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去地府做大佬 > 【411】眼睛和耳朵
    侯在大殿外的兩個宮人,忍不住地朝著門內悄悄張望一眼后,又快速回到了自己該在的位置上。

    隨之其中一個不由得悄聲感嘆道:“今天還真是翁主監國啊。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主公的思維還是那么的奇怪,讓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鬼監國,只怕要鬧笑話了。”另一個一時得意得忘乎所以,有點幸災樂禍地嘀咕到。

    “你可別這么說,翁主鬼齡雖然不大,但聰明伶俐,主公也不是愚蠢的昏君。你這么一說等于在說主公愚蠢,是昏君。”先開口那個鬼趕忙打了一下對方手背,微微板著臉肅色道:“你方才那番言論若是要他鬼聽去,不得把你拉出去打個半死。”。

    “唉我這臭嘴。”另一個一聽這話,也猛然反應過來,趕忙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就在殿外那兩個宮人們嘀嘀咕咕,聊得熱火朝天之時,大殿上的蕭茯苓也迎來了事與愿違;隨著辰若的話音落地,余音還在大殿上繞梁回響之際,一聲清晰的咳嗽從站在文官隊伍前端的陸吾嘴中發出。

    蕭茯苓的心隨著那聲咳嗽咯噔一跳;蕭石竹和鬼母都與她講過,這是奏事的規矩,但凡大臣們奏事都的先是咳嗽一聲。

    緊接著陸吾就了出來,持笏站到了百官中間,高臺之下正中處后,面朝蕭茯苓徐徐一拜道:“臣太宰陸吾啟奏翁主,藤仙郡太守白無常謝必安請奏朝廷,撥發二十萬兩白銀冥幣用于建造橫跨歸墟海溝之大橋,請翁主定奪。”。語畢,又是躬身一拜。

    蕭茯苓認認真真地聽完這話之后,仔細思忖起來。按她以往在學宮里學到的知識,以及長期看鬼母和蕭石竹批閱奏本札子經驗來看,這造橋一事屬于營城起邑和浚溝洫,以及修墳防之事的范圍內,當先由掌水土事的冬官司空句龍來預算一下,方才能按預算的金額撥款。

    可眼下句龍正在南蠻主持修建水渠連橫各地,官道通遍各城之事,于是蕭茯苓稍加思索后鼓起勇氣朗聲道:“先將此事交予專管水利土木工程建設的冬宮,由冬宮派出鬼官到當地進行實際預算,其后再按預算金額給藤仙郡撥款。”。

    “諾。”陸吾躬身行禮間,臉上浮現了幾分欽佩之色;這確實是最好的處理辦法,既能保證郡太守不中飽私囊,也能把每一分錢花得恰到好處。

    不僅僅是陸吾,就連在場的部分官員都在短暫的詫異后,不敢在懷疑蕭茯苓的能力;這一番流利的對答,簡直就不像是一個鬼齡不到十歲,一直錦衣玉食的翁主能說出來的話。

    他們也徹底相信了往日那些說蕭茯苓在學宮里的成績進步很快的傳言,絕非是空穴來風了。

    蕭茯苓環視臺下,見不少鬼官大臣都對自己投來了敬佩的目光后,心里的緊張瞬間被喜悅所取代。

    陸吾退回去不過一會,又是一聲咳嗽從官員中傳來,緊接著春云出列,站到了之前陸吾所站的位置,對蕭茯苓持笏一拜后,緩緩說到:“丹水郡(讙頭郡)太守冬月啟奏,新招兵丁三萬以作后備役士兵。”。

    有了之前的對答,蕭茯苓已不再緊張,當下聞言后只是略一沉吟,便反問了一句:“如今丹水郡中有兵丁多少?荒地多少?”。她之所以這么問,是為了計算一下郡中兵力是否超員?新招兵丁是否有軍屯土地?

    九幽國的兵制施行了他們特有的屯田制,不管是邊防軍還是主力軍士,除了要保衛當地治安外,士兵還要與當地務農的鬼民一起墾種荒地;即為士兵耕作時鬼民訓練,鬼民耕作時士兵訓練,以取得軍隊供養和稅糧的同時,使得各地形成全民皆兵。

    但地就這么多,不可能再增長。可鬼民幾乎每天都都有出生的,所以一般情況下九幽國會先滿足當地百姓的農耕,而擴兵除非是在經歷了大戰后的兵源緊缺時才會進行。

    由此一來,九幽軍自然也講究一個兵不在多而在精的道理。每郡每城的士兵數額,都有一個固定的范圍,在與當地可用土地數量為基準的范圍內。

    所以蕭茯苓才要先聽聽這些數值,再算算可否募兵后再做答復。

    “回翁主的話,郡中如今有步兵和飛天軍十萬名,空騎和路騎共計六萬,水師一支大小戰船共計三十余艘,水師兵力不過七萬,曲部兵也不過四萬左右,共計二十七萬。”春云稍加回憶后,娓娓說道:“所剩荒地皆為山地,郡中還剩一百一十三萬畝無主荒地。”。

    蕭茯苓在心中默算一番,這么多的荒地再擴充三萬兵丁也無妨,于是點頭道:“準奏;考慮到所剩荒地乃是山地居多,當地募兵時當以步兵和飛天軍為主。招兵之后太守當盡快為新兵造冊,送交掌管軍政與軍賦的夏宮備案。”。

    因為荒地為山地,招募兵丁為步兵的話在農耕時也可以接見地訓練了步兵的拔山越野能力,這也是蕭茯苓在學宮中學到的知識。

    “諾。”春云聞言也沒看出這樣的處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當下行了一禮后又退了回去。

     p; 在如今的蕭茯苓看來,她不過只是辦成了一件小事而已,并沒有太多值得欣喜的地方,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正是她的這個小小的舉動,使得九幽國在隨后對東夷洲的作戰中,一直處于兵源充裕的狀態

    夕陽漸漸東落,將楚天郡中天地間染成了一片橘紅,蕭石竹的鑾駕在浩浩蕩蕩的儀仗隊和衛隊的擁簇下,于傍晚時分來到玉闕城以南的啼鴉城外。

    這是一座北面臨江,其他三面環著并不算高,也不陡峭的山丘;因為軍屯制度施行的原因,山丘靠近靠近城市的那一面都被開墾成了田地。

    漫山遍梁都是順著山勢彎曲或凹或凸、或大或小或長或短的梯田,層層重疊間起起伏伏,像是一道道細碎精巧的漣漪,又像是一片片如鱗般的清凈波紋。

    蕭石竹的鑾駕在城北江邊方才停下,青嵐就登上了神輿,站到了臥房門外朗聲問到:“大王,啼鴉城已到,是否通知城中知府及官員出城接駕?”。

    “不用了。”在臥房里的蕭石竹,邊穿戴著衣物,邊隨口說到:“我們不進城,也不必去驚動城中的官員和鬼民們,你讓軍士們去附近的山林荒野里,打幾只獸魂回來,在弄幾張網去河里捕些魚,然后架起帳篷,全軍開始野營。”。

    “諾。”青嵐不加遲疑地應了一聲后,轉身離去。

    在鬼母的幫忙下穿好衣服的蕭石竹躍下床榻,隨手取來刀劍架子上的滅月劍往腰間一掛后,摟著換上了一身琵琶袖的白色綾子襦裙,外面套了一件水藍色錦織褙子的鬼母,朝著房外而去。

    方才走出神輿,就見軍士們已經在河岸邊開始了扎營,弓箭手們整裝待發,身背箭筒手持長弓朝著附近一帶的山丘而去。

    中秋的楚天平原上,隨處都飄蕩著桂花的淡淡幽香。與從黃澄澄的稻田里飄來的稻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醉人的味道。

    放眼望去,四周縱橫阡陌間的楓樹漸染黃碧,在簿暮下散發著淡淡香氣。有著金色河水的河流兩岸,那些隨風搖曳蘆葦中彌漫著濃郁的野草氣息。南飛的鴻雁在空中嘹嚦,哀聲動人。

    天地間顯得更是遼闊、空曠而美麗。

    鬼母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不住地笑吟吟著,環視許久后四周對蕭石竹道:“我喜歡這地方,這地方真美。”話音方落又是淺淺一笑,腮邊立即生兩個酒窩。

    “喜歡就多看看。”蕭石竹帶著她走到青嵐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的火炭邊坐下,隨之就有侍女給他們送來了泡好的熱茶。

    “主公。”侯在一邊的青嵐轉頭看了一眼河對岸遠處的啼鴉城的青色城墻,又問了一句:“我們真不進城嗎?”。

    “出來就是來玩的,進城后去玩什么呢?”蕭石竹淡然一笑,擺擺手道:“傳我的令,隨行軍士誰也不許去擾民,吃的喝的都從山間荒野自給自足,多打些野味采些野果什么的回來。而且此時正值中秋,隨處可見豐收良田,軍士的一舉一動都不得他踩踏任何農作物,有膽敢違令者一律按軍法處置。”。

    “諾。”青嵐應了一聲再次離去。

    待青嵐走后,蕭石竹又對侯在一旁的那個身著用銀色絲線在袖口和領口繡出彼岸花圖紋的圓領玄袍,腰懸兩劍柄首各配一根雙劍單穗,又是雙劍同入一鞘的乾坤雙劍的虎頭人形的妖魂招了招手。

    這只虎妖是他這次出巡隊伍里的玄教隊長,名叫虎飚。原來也是一個墨者,如今效忠于蕭石竹。

    待虎飚走到身邊站定,方才彎腰下來,蕭石竹就在他耳邊悄聲說到:“你派出幾個得力的手下換上便衣,悄悄地連夜前往啼鴉城下的各野,把在看到的見到的都記錄下來后悄悄地回報給我。”。

    虎飚點了點頭后,直起身來后離去。

    鬼母轉頭看了一眼面含淡笑的蕭石竹,輕聲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壞水’。”。

    “那你說說。”蕭石竹抿了一口香茗。

    “你把自己當成了藥引,把城中鬼官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啼鴉城內外來。卻暗中派人前往容易被他們忽略了的城外野中,去看你看不到的民情。”環視左右見無鬼注意這邊,而身邊一丈之內也無他鬼后,鬼母把嘴靠到了蕭石竹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后,對蕭石竹單眨了右眼兩下。

    “聰明。”蕭石竹嘿嘿一笑,繼續吹著杯中升起的熱氣不在多言。

    他此次出巡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去看一看往日在宮中聽不到,看不到的東西。但是從人間來的蕭石竹太知道什么叫表面工作了,也堅信冥界萬鬼之中定然也有擅長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之鬼。而且他這次是大張旗鼓的出巡,龐大的儀仗隊和護衛隊在四五里開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知道往日聽不到看不到的民情,那就得下點功夫。

    所以蕭石竹這次帶上了精挑細選的玄教教徒,這些擅于跟蹤竊聽,盜竊情報和化妝偵查的鬼們,明為他的護衛實則是他的眼睛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