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點了點頭,喳喳這算是明確表態,跟自己是一伙的啊。
隨即開始腦抽了,想要探究喳喳更深層次的出發點。
“為什么呢?
關塔塔不是你親爹嗎?
你為什么不站在你親爹的一邊呢?
你親爹說的也有道理啊。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過好這輩子,只顧眼前,盡情安穩的生活,不好嗎?”
喳喳不明白蔡根為什么要刨根問底,但是既然他問了,如果自己不回答,肯定會追著問個不停的。
“哎呀,我爹想的當然也不錯啊。
但是,我覺得活著好麻煩啊。
往后一看,還要活幾十年,你說煩不煩?”
這算是什么理由?
蔡根更好奇了。
難道真有這么厭世的人嗎?
看喳喳歲數也不大啊。
“不是,喳喳,你才多大啊,咋就這么著急死呢?”
喳喳第一次,神情有點沒落,好像蔡根說中了他的什么心事。
“蔡根,這和多大歲數沒有關系。
這和我們家族的基因有關系。
告訴你個小秘密。
我們家族的人,傳了這么多代,能活到五十歲的就算是壽星。
大部分都是正當年,三十多歲就掛了,死在了最好的年華。”
蔡根一下就想歪了,往最尋常的角度去思考了。
“啊,為什么啊?
你們家族,有什么遺傳病嗎?”
喳喳先是搖頭,緊接著點頭。
“心理疾病,算是遺傳病嗎?”
蔡根覺得應該算,瞬間大驚。
“我靠,你們家族的人。
不會都在正當壯年的時候,全都得精神病自殺了吧?”
“應該算是自殺吧,不過跟你想的那種自殺不太一樣。”
喳喳看了看遠處的火山,輕聲道。
“薩滿教賦予我們家族的責任,讓我們很難活過壯年。
可能是家族的人都習慣了早亡吧。
于是在心理上慢慢就覺得,人就應該度過壯年以后,戛然而止,才算是自然規律。
畢竟,年過三十,身體各項機能,都開始走下坡路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客觀事實,讓我們患上了心理疾病。
還是心理疾病,讓我們促成了客觀事實。
反正,我們家族的人,活過壯年的很少。”
說的有點混亂,蔡根沒聽太明白。
不過總結來看,應該是因為苦神交給他們家族的責任,讓他們活不長吧。
“不對啊,你爺爺不是都一百多了嗎?
他咋還沒死呢?
還有你爹,估計都快五十了吧?
他咋還沒死呢?”
如果沒有前言后語的話,蔡根的話很難聽。
但是有了喳喳的鋪墊,才不那么難聽。
“還不是因為我爹。
如果不是我爹,突然作妖,借助了外力。
我爺爺早就死了。
下一波的大拿還沒有接班人,他不敢閉眼啊。”
說到這,喳喳也覺得這么說,有點怪異。
直接換了個話題。
“別提我爺爺和我爹了。
咱們就說我吧。
眼瞅著我歲數越來越大,潛伏在基因里的那股子沖動。
每天都讓我很煩躁。
就想著熬到三十多歲,直接死了干凈。
但是,按照我爹的安排,我肯定是死不了。
你能明白,我的煩惱了嗎?”
想死,輕易死不了?
蔡根好像明白喳喳的煩惱了。
這個想法,真的很詭異,讓蔡根一時間都不知道咋說了。
“我選擇站在祖宗一方,就是對我刻在骨子里想法低頭。
既然你們這趟,九死一生。
不,死定了,正好成全我自己。
但是,明明這個機會難得,我卻又對死亡產生了恐懼。
你能明白,我這矛盾的心理嗎?”
這就復雜了。
全是本能。
一個是基因血脈的傳承。
一個是生而為人的求生欲。
兩種本能,在喳喳的心里糾葛,蔡根只要想想都難受。
“我雖然不明白,但是段土豆肯定能明白。
等找到空閑,讓她給你做個心里疏導吧。
看你整天愁的,都快成老頭了。
你們家族每個,到了該死的歲數,都沒死的族人,都像你這么煩惱嗎?
那他們不應該,集體對付,給他們帶來煩惱的你爹嗎?”
喳喳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他族人還好,能活著誰想死呢?
求生欲很容易就占上風。
可是我不一樣啊。
我是長子長孫啊。
下一代的薩滿大拿啊。
我基因里的那股子自我毀滅的欲望,比一般族人都要強很多。
可能是我爺爺從小就給我洗腦,洗的吧。”
哎呦,真是可憐的孩子。
蔡根幻想了一個畫面。
關山勒對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無時無刻不再念叨,要勇敢,要不怕犧牲,要把自己的生命綻放,去維護那個薩滿教堅守萬年的重擔。
實在太喪良心了,那可是親孫子啊。
蔡根拍了拍喳喳的肩膀,表達自己的同情。
“你也別想得太極端,可能換個環境就好了。
這次如果能夠順利,你去我家那邊待一段時間。
我們家里的小伙伴,像你一樣的病人,有很多。
雖然都不是一種病,至少可以多交流。”
喳喳翻了個白眼,蔡根咋就給自己定成了病人呢?
剛想回懟幾句,直升飛機回來了。
不再搭理蔡根,率先走向了飛機。
嗯,飛機還能回來,而且沒有打斗的痕跡,石火珠他們應該是安全到地方了。
蔡根放下了心,抓著小孫的手,上了飛機。
感受到蔡根手上的力道,小孫很是奇怪。
“三舅,你咋了,手怎么這么涼?”
蔡根皺了皺眉,先系上了安全帶,然后死死地閉上了眼睛。
“沒事,我昨天沒睡好,到地方你叫我。”
這完全就是個托詞啊。
蔡根的臉,由于緊張,都變得慘白慘白的,哪里是困了。
如果仔細觀察,蔡根的腿一直抖個不停。
雖然他想極力控制,不過失敗得很。
“呀,三舅,我差點忘了,你恐高吧?
不對啊,上次在八道壕,你不是坐直升飛機來著嗎?
這都是第二次了,還不習慣嗎?”
蔡根死死地咬著牙,閉著眼睛搖頭。
也不知道,是在否認恐高,還是不能習慣。
“臭猴子,你好像傻。
上次主人坐飛機,不是死過去了嗎?
他都死了,能習慣個屁啊?
主人,你要是真的害怕。
實在不行,再死一把唄。”
嘯天貓提完建議,玩具熊幫腔。
“蔡老板,你也真夠一說。
死都不怕,還怕高。
你要是向我們一樣,每天生活在天上,豈不是...”
蔡根強自鎮定,努力的睜開了一個眼皮,露出了點點兇光。
威脅之意明顯,如果再說廢話,就給你扔下去。
嚇得玩具熊不敢再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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