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去地府做大佬 > 【879】大力宣傳
    牢門外,可比有著炭火烘烤的牢中,要潮濕得多。

    地面上的石板,都鋪著一層潮濕的水氣。

    赤腳著的魏征才在石板上,頓覺腳心里寒意連生。

    他顧不上腳趾上刺骨的寒意帶來的難受,接過了陸之道遞來的,九幽國擬定的和談條件,索賠物資清單細看了起來。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氣得他七竅生煙,一陣跺腳:“他 娘 的,九幽國這不是敲詐嗎?”。

    明明是學富五車的學士,但此時臉紅脖子粗的魏征,只是須臾之間就沒了絲毫的儒雅。

    清單上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蕭石竹不但要北陰朝割地,還要北陰朝賠款。堂堂的陰間朝廷被一個人魂欺負的不敢吭聲,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以后朝廷的威嚴何在?統御萬鬼的酆都大帝威信又何在?

    魏征許久后抬頭起來,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了對面的陸之道,臉上的怒氣卻也不減反增。

    在魏征看來,蕭石竹這個反賊可把他給氣著了,但是也驚了一跳。他知道蕭石竹膽大妄為,尤其是這些年來,什么事情都敢坐。甚至點兵馬與北陰朝精銳大軍連連正面交鋒,也是家常便飯。

    但沒有想到,蕭石竹膽大到明目張膽的敲詐起北陰朝來了。

    “別這么看著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陛下這次居然咬牙答應了下來。而和九幽國和談之事,本來是鐘馗去的,可他也被九幽國給綁票了,這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了我們的肩上。”陸之道輕輕的聳了聳肩,緩緩搖頭著:“而你我自然是去盡量的砍價,減少些損失罷了,其他的事情,還是先別操心了。”。

    “朝廷居然如此軟弱,北陰朝還有什么未來?”長嘆一聲的魏征,臉上已泛起了憂慮神色。

    “你我不過朝臣,如今圣意已決,我們左右不了陛下的決斷,還是想想怎么與九幽國討價還價吧。”陸之道見狀,怕魏征又去死諫,趕忙這么說到:“能減少賠償一分,鬼民以后的壓力也就少一分。”。

    魏征思索一番,也只好點頭應了下來。眉宇間卻泛起了點點失望

    碧波萬頃環繞下的朔月島。

    今天的朔月島附近,方圓數百里內都被一場蒙蒙細雨籠罩著。天地間一片昏暗,瞑海上波濤翻涌,大風呼嘯。

    蕭石竹坐在小虞山城山頂的軍府衙門后堂上,一手持白色棋子,一手持黑色棋子,頻頻落在身前的線條縱橫交錯的棋盤上。

    閑來無事,自己與自己博弈,是蕭石竹樂此不疲的娛樂項目。

    今日英招忙碌,蔣子文他們亦是如此。嵇康這貨是會下棋,但礙于蕭石竹的身份束手束腳,前瞻后顧的,蕭石竹覺得和他下棋沒意思,索性打法嵇康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玩了許久,蕭石竹才停手了下來。

    他從坐榻上站起身來,站到了地上舉目看向了敞開的門窗外,飄搖的風雨時,緩緩背起了雙手來。

    “主公,你幾個時辰了都一言不發,是有什么心事?”侯在一旁的尋香,沉默了許久后開口問到。

    “沒有,只是不想說話而已。”開口否認著的蕭石竹,踱步走到了門檻后站定,舉目眺望著屋外絲線一般細雨,又沉默了起來。

    借著屋內鑲嵌在梁柱上的蜈蚣珠散發的螢光,尋香一瞥坐榻上的棋盤,見黑白兩子綜合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棋盤上斗了個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形勢走向,倒是像極了如今的九幽國和北陰朝。雙方對峙,卻未分輸贏。九幽國大敗北陰朝的南征大軍,逼迫了北陰朝不得不和談以換來休養生息和戰前準備的充足時間。

    看似九幽國占盡便宜,實則蕭石竹也在黃泉中了北陰朝的詭計。死里逃生,換來的也不過是茍延殘喘。

    看似精神的蕭石竹,只剩下了大概幾十年的鬼命。若是北陰朝就此拖個幾十年,九幽國打不到六天洲,攻不下血池,那到時候蕭石竹一旦魂飛魄散,九幽國必然樹倒猢猻散。

    更何況蕭石竹這只剩下幾十年的鬼命是一個大概的推算,并不能精確到年月日。誰也不知道,這個敢和酆都大帝正面交鋒還多占便宜的神之子,什么時候會撒手人寰。

    尋香想到此,再看看那棋盤,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了起來。

    這幾日她看到了九幽國的很多國情,確實是一個比較光明的鬼國。不說一點黑暗沒有,但至少也沒有黑暗到沒有希望。

    把陰曹地府交到這樣一個鬼國的統治下,是目前為止最好的選擇。尋香越是堅信這樣的判斷,這心中憂慮就越來越多。

    “心慌了嗎?”蕭石竹當即問到。

    自從黃泉回來后,他的五感六覺都有了提升。此時與尋香不過一丈之地的距離,已經能清晰的聽到尋香越來越快,有如急鼓的心跳。

    “慌些什么呢?說來聽聽。”蕭石竹不等尋香開口,又說到。

 &     屋外風雨飄搖,天地間晦暗不明,這個神之子倒是不受其擾,對于自己如今的處境明明是心知肚明,卻還是泰然自若。

    尋香見屋中也無外人,卻壓低了聲音答非所問到:“主公,你深知自己時間不多了,怎么還這么鎮定?”。

    “心慌也不可能改變現狀,多此一舉又何必呢?”蕭石竹繼續觀雨著,嘴里不急不慢的,一語中的道:“你不必擔心我會就此終結,也不會給北陰朝以和談為由,拖延太多時間的機會的。”。

    他其實早有盤算,接下來的每一步計劃都成竹在胸。只是不到時候,多說無益。坐以待斃中白白丟了性命的這種賠本買賣,蕭石竹是絕不會做的。

    可他這略有模棱兩可的回答,倒是給身后的尋香吃了顆定心丸。心慌和憂心忡忡,也慢慢的消退了些。

    相處這么一些時日下來,尋香信任蕭石竹。無需多言,尋香也對他深信不疑。

    話音落地時,蕭石竹間前方朦朦朧朧的雨霧中,有軍士撐著一把白紙傘,帶著一個人魂朝著他走了過來。

    蕭石竹定睛一看,傘下那人魂正是他等候的鬼,九幽國市舶司的頭頭阿三。

    “市舶司市舶使阿三,見過主公。”

    到了屋前的阿三,快步走過門前地面干凈的環廊,留下了幾個水泥腳印后站到了蕭石竹身前,當即躬身抱拳,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蕭石竹上下打量著此鬼,見半年未見,阿三倒是黑了不少。也難怪,這半年他為了讓九幽國大軍在各地作戰時物資充裕,在陰曹地府的大海上穿行,游走各洲各國,盡力購買各類物資運回國中。才讓九幽國的大軍既可以在東方進行遠征,也可以在朔月島迎頭痛擊來犯之敵。

    常年風吹日曬,這阿三比過去黑了一圈也是正常。

    “辛苦你了。”蕭石竹伸手,抬住了阿三的手腕,袖中清風忽生時,蕭石竹已經扶著對面的阿三直起了腰來。

    “屋內敘話。”緊接著,蕭石竹轉身往屋內走去,再次坐到了坐榻上去后,給尋香使了個眼神,尋香微微頜首一下,轉身離去。

    “坐。”蕭石竹隨之又讓阿三與他一起并肩坐下。

    阿三謝過后,坐了下來。

    “最近聽說了不少你的事,都是你為九幽國拼命賺錢的事,這算大功,我打算褒獎你一下。你看看,你喜歡在國中什么地方安家,那我給你建個宅子。”蕭石竹直奔主題,開口就說:“還有你手下的鬼吏們,都應該得到褒獎,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應該得到獎賞的。”。

    “那就賞給下面的鬼吏吧。”阿三又是拱手行了一禮,謝過蕭石竹:“但我不需要了。家里什么也不缺,鬼宅再多也住不過來。”。

    正說著,離去片刻的尋香帶著幾個侍女折返屋中。那幾個侍女把榻上的棋盤撤了,換上小案幾,又把手中的水果點心和熱茶放上后,隨著尋香退了出去。

    “主公,這位侍女有些眼生啊?”阿三的目光一直隨著離開的尋香遠去,知道看不到出了門的尋香后,才收了回來。

    “是啊,對于你來說肯定眼生;她我從黃泉中帶回來的。”蕭石竹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悠哉悠哉的刮著茶末:“她也不是我的侍女,是我的學士書吏,才任命的。”。

    “哦,難怪眼生。”阿三微微點頭幾下,也端起了茶杯。

    如今蕭石竹在黃泉里溜達了一圈,又安然無恙的回到了陰曹地府中的壯舉,在九幽國的官吏中已經流傳開來,不再是什么秘密。

    只是蕭石竹失了鬼命之事,依舊是鮮為人知。

    而蕭石竹也借此得到了國中更多官員五體投地的欽佩,間接的凝聚了國中諸鬼的信念。諸鬼更是堅信,他們效忠的九幽國必然是未來取代北陰朝,奪得天下的那個鬼國了。

    “特意把你找來,也不只是要褒獎你。”喝了一口茶的蕭石竹,放下了茶杯:“剩下的就是我去黃泉此事,得有勞你了。”。

    說罷,蕭石竹轉頭朝著阿三望了過去。

    “宣傳,神話這段經歷嗎?”也是喝了口茶的阿三,與蕭石竹四目相對下,很快就猜到了蕭石竹心中所想,若有所思的說到:“將其編撰成為一段傳奇,然后散播到六海十洲的各地去嗎?”。

    “是,也不是。”蕭石竹一個點頭后,又緩緩搖頭幾下。

    這話讓阿三聽得一愣一愣的,迷茫下費解神色很快布滿臉上。

    “我要你和市舶司的官員官吏,在暗中私下大力宣傳此事沒錯。”蕭石竹淡淡一笑,又抬起了茶杯,不急不慢的說到:“但別去神話。是什么事情,就原原本本的宣傳出去。包括我去黃泉的目的,在其中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都不要夸大它。只需要原原本本的散播出去就行。”。

    “可臣不知道你在黃泉,倒底經歷了什么啊?”對面阿三聽了此話,更是迷茫了。

    “所以更不能編造了;我會都告訴你的,我們邊喝茶邊說。”蕭石竹說罷,又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