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玄機說的嚴重。
看著對方的面色，沈長青有點不能分清楚真假。
而且。
既然其清楚攻打大周的風險，現在完全可以退卻，沒有必要真的要跟大周分個生死勝負。
再說了。
以坊間傳聞的秦皇性格，跟眼下讓東方詔以自己為先，他始終都感覺到有些怪異。
說句難聽的。
自己要是他兒子，這么做還有個理由。
非親非故。
能讓對方如此做，那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難不成。
這位秦皇真就是看中了自己的實力，對自身有如此大的厚望，對方就不怕自己回去以后，就直接執掌了大秦的權柄。
心中疑惑。
沈長青卻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換了個話題。
“大周里面當真蘊含有如此兇險不成？”
“朕擔心的不是大周，而是大周背后的妖邪一族，周玉關的幾頭大妖，算是讓朕完全相信，妖邪一族必定是全力相助大周的。
或者說，妖邪一族不會輕易放棄大周這份力量。
如今我大秦拿下大周大半的地域，卻每一座都是空城，那就完全說不過去了。
朕懷疑，那些百姓的失蹤，并沒有那么簡單。”
古玄機神色有幾分疲乏。
雖然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可如今真的面臨如此難題，還是讓他心中壓力不小。
頓了頓。
對方接著說道。
“妖邪一族中，朕最為忌憚那頭隱藏在暗中的妖圣，自從百年前朕于國都將其重創以后，那頭妖圣就銷聲匿跡。
然而，朕可以肯定，那頭妖圣絕對不會放過大秦的。
其一直在暗中等著，等待一個可以復仇的機會。”
說到這。
古玄機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大秦如今，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大梁跟大越盡管是明面上的盟友，可背地里都有自己的謀劃。
如果能有覆滅大秦，壯大自身的機會，他相信，兩方勢力不會有任何遲疑。
同樣的。
要有覆滅兩方勢力壯大自身的機會，大秦也不會讓其溜走。
說白了。
國與國之間，任何的結盟都是處于一個平等，且沒有利益沖突的前提上。
一旦實力不平等，或者有利益沖突，所謂的結盟也就不存在了。
眼下。
大梁跟大越在這個節骨眼上，派兵進入大周，就是基于這個原因。
“大梁跟大越這個時候想要來摻和一腳，朕不阻攔的原因，便是想讓他們替我大秦分攤一些壓力。
反正朕還是那句話，事不可為的時候，沈鎮守以保全自身為主。
如今的大秦，可以沒了朕，也可以沒了其他人，但是卻不能失去像你這等頂尖的強者。”
古玄機神色認真。
如今的他，沒有如同在朝堂上那樣，面對百官喜怒不形于色。
“陛下的話，臣不是很明白。”
沈長青故作疑惑。
古玄機搖了搖頭：“你不用多心，朕說的乃是實話，當今天下強者為尊，大秦能屹立三百余年，靠的不是民心也不是其他，靠的乃是有強者坐鎮天下。
百年前，能鎮壓大秦者，便是朕跟東方詔兩人。
百年后，能鎮壓大秦者，便是只有你沈長青一人了。
皇者的路，跟鎮守使的路，都是有很大的限制，唯有你，以武者之人直入大宗師之境，且一身實力堪比頂尖大妖。
再給你一些時間，更進一步堪比妖圣亦不成問題。
所以，此戰過后，朕會給你一個天大的機緣，讓你得以更進一步。
屆時，便希望你能護得我大秦安穩！”
沈長青沉默了下來。
如果古玄機所說是真的話，那么對方現在就等于是做后事的安排。
只是。
他沒有立即點頭答應。
雖然說。
自己時常毀約，但那只是對于敵人而言罷了。
對于自己人的話，沈長青感覺自身還是頗講誠信的。
正是這樣。
所以他才沒有輕易的答應。
至于對方所說的天大機緣，沈長青也一時想不通，會是一個什么樣的機緣。
能讓自己大幅度增進實力的。
大秦里面。
他想不出還有什么比封魔塔的妖魔，全部給自己來得有用。
“此時，臣暫時沒有辦法給出答復。”
沈長青搖了搖頭。
古玄機笑了。
“你要是一口答應下來，朕還得懷疑下你的真實性，但你如今的話，卻是讓朕相信許多了。
放心吧，朕給你的東西，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場面沉默。
半晌，沈長青抱拳：“那臣就先下去了。”
“嗯。”
古玄機頷首。
在沈長青起身離去以后，他看向東方詔。
“你覺得，沈長青此人值得托付嗎？”
“陛下的問題，臣也沒有辦法回答，但是臣只明白一點，如今鎮魔司可堪大用者，只有他一個了。
畢竟天下間講究的終究是個人武力，力量夠強，自然一切無憂。”
東方詔嘴角噙笑。
古玄機認同的點了下頭。
“你說的不錯，天下間講究的就是個人武力，都說江河后浪推前浪，我等在百年前算得上是后浪，百年后的今天，已然是那被推倒的前浪了。”
“百年后的今天，陛下仍然是不減當年。”
“相識百年，朕記得你不是喜歡拍馬屁的人，何時變成這樣了。”
“人總會進步的。”
——
“陛下，大秦軍隊，已經出現在國都三百里外了！”
大周國都，皇宮內，一個大臣躬身作揖。
大殿中間的黑霧中，也是呈現出大秦軍隊的身影。
“三百里外，以大秦的行軍進度，兵臨天下要不了多久了吧，說起來古玄機雖然不怎么樣，但是大秦的士卒卻是頗為精銳！”
周皇看著那些大秦的士卒，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好像是有一抹猩紅閃過。
許久。
他收回目光，落在殿內的文武百官身上。
“不用理會那么多，國都他們是破不了的，等到他們過來，就是大秦大軍覆滅的時候。”
“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俱是低頭。
如今的百官里面，原先在周玉關鎮守的周池以及楊越等人，都是赫然在列。
他們早在周玉關被攻破的前夕，就悄然間退走了。
“好了，你們都散了吧，記住，不得擅自離開國都，否則死在大秦的手中，可就不要怪朕沒有提醒了。”
“恭送陛下！”
眼看著周皇離去。
文武百官也都是如同潮水般退去。
待到離開皇宮的時候，看著面前繁華的街道，周池心中的壓抑徒然間減輕了許多。
“呼！”
他長出了口氣，肅穆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淡淡的笑容。
自從大周跟妖邪合作，朝堂就是愈發壓抑。
很多時候。
周池并不想待在朝堂里面，卻又沒有辦法。
相比起朝堂上的壓抑，國都的繁榮，反而是讓他感覺到了幾分人氣，那股壓抑的感覺也都被沖散了許多。
回到自己的將軍府。
那里早有仆人等候。
“爹爹！”
一個四五歲的男童邁著小腿奔跑過來，周池便是蹲下身，直接把對方抱了起來。
而在男童的身后，跟著一個體態豐腴，面容姣好的女子。
“今日怎么這么快就下朝了？”
女子柔聲問道。
聞言。
周池抱著男童，威嚴肅穆的臉上有淡淡笑容。
“今日沒有什么事，所以就早些下朝了。”
“早些下朝也好，我們正好準備吃早點，老爺回來的正是時候，來，業兒，娘親抱你，你爹剛剛下朝肯定累得很，就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女子伸手抱過男童。
盡管男童有些不愿，卻也沒有掙扎拒絕。
周池眉頭微微一皺：“家里的下人都怎么做事的，以往早點都是固定時間，如今卻這樣不守規矩，看來得好好管教一下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
女子已經抱著男童走在了前面。
見此。
周池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么。
大堂里面。
已經是有周家的人在等候，見到周池回來，都是不由自主的起身見禮。
緊接著，就有下人端上早點。
等到周池動筷的時候，其他人方才動筷。
…
放下碗筷。
周池對著女子說道：“下次不要再讓下人煮紅豆湯了，天天吃都吃膩了，明日換個花樣吧。”
“嗯。”
女子正在喂著男童，像是點頭回應，又像是沒有回應。
周池也懶得說什么。
這幾天雖然都下朝的早，可是那里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他感到疲乏。
在吃完以后，便是回去休息。
翌日。
周池洗漱出門，正準備前往皇宮參與朝會的時候，突然間便是頓住了腳步。
“最近看來是真的太累了，竟然連腰牌都忘了帶。”
他無奈搖頭。
不帶腰牌，根本就進不去皇宮。
旋即。
周池便是轉身回去。
剛剛跨入府邸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聲音。
“爹爹！”
他側頭看去，便見到男童向自己邁動小腿狂奔而來。
周池不由俯下身，把男童抱了起來。
“往常你都是起得很晚，今日為何這么早？”
此時，跟在男童身后的女子走了上來，柔聲開口。
“今日怎么這么快就下朝了？”
“我還沒去開朝會，方才出門腰牌忘帶了。”
“早些下朝也好，我們正好準備吃早點，老爺回來的正是時候，來，業兒，娘親抱你，你爹剛剛下朝肯定累得很，就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女子伸出雙手，就要去接過孩童。
然而，周池卻是渾身一震，看向女子面上淡淡的笑容，臉色逐漸變得震驚。
——
大周國都前。
三路大軍匯合，沒有人說話，煞氣沖霄而起。
“這就是大周的國都嗎？”
沈長青看著眼前雄偉的城池，完全不亞于大秦的國都，城墻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彰顯著這座古城存在久遠的歷史。
如今。
在大秦軍隊兵臨城下的時候，大周國都的城墻上，卻沒有任何一個士卒存在。
就好像。
整座國都，也是一座巨大的空城。
這樣詭異的景象，就算是古玄機都是臉色凝然。
“陛下，我等現在該怎么做？”
閆景低聲問道。
如果大周國都有人鎮守，那就沒有那么麻煩了，直接開始攻城就是。
可現在的畫面，反而是讓人忌憚不已。
聞言。
古玄機說道：“靜觀其變，等待朕的命令再說。”
“是！”
閆景領命。
隨后，大軍就這么停留在大周國都前面。
一息。
兩息。
一刻鐘。
兩刻鐘。
……
半個時辰過去，眼前的城池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古玄機眼神微瞇，他緩緩抬起手，準備一聲令下攻城的時候。
低沉陰冷的笑聲，忽然間就在虛空中回蕩。
“有人！”
有人說了一句。
沈長青看向國都城墻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身穿黑色帝袍，面色陰冷的人。
“秦皇，我們又見面了！”
周皇看著下方的大軍，面上由始至終都保留有淡淡的笑容。
只是那個笑容在其他人看來，有些陰冷詭異。
“是啊，許久不見了。”
古玄機看著城墻上的人，面色沒有什么變化。
“只是讓朕沒想到的是，昔年風采逼人的周皇，如今已是變成了這樣，倒是讓人惋惜。”
“惋惜？”
周皇微微一笑，然后再搖了搖頭。
“朕一點都不感到惋惜，如今的朕，比那時候要好上了許多。
說起來，朕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秦皇你的壽元也是不多了吧，你何不與朕聯手，共享長生呢？”
共享長生！
沈長青眉頭微挑。
他看得出來，這位周皇已經不是正常人了，完全是跟永生盟的妖人差不多。
聽對方的意思。
投靠妖邪，也是擺脫不了壽元的誘惑。
“長生？”
古玄機搖頭失笑。
“天下間哪有真正的長生可言，周皇看來是誤入歧途了，你本為大周皇者，如今卻甘愿跟妖邪同流合污，可謂是愧對大周愧對人族。
今日我大秦兵臨城下，你若是就此投降，朕會給你一個體面。”
話落。
周皇眼神陰冷了幾分。
“古玄機，你當真以為朕是怕了你，實話告訴你吧，你能如此輕易來到國都前面，全然是朕給你方便而已。
否則，就憑你這幾百萬大軍，如何能打到這里。”
“你什么意思？”
古玄機面色微冷。
“什么意思？”
周皇放聲大笑。
“哈哈哈，你不是很好奇，為什么你們沿途所攻破的城池，俱是一座座的空城嗎？”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些人都去哪里了嗎？”
“今日——朕便讓你明白，你入我大周，究竟是怎樣的錯誤！”
話音落下。
他手掌一翻，一枚殷紅如血的印璽，便是直接出現在了那里。
隨著印璽的出現。
沖天的血光，直接進入青冥上空。
下一瞬。
整個天地都好像在劇烈震動，一層血色的光幕，以印璽沖霄的血光為起點，向著四面八方迅速蔓延開來。
烈日被遮擋。
天地陷入了暗紅。
“那是什么東西——”
原本靜止不動的大軍，有些騷亂了起來。
只見本來正常的大地，在血色光幕下變成了黑褐色，就好像是有鮮血干涸以后的顏色，更有一股濃郁至極的血腥味撲面。
雄偉的城墻腐朽。
青色不再，被黑褐色所取代。
就在這時。
城中忽然間傳來凄厲的慘叫聲，有人踏空而起，直接來到了周皇面前，臉色充滿了憤怒。
“陛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池雙目赤紅，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國都是假的，家人也都是假的。
原來周家的人，不知在什么時候，就已經全部死絕了，往日里跟自己對話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周家人，而是一個幻象。
如今幻象破除。
國都內繁華不再。
有的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不斷的撕咬活著的生靈，有的文武百官死在了那些尸隗的手中，而他則是憑借強大的實力，直接從尸隗中殺了出來。
如今。
再次見到周皇的時候，周池握緊手中長劍，仿佛是在極力的克制什么。
面對質問。
周皇淡淡一笑：“你想要知道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國都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我周家的人會死，你在騙我？”
“放肆！”
周皇面色一冷，揮手間就是一股強橫的力量，直接把周池給轟擊的橫飛了出去。
落地后。
這位大周的大將軍，口中吐出鮮血，雙眼死死盯著前面的人。
“朕答應過賜予你等永生，唯有死亡，才是最為永恒的，所以朕送周家的人上路，完成對你的承諾。”
“畜生！”
周池怒吼，渾身力量爆發出來，劍罡破空而出，徑直向著周皇斬去。
只是——
劍罡在觸及到周皇三寸范圍的時候，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崩碎。
下一息。
周皇身形一動。
噗嗤！
一只手掌穿胸而過，直接把周池的胸口洞穿，一顆跳動的心臟暴露在了空氣中。
微微用力一捏。
心臟破碎。
周池無力癱倒在了地上，雙眼兀自瞪大，仿佛死不瞑目一樣。
就在這時。
身后勁風襲來。
一柄長劍劃破空氣，徑直刺在了周皇的背上，然而卻能突破對方的防御。
肉身震動。
長劍崩碎。
出手的人頓時被震的倒退而回。
周皇隨意的甩掉了手中鮮血，轉頭看向對方，面色遺憾。
“楊越，本來朕是打算留你一條命的，沒想到你如此不識好歹，那就怪不得誰了。”
“牧神通，我自問對你忠心耿耿，你卻屠我楊家一族，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楊越直接破口大罵，再也沒有了原先的姿態。
但不等他話語說完，便是感覺到眼前一花，緊接著胸口一痛。
艱難的低頭看去，一只手掌已經是沒入了胸口。
噗嗤！
周皇把手抽出來，染血的心臟兀自跳動。
楊越倒在地上，口中斷斷續續詛咒。
“牧、牧神通，我，我在九泉之下，等著，等著你——”
用力一捏，心臟炸裂。
周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面露冷笑。
“九泉之下你是等不到了，今日以后，朕便永生不死，天下間誰人能夠殺朕。”
說完。
他也不理會國都內仍然不絕的慘叫，轉而看向了大秦一方。
“古玄機，你可知朕讓你等進來的原因是什么？”
古玄機默然不語。
牧神通抬起手中印璽，只見殷紅入學的印璽上，有無窮的能量涌動。
每過一會，就會有血光沒入其中，使其氣息增強一分。
“此乃血印，是朕利用大周人族為基礎，在獻祭大周人族以后，才煉制出來的至寶。
如今血印距離煉制成功，尚且欠缺了一些，只要等到真正成功的那一刻，朕便能借用血印掠奪天地的力量，成為上古至今的真神。”
“如今，只要得到把你大秦的強者全部屠戮殆盡，朕相信收集到的力量，足以讓血印真正成型。
到了那時，天地間再也沒有人是朕的對手，只要天地不朽，朕便可以永生長存！”
仿佛是預感到了自己的成功。
牧神通沒有立即動手，而是把一切都給說出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他自傲的內心。
“另外……”
“你也不用想著憑借人多，就能抗衡的了朕，在領域里面朕的力量非你等所能抗衡，而且就算是比人多，你大秦也比不過朕！”
隨著他的話落。
國都城門徒然打開。
大量的尸隗洶涌出來，向著大秦所在的方向殺去。
不知如此。
其他地方也都有可怖的陰邪氣息彌漫，好像是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出世一樣。
看著城墻上的牧神通。
古玄機眼神冰冷。
他雖然已經猜到大周有后手，可也沒料到，對方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為了所謂的血印，把整個大周的人都給獻祭了。
不用說。
自己等人原先所見到的空城，其實并不是真正的空城，只是在領域覆蓋下所看到的幻象而已。
這就能解釋的通，為什么大秦攻占大周大半的地域，都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百姓的蹤影。
到得此刻。
領域暴露，所有的幻境都是破碎。
那么存在于其他城池的尸隗，必定是得到了號令，正在向著這邊殺來。
換句話來講。
大秦現在，已經是被大周的尸隗團團包圍了。
這時。
又有數股可怖的氣息，從大周國都里面爆發出來，一頭頭散發強大力量的妖魔，從中踏空走出。
“大妖！”
看到那些出現的妖魔，一直靜觀事態變化的沈長青，眼神有了變化。
六頭大妖。
五頭算是熟面孔。
其中四頭是在周玉關交手過的大妖，至于最后一頭大妖，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王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