“嚴老師,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份高中教材?”
嚴萍是縣城高中的校長,對她來說找一份教材當然不是什么難事,凌月亮本來就要找教材,有嚴萍在,倒是省的再去找別人。
嚴萍心里也納悶,教小學怎么還要看高中教材?這不對啊!
不過想到她先前誤會了人家女同志,這個忙怎么都要幫,何況就是找一套教材,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
“如果有卷子的話,各個科目的卷子也幫我找幾套。”
凌月亮本身成績很好,但她對這個年代的教材和知識點不了解,做幾套卷子先摸摸底。
這事也不難辦,嚴萍雖然不清楚凌月亮用意何在,但她有個補償的心理,趁著周天不上課回來就把教材和卷子都帶了回來。
各科的教材就有好幾本,卷子也湊了一疊,用麻繩捆成一疊拎著也不費多少事。
凌月亮拿到卷子,掏出筆就開始做。
嚴萍有心看看她能考出多少分,干脆也沒走,等凌月亮做完一套卷子,她還幫著批改。
就是批著批著,嚴萍看凌月亮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一百分的卷子,凌月亮每門課程都在九十五分以上!
這些年總體的政策并不重視教育,她所在的高中已經是縣城數一數二的,就這么一套卷子,能考出凌月亮這個分數的并沒有幾個。
嚴萍摩挲著卷子,盯著凌月亮的眼睛在發光,有這水平當什么小學老師,埋汰!
“凌月亮,先前是我低估了你的水平,你來我們高中當老師吧。”
凌月亮對自己的成績還算滿意,畢竟她挺久沒碰這些知識點,生疏了也正常,等她再系統的復習復習,應該能考的更好。
“多謝嚴校長您厚愛,去當高中老師就算了,離家屬院這邊太遠也不方便。”
往后就是冬天了,日子冰天雪地的,出門更不方便,她懶得跑那么遠,當老師也不是她的志向。
她還是更想參加高考,怎么說,她既然來了,凌家這一脈她父親已經不在,榮叔的前途也是一眼望到頭,凌奶奶凄苦大半輩子了,她如果能考個好大學,也讓奶奶高興高興!
嚴萍也不好勉強,就是特別遺憾,這水平留在小學當代課老師,浪費了浪費啊!
……
枝頭的葉子落了,天氣越來越涼,溫度降的也快。
好在凌月亮過冬的儲備還是很足的,徐素珍從京市寄來幾個大大的包袱,吃的穿的用的樣樣不缺,還有兩個姑姐知道她懷孕的消息,也都寄了東西過來。
山里野貨也多,菌子、秋菜、榛子、栗子、柿子,胡小苗自己曬一份,也幫著凌月亮儲備些,凌月亮又買了十幾斤肉回來,趁著天氣好曬肉干,曬好之后想吃就能吃。
自然,現在有了小學那邊代課老師的工作,她也更忙了,好些時候連午飯做飯的功夫都沒有,干脆就在食堂打飯吃,傍晚一頓再回家做飯。
小學老師一個月給25塊錢工資,還有紀延川的津貼,凌月亮平時開銷不大,主要是出門不方便,加上能買的東西實在太少,想花錢都花不出去。
“凌老師,下課了啊,”
下了班,凌月亮拿著教材往回走,和她搭話的正是和她一同招進來的汪老師。
“是啊,”
兩人不同路,打完招呼之后就分開走。
凌月亮沒走出幾步,就看到站在路邊的紀延川,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就紀延川站在那特別顯眼,路過的女同志都要多看一眼。
紀延川目不斜視,走過來接了她手里抱著的教材,“今天下訓早,來接你下班。”
凌月亮高興的笑起來。
兩人一道往家屬院方向走,近來不管是學校附近還是家屬院這邊,大家都習慣了,紀營長就是個疼媳婦的,只要能抽出時間,早上就會送媳婦上班,下了班還要去接。
明明從家屬院走到小學就一刻鐘的路。
沒辦法,年輕人,感情好,真是怪讓人羨慕的。
兩人并肩走回家,夕陽西下,畫面格外美好。
凌月亮前腳剛踏進家里,就被紀延川從身后抱住了。
紀延川把頭擱在媳婦肩膀,不舍的蹭了蹭,“過些天又要進山訓練,時間不確定。”
雖說天氣冷,到了冬天大家都要貓冬,可軍人是沒有這個說法的,條件再艱苦該訓練還是要訓練,該站崗也要站崗,他們不訓練,誰來保衛家,誰來保衛祖國。
凌月亮雖然表示理解,但有時候還是覺得……
可能有點委屈吧,特別是如今她懷著孩子,本來一個人就覺得挺難熬,特別是現在反應大了,吃東西還會吐,紀延川能經常回來還好,一走十天半個月的。
她垂下眼簾,低低“嗯”了聲。
紀延川看出她情緒低落,心里也是悶悶的難受,把媳婦緊緊摟在懷里。
他知道讓媳婦跟著他委屈了,只能加倍的對媳婦好。
趁著這幾日還有時間,紀延川拉著秦志航當苦力,兩人去山上砍了許多柴回來,都堆在后院的雜物間,又搞來煤票,往家里拉了不少煤炭。
這些體力活凌月亮就不碰了,反正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家,紀延川也該為這個小家付出。
兩人做了苦力,凌月亮也不是個吝嗇的,買了幾斤羊肉,燉羊肉鍋子吃。
手上正忙活著,聽見胡小苗在門口喊,“月亮,月亮,你家來人了,在家屬院門口呢!”
凌月亮一愣,下意識朝紀延川看,紀延川也是搖搖頭,兩人最近都沒接到信或者電報說有人來看他們。
紀延川把煤塊堆好,“我去門口看看。”
秦志航一看紀延川出去,他一個人留下好像不太好,干脆也跟著出去。
他們兩人都過去,凌月亮也不操心了,把泥爐點上,一會用小鍋放在泥爐上,一邊吃一邊煮,像涮火鍋似的。
大概過了有十來分鐘,外面響起一串腳步聲,當先走進屋里的正是林琴芬。
林琴芬激動的看著很久沒見的女兒,“月亮,”
“媽!”
凌月亮也是驚訝極了,趕緊走上去迎,母女兩人抱在一塊,林琴芬也是不停輕拍女兒的肩膀,女兒一直養在身邊,冷不丁分開這樣久,心里哪能不記掛。
母女二人抱了一會,凌月亮鼻子酸酸的,再抬頭一看,外邊還有兩個人呢,嚴格說來應該是三個人才對,是楊連領著蘇秋云,手里還抱著一個胖娃娃。
“月亮,好久沒見啊,”
蘇秋云還是那樣溫婉的儀態,也是笑瞇瞇看著凌月亮。
凌月亮這次的驚喜是真的好幾倍,拉著蘇秋云的手,又去摸摸小家伙的臉,“胖了,肥嘟嘟的,”
小家伙大概是不樂意聽見別人說自己胖,把頭別到另一邊。
一屋子人都被逗笑。
“你們來的正好,還沒吃飯吧,快坐下吃飯,我燉了羊肉鍋,”
人越多吃鍋子越熱鬧,原來這次是楊春江帶著媳婦兒子回老家探親,正好林琴芬知道女兒懷孕之后一直不放心,這次就跟著他們一道過來。
想著給女兒一個驚喜,愣是沒提前發個電報過來。
大家都是熟悉的人,又分開了這么久,一時間簡直有說不完的話。
凌月亮和蘇秋云低聲說話,紀延川和楊春江秦志航三人也是說個不停,三人本來關系就不錯,可惜楊春江這次沒選上特戰隊,不過他心態好,又有了媳婦兒子,已經不能更滿足。
吃了一口酒,楊春江笑瞇瞇看凌月亮和紀延川,“當初我就說月亮妹子長的好,和紀營長般配,這不,你們果然結婚了,郎才女貌——”
他嗓門大,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都笑呵呵的。
凌月亮悄悄看了眼紀延川,結果紀延川也看著她,兩人目光對上,自有一番別樣的旖旎。
楊春江喝了一大口酒,調侃完紀延川,目光自然放在秦志航身上。
“秦志航,你也趕緊找一個,這么冷的天,夜里摟著媳婦睡覺是真暖和啊!”
蘇秋云惱在桌子底下踹他,楊春江呵呵的笑,都是兄弟,說說怎么了。
凌月亮和紀延川沒出聲,朝秦志航看,畢竟是秦志航的事,他們兩人從沒對外人說過。
隨著時間過去,秦志航如今看開了不少,端起酒杯豁達道:“我找著呢,爭取今年結婚,然后三年抱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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