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暉號掠過大陸，開始掃描和檢索下方的情景。
結果出乎意料，徐澄以為會發現類似于小型營地或者綁匪營寨之類的設施，結果掃描出的卻是一片又一片大面積蔓延的定居點。
當看到它們的形狀時，徐澄的眉毛皺得更緊。
只見大片大片的工廠，其煙囪冒出濃密黑煙，無數破落的棚戶和鐵皮建筑群聚在這些工廠周圍，對比格外夸張。
“看到那下面動來動去的家伙了嗎？那是啥呀？”徐澄望著地上的綠點點，它們跑來跑去，似乎就是這個星球上的住民。
“正在拍攝……好了！”織星娘用高分辨率攝像頭拍下了地面上那些蠢動的小怪物，并將其照片傳輸到徐澄的面板上。
徐澄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只見照片上顯現出一些笨重的綠皮野蠻生物，它們近乎人形，但外觀粗獷，肌肉虬結，下巴巨大，牙齒鋒利，兩眼血紅，身上七七八八地裹著皮革和鋼鐵，審美粗陋得可怕，手里則攥著尺寸很大的粗制砍刀，以及槍管超大的槍械。
什么鬼？綠皮蠻子？徐澄嚇了一跳，她把信息發回母船。
“徐澄？你拍到了什么？”徐煬發訊。
“這個星球好像被一些綠皮蠻子占領啦！”徐澄緊張地說。
“綠皮？多搜集一下相關資料，它看來就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異星智慧種族了。它們發現你了嗎？”徐煬很驚奇。
“沒有。它們有很大的鑄造廠和工廠，對，它們有自己的火炮和裝甲車，但它們的技術好像有些夸張……”徐澄觀察著。
許多載具和大型機械都帶著燈塔核心的風格，又有綠皮族自己獨特的藝術加工，仿佛它們已將燈塔核心的科學技術吃干抹凈，然后又重新發明了一樣。
“它們發現你了嗎？”徐煬有些警惕。
“沒有，我一直讓神暉號保持隱身，盤旋在高空。”徐澄結束通信。
一個綠皮蠻子到處滋長的星球？徐澄感覺荒唐得很。
她能想象得到，父親此時必然在母艦上皺著眉頭思考，分析這么個古怪情景。
“小心行事，觀察它們的防御和數量，不要起沖突，一旦收集到足夠的情報，我們就制定作戰計劃。注意安全。”徐煬囑咐。
“沒問題。我要關掉通信器了，不知道它們會不會攔截我們的信息。爸爸，一旦安全了我立刻聯系你。”徐澄切斷通訊。
她降低神暉號的高度，以獲得更好的視野。
綠皮蠻子嚴重污染了星球地表的許多區域，在礦產和地熱資源豐富的地方大造大建，交織成奇妙又陌生的文明景觀。
到處都是不堪一擊的破爛棚屋，還有插著旗幟，戰利品、牙齒集合獵物頭骨堆成小山，仿佛像原始聚落。但每個部落又有尺寸巨大的鑄造廠，甚至還有武器廠、車庫、停機坪和戰車工廠，供綠皮源源不斷生產自己的特大裝備。
綠皮蠻子看起來又臟又亂，沒有文化，但它們好像很會打仗呢。徐澄心想。
她掃描到每個營地周圍都部署了地雷陣，巨大的戰爭機器安置在最能發揮火力的區域。
一些馴化的大型戰獸在畜牧場里啃噬蘑菇和一些沒有腿的動物，許多蝙蝠狀生物在瞭望塔周圍飛來飛去。
綠皮蠻子的世界！一切似乎都處在既瘋狂又雜亂無章的狀態。
徐澄搖搖頭，將注意集中于手頭的任務。
她的傳感器掃描周圍的礦井和要塞，有條不紊地繪制其曲折的路線和防御工事。
這些綠皮蠻子暴力又粗魯，徐澄看到它們在下方好像無休無止地打架，不止各個聚落之間正在起沖突，甚至單個聚落內部的綠皮蠻子們也不停打來打去。
還有些較小的綠皮蠻子，似乎是綠皮亞種，它們個子瘦弱，只能在營地里干雜貨，出沒在綠皮蠻子不樂意去的垃圾場和糞坑區域。
有些綠皮蠻子上完廁所就抓這些瘦綠皮來擦屁股，徐澄看了好笑，就給這些小綠皮起名“屁精”。
比鄰星-B上，不同綠皮蠻子們不停打來打去，仿佛處在大混草之中。
徐澄觀察到有些特別巨大的綠皮蠻子，駕駛著超級巨大的機甲，揮舞著可怕的動力爪和多管大槍，到處轟來轟去，像這樣的超級老大身后跟著漫山遍野的小子，特別暴力。
如果我們不管比鄰星-B，再過幾年，恐怕這個星星就要被綠皮蠻子淹沒，然后從中涌現出格外大、格外綠的綠皮首領，帶領大家修建飛船沖向宇宙！徐澄朦朦朧朧地想著。
還好大家來得及時呀！
徐澄在當地最大的一個部落里看到了規模巨大的礦坑，就是在那，織星娘掃描到許多人類的生物信號。
新泰西洲燈塔核心的人！
找到了！
只見這些金發碧眼的洋人們，渾身臟兮兮的，毫無尊嚴地在綠皮蠻子手下干活！
他們基本都沒有衣服，渾身上下一道疤一道坑的，看起來可憐得很。
這些人類的地位跟屁精差不多，徐澄望向綠皮蠻子茅坑的方向，果然，有綠皮蠻子上完廁所后，隨手抓過一個人類，用他來擦屁股，用力抹兩下然后扔到一旁。那個人欲哭無淚，絕望至極。
沒有比這更慘的工作了。徐澄心說。
徐澄將這些人的面孔和神暉號的數據庫比對，很快就定位到了過去燈塔核心公司里的許多名字。
結果讓徐澄大吃一驚，他們曾經都是指揮數千人、身價千萬上億的高管，還有很多精英科學家、工程師、律師、醫生和明星，如今只能在泥土里摸索，爭奪殘羹剩飯。
一些混得好的人類，拿著鞭子對自己的同胞猛揮。
比鄰星-b的日落很快，當恒星光線薄弱的時候，他們就抽打其他同胞人類，把他們趕進擁擠的小屋里面，逼迫礦工們擠在一起，活像一群群動物。
誰讓你們欺負動物呢？徐澄想著。她看過新泰西洲的現代集約化農場，那時候動物們也被約束在自己的位置上，從出生開始就一動不動，只能站著，頭上掛著固定器，卡住脖子，身子也被鎖住，一輩子保持一個姿勢，吃東西，產仔，然后小寶寶也被拖走，送到下一個狹窄的空間里度過一生。
現在這些新泰西洲人，至少有上萬人，也毫無尊嚴地被塞進棚屋里，跟一團團蛆一樣。
恐怕他們剛傳送來就被綠皮蠻子們當做勞動力大禮包了！徐澄能想象那情景。
面對尼斯托公司帶來的滅頂危機，新泰西洲人齊齊登船，利用舊人科技，啟動方舟計劃，完全遷躍到比鄰星-B。
本想在這里享受悠閑生活，開辟能和人聯分庭抗禮的第二文明，結果被一群綠皮蠻子截胡了！
太慘啦！允許徐澄偷偷笑幾聲。
徐澄繼續收集資料、調查情況，然后再將飛船開到這個巨型部落的另一邊。
綠皮蠻子修建了一個規模很大的沙盒競技場。
徐澄從高空俯瞰，在鑲嵌著頭骨的王座上，坐著一個跟小山一樣龐大的綠皮蠻子重裝霸主！
霸主的獠牙大得從嘴里一根根冒出來，起碼有3米多高，久經沙場，王座旁邊放著一根比它本人還高的黃銅巨斧，另一邊放著一把超大的動力爪，這些大塊頭好像不樂意在遠處放黑槍，在干架的時候更寧愿親自把敵人砸個粉碎。
而在競技場上，一個枯瘦的金發男和一個胖乎乎的白人面對面了。
其他綠皮蠻子都大呼小叫著，催促他們朝彼此靠近。
“俺要你們說說你們過去是干啥滴，誰說得多俺就知道誰力量大大。”綠皮霸主發出含糊的嘟噥聲。
在這頭綠皮蠻子霸主的注視下，他們瑟瑟發抖，結結巴巴地背誦他們過去的名字和職位。
“我、我是燈塔核心的產品部門經理，我叫約翰·馬爾科，我、我有公司1%的股份，是代代相傳的，我——我有46座別墅，我、我喜歡海外的產業，我喜歡去別的地方旅行，每到一個地方我就跟那里的女人說我的出身和職位，然后她們就愿意跟我過夜，我有很多豪車，老大，豪車……”瘦弱的金發男結結巴巴的說。
他聲音沙啞，顯然在被送上競技場之前，他已經累得夠嗆。
綠皮蠻子們對這個可憐蟲大聲咆哮，小屁精們也上躥下跳，發出大笑。
這個生物曾經腰纏萬貫，如今卻是綠皮蠻子的玩具！
他每次作出畏縮動作，或聲音結巴，綠皮蠻子們就得意不已，還有一個屁精在后面用磨鈍的長矛不停戳他。
另一個胖男則在哭泣，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似乎在他的記憶里努力翻閱自己的簡歷，但一無所獲。
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脂肪上蒙著一層血痂，不知名的蟲子在上面吸收養分。
他漂亮的正裝已經爛透了，只剩下一條袖子，現充遮羞布用。他的科技植入物已經被綠皮蠻子技術小子們從肉里撬出來，供它們學習和模仿。
嚴重創傷和致殘顯然讓這個胖男失去了記憶，他絕望地看著瘦男，只是痛苦地擺手。
綠皮蠻子霸主俯視著顫抖的人類，它一揮手，那個屁精就繼續用長矛戳瘦男
“嗷嗷嗷！”霸主大叫，“要俺說，你們這些玩意沒勁也沒骨頭，你們從來沒打獵過也沒戰斗過，只是等小子喂你們，然后自顧自地長胖了！你們死的時候沒有小子會給你們擦屁股！”
它吐了一口唾沫，好似這些人的軟弱正在四周蔓延出一股股惡臭。
“俺聽了你們好多人的陳述，你們有地盤，可是沒個頭也沒力氣；你們有亮閃閃的金子，卻沒有心。”它露出一口黃色的長牙。
“嗷嗷！”
“人類弱，綠皮蠻子強！”
“殺了他們！”周圍的綠皮蠻子們大吼大叫。
“你們的指頭上只有食物，沒有血！而俺們會搶奪，會戰斗，俺們殺戮，俺們生存！”綠皮蠻子霸主用拳頭重重捶打自己的胸膛，每一擊都爆發出轟鳴聲，在競技場上回蕩，“白皮小子有東西，但沒有精神，只是坐著叫喚，等別人送菜，直到自己死的時候，骨頭還是軟的！我聽了你們的故事，你們里面沒有一個戰士，俺要鍛煉你們，現在開始對打！”
白人瘦子和胖子都被綠皮蠻子霸主的魄力給嚇倒了。
在其他綠皮蠻子的鼓噪下，他們勉強朝對方走去，揮出軟弱無力的拳頭，每次攻擊都讓綠皮蠻子們發出倒彩，屁精朝他們投擲大便。
“太哈人了。”織星娘說。
徐澄不能更同意，趕緊駕駛飛船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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