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去地府做大佬 > 【1014】安排
    海浪波濤聲,在船艙的窗外伴隨著風聲回響著。

    海上的波濤,是永不停歇的。直到海枯石爛之前,它們都會一直不知疲倦的翻滾,奔騰。

    在船艙里的青丘狐王,臉色難看極了。

    一個只差臨門一腳的計劃,就這樣無奈的放棄了,實在讓他窩火。

    就連一旁的胡棋和狐十斗,也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此時此刻的青丘狐王,胸中正在有不敢化為憤怒,有如狂潮,不斷沖刷著他的胸膛。

    青丘狐王緊攥的雙拳,也一直沒有展開五指。

    但又不可否認,狐十斗說的一點也沒有沒錯。人也好鬼也罷,只有活著,那還有翻盤和日后反敗為勝的機會,只要不去計較一時的得失,才有撥云見日的那一天。

    只是就算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青丘狐王也懂的,但還是難以讓青丘狐王一下子就平復憤怒。

    狐十斗卻是松了一口氣。

    他一直教青丘狐王,要能屈能伸。此時此刻,就算是青丘狐王再憤怒,也只能忍著。

    “十斗叔,你去下令吧,讓準備的鬼兵取消計劃。”等候片刻后,青丘狐王稍微忍住了一點點憤怒后,才對狐十斗下令道:“也讓他們”。

    話未說完就戛然而止,青丘狐王緩緩將右手抬起,他伸直了的十指,在自己滿是茂密狐毛的脖子上,輕輕地橫著劃了一下。

    狐十斗立刻會有,這是要他把那些等待著執行計劃,充當殺手的鬼兵們,都統統滅口了。

    “大王。”這個動作看得狐十斗忽然大吃一驚,后背汗毛倒豎了起來:“他們可都是你的親信,口風一向很嚴的,而且忠心不二,請大王三思啊。”。

    青丘狐王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窗邊,負手而立,眺望窗外。

    血黃色的海水被戰船破開,一道道奔涌的波濤,掀起沖向了戰船兩旁。

    而九幽國的大型鐵龍艦,就近在咫尺。

    那些龐然大物一般的艦船如山如島一般,令人總能望而生畏。

    青丘狐王也不例外。

    船體投下來的陰影,直接籠罩在了青丘狐王布滿了陰郁的臉上,看上去臉上多了幾分恐怖。

    而且,青丘狐王的眼中冷光畢現,有如刀劍一樣的寒光,看他現在的面目,能讓人望而生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沉默了片刻的青丘狐王,繼續盯著窗外,乘風破浪的九幽國鐵龍艦,冷冷問到:“還是說,十斗叔你能擔保,那些鬼兵之中,有鬼不會說漏嘴嗎?”。

    “這”狐十斗欲言又止,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是的,在瞬間心中就已是百感交集的狐十斗,也沒法保證,那些鬼兵不會說漏了嘴。所以,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青丘狐王。

    “一旦有鬼說漏了嘴,你那些所謂的活著能翻盤的期望,都會化為泡影。”說著此話的青丘狐王,看到了艦船兩側涌起翻騰的浪花中,浮現的海上泡沫。

    那些浪頭的泡沫,在赤紅如火的陰日之光下,不過只是閃爍了一下絢麗的光彩,隨即炸裂,或是被后面涌上來的浪頭掀翻淹沒,不見了蹤影。

    真的是短暫的絢麗,轉瞬即逝。

    狐十斗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反駁的言辭來。

    加上這都是青丘狐王的王命,身為臣子,狐十斗雖然心中有所不愿,卻不得不服從命令,只得道:“是,臣這就去辦。”。

    同時,狐十斗的臉上和眼中,頓顯悲切。

    一直一言不發的胡棋,始終低著頭。

    而青丘狐王的決定,聽得他眼角肌肉不斷抽搐,心中畏懼忽生,同時也泛起了對那些即將被滅口的同胞的同情。

    一時間,五味雜陳的胡棋也好,無奈的狐十斗也罷,他們胸中還在跳動的鬼心都如墜冰窟,滿溢陰寒。

    至于青丘狐王,肚里的心腸在這一刻,已經堅硬如鐵,沒有任何同情,也沒有絲毫的憐憫。

    他只要一個結果,讓那些其他的知情者統統閉嘴。

    “去辦吧,十斗叔。”依舊背對著狐十斗,看向窗外,沒有回頭的青丘狐王,冷冷地下令道:“一定要做的干干凈凈。”。

    “諾。”心不甘情不愿的狐十斗,又不得不做,只能是應了一聲,又行了一禮后,退了出去。

    接下來,青丘狐國船隊之中,某個無人知道的角落里,將會悄然掀起腥風血雨。

    離開的狐十斗,走出船艙后也順手把門關了起來。

    船艙之中的陰暗,比之前更濃郁了一些。

    置身于陰暗下的青丘狐王,繼續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

    九幽國的戰船上,那些面向青丘狐國的炮口炮孔,雖然是關閉著的,但后面陳列著什么,青丘狐王就算看不到也猜得到。

    這一刻,他忽然都有些懷疑,自己明里暗里和九幽國做對,企圖獨占東瀛洲的計劃是不是愚蠢之舉

    遠離黃泉海上的九幽國王宮玉闕宮,還是祥和中充滿了忙碌。

    外庭那個遍布著各部各司的地方,總能看到九幽國京官們,來來往往的忙碌身影。

    他們行走于各部和各司之間,處理著形形**,各式各樣的公務。

    日子年復一年,月復一月皆是如此,繁忙又充實。

    而今日的蕭石竹,和鬼母也沒有在天權殿那邊辦公。下了午朝的他們,就回到了內庭的絕香苑中。

    蕭石竹自從從黃泉之中回來之后,就經常需要吃藥,以此來維持著他已所剩不多的壽命。

    而他需要吃藥的事情,還是九幽國中,絕對不能公開的秘密。

    一旦公開,國中必然大亂。就連一些過去忠心于蕭石竹的鬼臣和鬼將,也會心生二心。

    而蕭石竹過去又基本不吃藥的,連鬼疾都很少染上。現在他頻繁吃藥,也不能讓他鬼知道的,這也是保密之事。

    所以需要吃藥的那天,蕭石竹就不會待在外庭。

    朝會結束之后,他會回到內庭深宮之中去辦公,方便他可以悄悄的服用,素天居那邊在絕對保密下配制后,為他送來的秘藥。


    至于在朝會上時,如果需要吃藥,辰若和青嵐會把蕭石竹的茶水偷梁換柱。把蕭石竹的杯中茶水,換成藥湯。

    并且,蕭石竹在天權殿上,所坐的位置距離大臣們還是有些距離的,所以蕭石竹已經需要靠藥物來維持氣力和壽命的事,至今還是被很好的保密著的。

    除了少數的幾個鬼外,也無人知曉此事。

    甚至連酆都那邊,也被蕭石竹成功的給蒙蔽了。

    而此時此刻的蕭石竹,也正在絕香苑的主樓里,喝著苦澀的藥湯。

    草木繁茂,奇花異草開遍各處的主樓里,幾只爐蓋圓錐形,飾以浮雕山巒,爐體呈豆盤形,子母口微斂的香爐之中,點著奇異熏香。

    此香用奇特草藥制成,淡煙無味,卻能加重陰氣,滋養附近諸鬼。

    至于盛在蕭石竹手中,那只藍料燒制而成,斂口,弧腹,腹部飾三道弦紋的玻璃杯中的藥湯則是深褐色的,這個顏色看得蕭石竹緊皺眉頭。一口喝下,眉頭就鎖得更緊了。

    多次征戰沙場也臨危不懼,甚至是經常和死亡打交道的蕭石竹居然也有怕的東西,那就是苦澀的藥味。

    現在他的身邊只有青嵐辰若和鬼母,還有大花。

    除此之外,再無外人。

    就連門口的守衛,也暫時被安排到了主樓的臺基之下去站崗去了。

    天狗大花蹲坐在蕭石竹身邊地上,昂頭看著主人喝藥,卻不知道那是藥。還以為蕭石竹是在吃什么好吃的呢。

    就算嗅到了苦澀的藥味,但還是張嘴伸舌,有幾滴晶瑩剔透的口水,正掛在它的嘴角上。

    大花就是天狗中,典型的吃貨。

    呼哧呼哧的幾下喘氣后,那幾滴口水就滴落在了大花身前的地毯上。

    就坐在蕭石竹身邊的鬼母,看著丈夫緊鎖的眉頭間,布滿了苦惱的神色。

    當咽下藥湯時,喉結每每滑動一下,蕭石竹眉宇間的苦惱就更重一分,不由得老調重彈,又問到:“不過是喝點藥而已,可比你上陣殺敵要簡單的多了,至于這么苦惱嗎?”。

    話才說完,就忍不住撲哧一笑。

    每次看到蕭石竹喝藥的模樣,鬼母總覺得夸張。

    一旁的辰若和青嵐,也揚起了嘴角。

    他們和鬼母一樣,見到蕭石竹喝藥的樣子就是變了個人一樣。明明是威風堂堂的九幽王,卻能在湯藥面前,瞬間就成為一個孩子一樣,總能看得他們忍俊不禁。

    那邊被湯藥堵住嘴的蕭石竹,說不出話來。

    映照著杯里湯藥的眼中還是布滿苦惱。

    眼看著那一小杯湯藥,漸漸地一點點咽下,直到全部喝完,蕭石竹就趕忙把嘴從杯邊移開。

    卻因為這個動作又急又快,一下子把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那口最后的湯藥,也拽出了一些,潑灑到了他嘴外。

    鬼母趕忙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手帕,給蕭石竹仔仔細細的擦拭去了嘴角的湯藥和點點藥渣。

    還有幾滴藥湯已經落了地,大花俯首下去嗅了嗅,也面露嫌棄,收起了口水,打消了舔一口看看,嘗一嘗味道的念頭。

    “這要是澀一點,我無所謂啊。”蕭石竹把玻璃杯,遞還給了辰若,皺著眉頭說到:“可這又苦又澀的藥,實在是難以下咽。你們要是不信,你們喝一口?”。

    說著此話的蕭石竹,目光從鬼母和青嵐他們身上一一掠過。

    青嵐和辰若,趕忙連連擺手,表示算了。

    “你的藥,是為你好。”鬼母則像一個哄孩子的母親一樣,對蕭石竹苦口婆心的說到:“喝了藥,對身體好嘛,就別斤斤計較的了。”。

    “唉。”蕭石竹用一聲長嘆,來應答。

    “主公,**。”嘆息聲才落地了一會,門外就傳來了宮女的喊話:“林聰大人求見。”。

    鬼母聞言,看了一眼一旁桌上的藥罐和杯子,趕忙給辰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收拾一下。

    辰若收起笑意,手腳麻利的收拾了起來。而蕭石竹則是和鬼母一起起身,緩步走到了正中處的奏案后坐下。

    “讓他進來吧。”面對大門的蕭石竹,對門外站著的宮女說到。

    那個宮女諾了一聲,轉身走下高臺臺基。

    而收拾好的辰若,也帶著那些裝進了食盒的瓶瓶罐罐,出門而去。

    辰若前腳才走,林聰后腳就走入了主樓,大步來到了奏案邊上站定。

    一旁鳥架上的鳳凰,抖了抖雙翅,撲騰了一下。

    這邊,林聰也就對蕭石竹和鬼母,行禮完畢之后,對蕭石竹說到:“主公,才收到的消息,新式的鐵龍艦戰艦船隊,已經按你的要求和安排,接到了青丘狐王的艦隊。現在,他們已經駛入了黃泉海海域,朝著瞑海而來。”。

    “青丘狐王安排,除了他的禮官,鴻臚寺卿之外,還有他的相國。”。

    說完此話,林聰看了一眼對面端坐在寶座上的蕭石竹。

    蕭石竹之前緊鎖的眉頭,已經打開。只是沉思片刻,就問到:“是不是那個狐十斗?”。

    顯然,蕭石竹也知道此鬼的。

    這種博學之鬼成名更早,在蕭石竹還碌碌無聞之時,他們的名聲已經遠播十洲,蕭石竹自然也是知道狐十斗的。

    但并不僅限于只是知道狐十斗的大名而已。

    蕭石竹知道,青丘狐國的每一個官員名字,上至王族貴戚,和一品鬼官。下至青丘狐國的各縣城隍和瞑尉(縣里的治安鬼官),姓甚名誰,什么出生什么來歷,他都一清二楚。

    甚至可以不夸張的說,只要蕭石竹想知道,青丘狐王每天夜里和哪個妃子睡覺的,他都知道。

    所以在林聰點頭應答后,蕭石竹立馬夸贊道:“狐十斗,厲害的一個狐鬼,才學名不虛傳,又不死板。他不應該是相國,應該是狐王。”。

    說完呵呵一笑的蕭石竹,接著又道:“青丘狐王安排了這樣一個,觀察力和判斷力都不俗的老鬼隨行,看來也是要來考察考察我啊。”。

    一語中的,蕭石竹立馬就從這個細微的安排,這一微不足道的蛛絲馬跡中,探查和洞悉了青丘狐王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