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去地府做大佬 > 【377】帝王的無情
    三艘滿載著羽民和讙頭民組成的飛天軍,以及不少玄教教徒的福船,從瞑海東面緩緩駛來,漸漸靠近了刀山島以西。

    在中間那艘福船船頭甲板上,站著的是一個皮膚稍有黝黑的結實人魂,他臉上有著一雙明亮的雙眼直視著前方遠處的海上船陣。

    “林大人,看來共工都督已經解決了守島水師。”站在林聰身后那個赤膊人魂,眺望著遠處巍峨的船陣有些激動地說到。

    “嗯,但不知道他要派誰為攻島指揮,若是用身經百戰的金雕參將則一切安然無恙。”根本沒有絲毫喜悅的林聰,反而皺了皺眉,憂心忡忡地說到:“可他如果用了他鬼,或許這一仗會讓我國慘勝或是慘敗。”。

    “共工都督不至于這么傻吧?”赤膊著的那個人魂微微一愣,瞪大雙眼看著林聰的詫異道:“好歹他也是身經百戰的都督啊。”。

    “可他這次帶著的都是三苗步兵,想要這些軍士服從指揮令行禁止,他說不定會選一個三苗鬼來率軍登陸攻島,以此達到讓三苗勇士們服從的目的。這也是主公事后才想明白的,于是急匆匆地派我們來支援的原因。”輕輕的搖了搖頭的林聰,淡淡的說話。

    說話間,三艘福船已經來到了船陣前,打了旗語亮明身份之后,緩緩駛入船陣靠近共工的旗艦。

    “林大人,旅途漫漫你辛苦了。”兩船對接后,共工笑呵呵地迎上了走到他旗艦上的林聰。

    “大都督你客氣了,請問是已經開始登陸攻島了嗎?”林聰淡然一笑后,直言問到。

    “是的,一切順利。”共工點點頭,很是得意地大聲嚷嚷道:“守島軍士不堪一擊啊。”。

    “那是何鬼為將?”林聰又問到,心里卻暗自祈禱對方最好派出的是金雕。

    “一個年輕的三苗勇士,主公為我親選的副將洞蒙。”還不知道洞蒙一意孤行,令大軍陷入危境的共工脫口說到。

    “什么?”林聰一聲驚呼后立馬就急躁起來,接著重重一聲嘆息后,道:“大都督好糊涂,主公派他來是要他輔佐你管理一下三苗勇士,而不是要你選他做指揮。一個區區榔頭之子說好聽點是榔頭子嗣,說不好聽點就是個二世祖。這樣的鬼上戰場可以,但做指揮豈不是害死我國軍士嗎?”。語畢又是一聲嘆息,臉上焦慮更重了幾分。

    “不至于吧?”共工一怔,愣愣地看著他呆呆的問到:“昨日在攻克港口時他奮勇殺敵,事后又主動請纓,這樣一個一身是膽的人魂不至于紙上談兵吧?”。

    “那時候他只是你手下兵卒,自己保證不死的前提下奮勇殺敵便是;但只能說明他有勇猛,卻不足以說明他有指揮才能。”焦急下林聰把雙眉一挑,急聲呵斥道:“大都督怎么不考慮一下這些因素呢?”。

    “大軍去了哪里?走的是島上那條路線?”不等共工辯解,林聰又急聲說到:“主公有令,命我為督軍且有便宜行事之權的命令想必都督也收到了,請都督立刻從水師中挑選一兩萬也擅長步戰的軍士交予在下指揮。”。

    “希望大軍此時,還沒有太大出現什么不利。”接著林聰轉身,眺望著不遠處的刀山島悠悠說到

    瞑海,朔月島。

    戰爭已經結束了三日,依舊時常會有獸魂妖魂的殘肢碎肉和斷木碎木,被潮汐帶到了朔月島的海岸邊。

    這場戰爭的結局,因妬婦津神的被俘,酆都軍所剩不多的空騎和海騎兵倉惶撤退,九幽國也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九幽國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光是鮫人士兵的死傷就高達一萬,空騎更是死傷上千。

    蕭石竹在參加完死去士兵們的葬禮后,來到了小虞山城。山腹中的地牢里,關押著妬婦津神,今天他就要親自去審審這個酆都大帝的忠實粉絲。

    “開門。”帶著黑白無常站到了厚重的鐵制牢門前的蕭石竹,緊盯著牢門上刻有禁制符篆的門釘對看守的衛兵淡淡說到。

    衛兵應聲打開了牢門,蕭石竹頓感陰冷和刺鼻的霉臭順著門縫撲面而來。但他對此不以為然,毫不遲疑地邁開腿緩步走入地牢。

    朔月島的地牢是整個冥界中,除了羅酆山中地獄和玉闕城中懲惡司密牢外,最防守嚴密的地牢。

    借著墻壁上符篆禁制泛起的幽光,三鬼緩步向前,朝著最深處而去。

    這座只有一條路進出的地牢分為三層,一層比一層的守衛更是森嚴。第一層關押著的是些做小偷小摸之事的鬼,第二層則是殺鬼和做土匪之類的鬼;至于第三層都是戰犯和試圖顛覆九幽國和平的攪屎棍們。

    妬婦津神自然被關在第三層里。越往里去,里面越是悶熱且空氣惡臭,幾乎令人作嘔。

    三鬼一言不發地緩步來到第三層,進入其中后在鬼差的帶領下,來到了最深處的那間牢房里。

&nbs >     借著牢房墻壁上的禁制幽光,可以看到披頭散發的妬婦津神站在刻滿封印魂氣符篆的站籠里,手上腳上帶著沉重的鐵鐐。已經從呆傻中緩過神來的她,正用一種惡毒的目光,死死地瞪著站在站籠前的蕭石竹。

    接著看到了跟在蕭石竹身后的黑白無常,將干裂雙唇微微張開的妬婦津神的眼中,又有驚訝一閃而逝。

    “妬婦津神,我不殺你也不折磨你,只是把你暫時關起來,是因為我覺得你只是被酆都老鬼洗腦了而已。”沉默片刻后,蕭石竹率先開口,非常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只要你愿意誠心歸降,我立馬放你出去。”。

    “你這所謂的仁慈真令我惡心。”妬婦津神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往蕭石竹臉上啐了一口涂抹后,笑罵道:“大白天的能不做夢嗎?歸降你一個無情無義還大談仁義的反賊,毋寧死乎!”。

    蕭石竹沒有厭惡也沒有反感,更未驚怒,只是一言不發地抬手用袖口將臉上的吐沫慢慢擦去后,緩緩道:“吐沫那都是拿來數錢用的,怎么就這么喜歡拿來吐人呢?”。

    “還有你們,真是兩只完全養不熟的惡狼。”目光在黑白無常臉上一掃而過后,妬婦津神又毫不遲疑地破口大罵道:“陛下是那么的信任你們,你們居然還作出這等不忠之事,真該被天打五雷轟!”。

    “我們兄弟從來就沒有真正地忠誠過他。”對她的咒罵黑無常不以為然,白無常則笑嘻嘻地回到:“我們一直都只效忠于神之子。”。

    “你了解酆都老鬼嗎?”蕭石竹忽然問了一句,繼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怒氣橫生的妬婦津神,淡淡說到:“在北陰朝與我國爆發戰爭時,謝爺和范爺被他誆騙后領旨前往玉闕城穩住我;若不是我早已知道他們是忠誠于我的,或許會因為戰爭的爆發而怒殺了他們來祭旗的。這就是你所忠心的陛下的所做所為。這就是一個陛下對自己忠心的部下耍的心眼。”。

    知道對方體內沒有續魂符篆的蕭石竹,毫無保留地直言到。

    “你不也是一樣嗎?”他圍著那站籠緩緩踱步轉圈,嘴也沒停悠悠說到:“酆都老鬼明明知道我是真正的神之子,也深知我是身懷玄力之鬼,更是知道你這樣一個學了點三腳貓神術的人魂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但他還是把你派來了。”。

    “對,他想不到我會突然出現在朔月島指揮全局;可他難道會想不到一旦你襲擾成功了之后,只要朔月島造成大量的損失,我必然會為了挽回敗局親臨朔月島指揮反擊嗎?”再次在站籠前面站定的蕭石竹頓了頓聲,收起笑容直視著對方雙眸,嚴肅地問到:“他知道還讓你來送死,是何居心呢?”。

    地牢中隨著蕭石竹的話音落地而安靜下來,寂靜下漸漸地連妬婦津神的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妬婦津神依舊沉默著;倒不是她不想用“一切帝業總要有所犧牲”的這類話來反駁對方,而是這樣的話在此時用來反駁,顯然很是蒼白無力。

    連她自己也能看出來,酆都大帝已然是做好了犧牲她的準備才把她派來的。這雖然不是主要因素,但也是選她為將的原因之一。

    “不可否則酆都老鬼就是一個從來不為自己部下的生死考慮的君王,我很難想象你為何還要忠誠于這么自私的他?”蕭石竹輕聲一哼,又道:“或許你了解的酆都老鬼無非就是床底之間,那個對你溫柔體貼的冥界統治者而已。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帝王的無情。”。

    “也是神的無情;在他看來你我都不過是隨時隨地可以隨意死去的螻蟻罷了。”頓聲片刻之后,蕭石竹繼續注視著沉默著的妬婦津神又補充了一句。

    怒氣已然全消的妬婦津神,此時此刻臉上只剩下淡淡的迷茫。她微微垂首沉思著,內心泛起的掙扎也越來越重。

    “知道我為什么要放走你的部下們嗎?”又過了片刻,蕭石竹輕嘆一聲后,豎起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妬婦津神眼前晃了晃,沉聲道:“第一是要他們對酆都老鬼傳達一個信息,別惹我,我絕對是有能力弄死他的。第二把你被俘的消息帶給酆都老鬼;我想和你打個賭,如果酆都老鬼得知你被俘立馬派兵來營救,我就放了你。但如果他不來營救你,你是否應該考慮考慮不要繼續效忠這樣的渣男了呢?”。

    妬婦津神又沉思片刻,她始終不愿意也不敢去相信,那個曾經溫柔沉穩的陛下,在暖暖的笑容下會藏著這么一顆充滿骯臟算計的心。

    但蕭石竹所言的一切有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根本無從反駁。

    所以她使勁咬緊嘴唇,為的是讓自己不要去發聲。

    見她選擇一直沉默,蕭石竹也懶得繼續廢話,一個轉身背對著妬婦津神,丟下一句:“他倒底是不是如我所說的一般,充斥著帝王的無情,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后,帶著黑白無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牢房。

    侯在門外的鬼差取來門鎖,再次把牢門關閉鎖上,留下妬婦津神獨自待在那昏暗的牢房里,沉浸在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