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空著,給誰留得不言而喻。

    圓桌,左下首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但凡關注實事的,應該都認識他,畢竟老領導了。

    右下首第一位......鶴家老爺子。

    左下首第二位......傅家老爺子。

    右下首第二位......南家老爺子。

    左下首第三位......國安部的那位。

    右下首第三位......京城巡捕房老大。

    左下首第四位......

    這陣容,特么的就是神仙來了也看不懂啊。

    阮羲和沒當場窒息都是心理素質好的了。

    在座的都是長輩,他倆進來時,胳膊也不挽了,小手也不牽了,態度很自然地低調謙和。

    商拾應落落大方地同領導們問好。

    阮羲和......阮羲和硬著頭皮跟著商拾應問好。

    這些人早就私底下通過氣的。

    沒有人當眾同她搭話。

    大家很默契地玩起了暫不認識的戲碼。

    要說異樣,大抵就是那位沒見過阮羲和的老領導,打量的光明正大。

    這回,y國新王訪花。

    能被篩選出來的人,說難聽點,祖宗十八代都給你查清楚了。

    商拾應的名字剛被呈報上去。

    關于他的調查和風險評估就已經開始了。

    也算是陰差陽錯吧,這些資料不僅到了鶴南弦手里,周邊這些個老領導們人手一份。

    這個小姑娘牽扯了太多人。

    有微詞的老爺子可不是一個兩個,誰不想瞧瞧她現在這個男朋友怎么樣,自家孫子有哪點不如人家了!

    兩人輩分最小,自然是坐在最下首。

    商拾應先幫她拉開座位,見她坐下去之后,自己才落座的。

    國宴廳的餐具都很講究。

    阮羲和低著頭,仿佛要將筷子上的龍鳳呈祥圖案盯出個花來。

    老人家們話不密,但確實也沒有停過,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拋向商拾應。

    “你今年多大了,屬相是什么?”

    “你是哪里人,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職業是什么,一個月工資多少,穩不穩定。”

    ......

    她不信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們不知道,可偏偏現場這其樂融融的氣氛就是在這樣明知故問的一問一答里慢慢烘托營造出來的。

    他們或真或假地夸著商拾應年少有為。

    商拾應謹慎地回應著老人家們的每一個問題。

    晚上這一桌和中午那一桌的人幾乎沒有重合,算上他自己,也就那位給阮羲和打電話要求見面的老領導是熟面孔。

    “咯吱”一聲。

    包廂的門被打開。

    上首的位置終于來了人坐下。

    她摳著桌布,沒有抬頭。

    在所有人都對鶴南弦投去注視的片刻,快把頭低到桌子底下去的阮羲和......顯得格外突兀。

    男人垂眸,借著用熱毛巾擦手的間隙,擋住了眸子里輕輕漾起的笑意。

    “吃飯吧。”

    他也沒有多說別的什么。

    這局,說實話,都是老人家們非要來的,他倒是沒太多想法,中午該使的絆子已經使了,晚上這一出只能說......意外之喜吧。

    阮羲和喜歡吃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商拾應總覺得轉盤每次停下時,在她面前的都是阮羲和愛吃的那道。

    “小丫頭怎么稱呼啊?”

    老人家就等著鶴南弦過來,當面同阮羲和搭話,免得這孩子覺得自己仗著歲數欺負他喜歡的小姑娘。

    “您叫我小阮就行。”

    “行,小阮啊,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快24了。”

    “在哪里讀書啊?”

    “本科在滬大,碩博去國外留學了,在h佛,今年剛畢業。”

    “不錯不錯,這學歷很優秀啊,來,給我這邊加條椅子,讓小阮坐過來,老頭子我啊老花眼看不清。”

    老領導很自然地喊人往自己右邊加椅子。

    阮羲和眉心一跳,要是坐那的話,不就等于坐鶴南弦旁邊?

    不是不能坐,而是不合適。

    抿了下唇,當即便大著膽子起身,端著茶杯往這邊走,看著老人家笑盈盈地打趣了一句:“您看您,當真是折煞小輩,您要瞧清楚小輩,小輩哪有不親自過來的道理,不用加椅子了,您看完,我再回來吃就是。”

    添椅子的人愣是被這話架到了原地,端著椅子過來不是,不過來也不是。

    倒是阮羲和三步并兩步的已經走到了這邊,半蹲在老人家足以看清自己的左側方位置。

    老領導碰了這么一個軟釘子倒是也沒生氣,反倒眸子亮了幾分,他還是欣賞有膽識的晚輩。

    沒怎么為難她,就放了人回去,但是這一來一回的,老領導很明顯話密了不少。

    只不過說著說著,就又拐到了女孩子要嫁人生孩子這個話題上。

    “丫頭啊,結婚生子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當真考慮好了?”

    商拾應捏著筷子的手一緊。

    “我小時候,算命先生給我算過,得35歲以后再談婚論嫁,不然這輩子都要庸庸碌碌的,您說這江湖騙子是不是可惡,咱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封建社會了,唉,但是人家騙子可能就隨口那么一說,偏我就老惦記著這事,可能是心理作用,畢竟讀書這么多年,總歸想為國家多做點貢獻,是吧。”

    話音落下,在座的都沉默了,頭回見有人胡說八道到這么滴水不漏的地步,得,好賴都讓你給說了,還叫別人發表什么意見?

    鶴南弦很不給面子地當場笑出了聲。

    也不等那丫頭瞪他,便已經端起茶,呷了一口,只眼角眉梢間仍隱約淌著笑意。

    “那你三十五歲,小,小商都四十多歲了,你們再想要孩子,可就有風險了。”

    老人家的思想還是比較傳統的。

    在座的幾位慢悠悠地端起茶盞,沉默地看向這個小姑娘,他們又何嘗不是在替自家小輩等這丫頭一個態度呢?

    阮羲和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當著大家的面,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下臉:“我是丁克,所以和我交往過的男孩子都結扎了。”

    “啪!”“咚!”“嗒!”

    話音剛落,在場的幾位老爺子皆不淡定地變了臉色,茶盞都打翻了三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