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三國第一紈绔 > 第367章 青樓大才
  夜色已深,皖城依舊燈火通明。

  陸遠一身錦衣,如同曾經的陸府公子,施施然出了府衙。

  黃忠緊隨其后,訕訕笑道:“公子,你小心點,那群娘們熱情的很,到時你長衫一脫,袖中刀就漏出來了!”

  “閉嘴,我看看馬鈞其人就走!”

  陸遠輕斥一聲:“北上十余日,我還沒回府呢!要不是荀彧把此人說得神乎其神,我豈會來此閑逛!你好好看看,我身上有沒有其它破綻!”

  “公子放心,絕對不會被人識破!”

  黃忠嘿嘿一笑:“那些青樓女子,平時賺錢還來不及呢,哪有機會外出閑逛!她們連末將都認不出,更何況公子!至于各地客商,向來都是躲著你走,就更認不出了!”

  兩人嘀嘀咕咕,在喧囂的人群中漸漸靠近青樓。

  青樓外挑的閣樓上,一群女子正花枝招展,招攬客人。

  見到黃忠,當即嘰嘰喳喳起來。

  “黃二爺,十余日不見,又去荊州了?”

  “黃二爺?就是江湖上那個帶頭二哥嗎?姐妹們快快下樓迎接,好生伺候!”

  “姓黃的,以后不必跑荊州了,這的荊州客商越來越多!”

  女子們熱情洋溢,蝴蝶一般紛紛下樓相迎。

  “都滾蛋,老子今天有事,沒空搭理你們!”

  黃忠隨手扔出幾塊碎銀,回身向著陸遠低語:“公子你看,這里真有情報!”

  陸遠微微點頭,不得不承認這混蛋說的有理。

  即便是這些女子的三言兩語,也帶著一個信息。

  荊州客商越來越多!

  一群女子得了錢財,當即眉開眼笑讓路。

  還有幾個女子看到陸遠,又是個個兩眼發亮,熱情相迎。

  “這位公子好生俊朗,快快上樓小坐!這里可比客棧舒服多了!”

  “公子面生的緊,也是從荊州來的嗎?黃二爺最喜歡陪荊州客商了!”

  “公子衣著華貴,一看就是出自荊楚豪門,最近你們荊楚豪客越來越多了!”

  陸遠有樣學樣,扔出碎銀,面色平靜:“好了,本公子喜歡安靜,都不要在此吵鬧,壞了本公子興致!”

  女子們得了賞錢,個個心滿意足,盈盈離去。

  陸遠和黃忠擺脫一群女子,終于進了青樓內部。

  青樓并非只是茍且之地,同樣也有住宿,娛樂,賭博等項目。

  內部是雙層布置,既有大廳供人宴飲,又有雅室容人享樂,很是周到。

  各地行商在此吵吵鬧鬧,議論紛紛,一派沸騰喧囂。

  “豫州的生意沒法做,荊州的雜稅太多,還是揚州舒坦,只可惜沒有米酒!”

  “這次把鹽運完,老子就來皖城定居!亂世求生,小命最重,要什么米酒!”

  “龐德公不是說了嗎,得等三個月,看揚州能不能挺過去,否則這里也不安全!”

  各色聲音紛紛入耳,帶著各地消息。

  陸遠不禁稍稍思忖,龐德公?

  黃忠卻目光逡巡,終于眼睛一亮,揮手向角落處一指,樂呵呵道:“公子,找到了!”

  角落里坐著一個儒衫青年,面容消瘦,略顯滄桑,卻是興致盎然,正在自斟自飲。

  按照荀彧給你的體貌特征,此人正是他們要找的青樓大才,馬鈞。

  陸遠看清馬鈞,卻不由一怔。

  此人他見過,是來自豫州的第一批難民!

  當時此人衣衫襤褸,形容枯骨,卻搶在荊州通道上挖渠的最前位置,率先從細流中抓到了魚,很是搶眼!

  他還記得此人言論,人性不重要,生存才重要,有魚更重要!

  陸遠不動聲色,隨意在馬鈞對面落坐,大咧咧道:“沒位置了,在此拼個桌,閣下不介意吧!”

  “公子請便!”

  馬鈞微微一拂袖,從容自若:“在下這里風景不好,又請不起女子陪酒,公子倒是第一個過來拼桌的!”

  陸遠一怔,這和荀彧所說的難纏完全不同啊!

  此人彬彬有禮,進退有據,跟荀彧所說的脾氣古怪根本不搭邊。

  一身儒衫雖然破敗,但也洗得干干凈凈,言談間更沒有荀彧所說的結巴跡象……

  不過此人一個扶風難民,卻能來青樓廝混,倒是先行致富了!

  畢竟青樓這種銷金窟,多為各地豪商富賈所聚。

  即便只是在此飲食,也不是尋常百姓能消費起的。

  “聽閣下口音,并非我江左人氏,倒有些關內韻味!”

  陸遠懶得多想,徑自開口試探:“值此亂世,閣下還能游玩至此,當真是奇人!”

  馬鈞眉眼微抬,心不在焉道:“一點匠人手段,保命而已,不過是奇技淫巧,賤業之流,不值一提!”

  “匠人?”

  陸遠正等著此話,當即眼睛一亮,笑瞇瞇道:“匠人可都是稀缺大才啊,尤其是木匠,只要不當皇帝,在如今揚州大有作為!”

  他徑自取出一張圖紙,樂呵呵道:“閣下你看,在下商行正懸賞木匠完善此物,說是叫什么曲轅犁,可惜至今為止,全揚州竟然無一人可完成!”

  那是一張后世犁的圖紙,他憑記憶所畫,只有個大概模樣。

  畢竟他兩世為人,都在行伍,沒干過農活,只是見過而已。

  現在來看這位大才,自然得先驗驗貨!

  馬鈞正在疑惑,當木匠和當皇帝有什么關系?

  見到圖紙,卻不由一怔,忍不住腦海翻騰,琢磨起來。

  “公子,這……這個懸賞了多少錢!”

  馬鈞這次卻是結巴起來,兩眼放光,訕訕笑道:“這個倒是有些難度,得需要在匠器方面都懂才行!在下不才……只要錢夠,就全都懂……”

  他一句話說得極為艱難,但目光卻是格外火熱,緊緊盯著陸遠。

  “這個……這個不難?”

  陸遠忍不住結巴一下,定了定神,呵呵笑道:“實不相瞞,此事就在我身上!不過錢是小事,主要是三五日就要農耕,百姓等著用!”

  他終于明白了馬鈞結巴的情況,得是緊張時才行。

  也不知道荀彧做了什么,會讓馬鈞緊張起來。

  不過馬鈞的話,卻讓他期待起來!

  “急用是大事,錢也是大事!”

  馬鈞重重喘了兩口粗氣,慢悠悠道:“此物能讓耕作效率提升一倍,生產出來賣給官府,定能賺得更多!而且只要圖紙完善,就不再需要技術,人手夠用,就能隨意打造!”

  他喘著粗氣,慢悠悠說話,是為了緩解結巴!

  陸遠卻也忍不住喘了兩口粗氣,稍稍愣神:“效率提升一倍……還只要人手夠用,就可全力打造?那豈不是說,一天之內,就能讓整個揚州的農戶全換成此犁?”

  他不在乎人手,揚州有的是民力。

  之前沒太考慮此事,是根本不曾想到,換個犁而已,就能提升一倍效率!

  這個意義對他來說太大了,百姓節省出來的時間,都可以用于開荒!

  只要他土地足夠,就等于產量提升一倍!

  “公子……你別學我說話!”

  馬鈞稍稍惱怒:“你再學我,再大的生意我也不跟你談了!這份圖紙,一口價,一萬貫,得換成黃金!之后你們商行生產出來再賣給官府,還能賺的更多,干不干!”

  陸遠不由看了看他,這個混賬家伙,竟然這么貪財,確實有些難纏!

  給他一萬貫倒無所謂,不過這廝得了錢財,以后還能為他效力嗎!

  一萬貫,足夠他在青樓養老了!

  “錢財倒是小事,但這種生意,在下心有疑惑,如果不解,實在不敢做主!”

  陸遠平心靜氣,面不改色道:“閣下有如此手段,為何不去官府謀一份前程?聽聞揚州格外重視匠人,工部衙門的大司空韓暨,就是匠人出身!”

  馬鈞心如火燎,不禁微微皺眉:“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難免耽誤公子時間……”

  “這就難辦了!”

  陸遠一本正經:“在下要交出這么多錢財,總得知道閣下為人,免得今日高價買了圖紙,明日別的商行,就已人手一份!可如今在下,卻連閣下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

  馬鈞怔了怔,稍稍思忖,倒是這個道理!

  如此亂世,這種大生意,他們雙方都有忌憚!

  他擔心對方耍賴不給,或者事后殺人搶錢。

  但商行兩面做生意,全靠信譽支撐,他倒信得過。

  唯一顧慮就是這兩人身份,到底是不是來自商行!

  所以他也留著一手,一直沒有補全圖紙,只等對方交錢。

  而且還只要黃金,使他可以輕易帶走。

  現在對方擔心他的為人,害怕他轉手就將圖紙賣給其它商行!

  這也實屬正常!

  “如此,我就勉為其難,給公子講個笑話吧!”

  馬鈞訕訕一笑:“一言難盡之事,我姑且說之,公子姑且聽之……”

  陸遠要了兩樽果酒,微微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在下馬鈞,扶風人氏,因匠器略有薄名!此番淪落至此,只因曹操與孔融之爭!”

  馬鈞慢悠悠開口:“曹操向朝廷建議,天下民生凋敝,百姓食不果腹,應該恢復禁酒令!孔融好酒,常常呼朋喚友一起宴飲,讓他喝這青梅酒,他哪受得了?于是便有了爭執!”

  他指著樽中果酒,語氣淡淡:“孔融是圣人之后,自然滿肚子道理!曹操是閹宦之后,當然講不過道理,只能放句狠話,說要殺了孔融以謝天下!”

  他將樽中酒一飲而盡,似乎也在為難怎么講起。

  陸遠面不改色,示意馬鈞不用急,心頭卻忍不住嘀咕。

  曹操和孔融之間,竟然還有如此爭執!

  雖然不知歷史上曹操為何殺孔融,但如果是因為此事,殺了也不為過!

  百姓都快餓死了,竟然還在喝著糧食酒,講著春秋時期的大道理!

  “這本與我無關,但京城酒水,都是征我扶風糧食釀造!”

  馬鈞繼續道:“我被鄉民推舉,太守欽命,進京向朝廷請愿!可我到了京城,朝廷正和董卓作戰,曹操已經身處戰場,京城中只有孔融言論盛行,說周禮不可廢,不能禁酒!”

  陸遠微微點頭,對于孔融言論,他倒并不意外!

  反而是士農工商,工匠的地位并不高。

  馬鈞能以匠器手藝被鄉民推舉,殊為不易。

  一定得是在這個領域做到極致,才有此可能。

  如同華佗,張仲景等人,都是因醫道而聞名天下!

  “我擔心朝廷信了孔融,因此急于尋找門路向天子諫言,送了楊司徒一點小禮物!”

  馬鈞神色平靜:“楊彪卻看中了我的木匠手藝,讓我幫他修繕屋子,耽擱我半月時間,最終毫無動靜!我在京城沒了辦法,只好動身前往北海,想找孔融講講道理……”

  他說到這里,語氣陡然憤慨,話也開始結巴起來:“孔融這個混賬,竟然因為老子是結巴,就不聽老子的道理,和楊彪一樣,只讓老子在他府中做個木匠!”

  陸遠知道馬鈞心中苦悶,倒也沒有計較他的失禮。

  只是幫他斟酒,靜等他平復情緒。

  畢竟是個堪比華佗的人才,值得他費心。

  “老子無可奈何,只能先行回京,可潁川大戰又突然爆發了!”

  馬鈞愈發憤怒:“劉岱把老子抓了壯丁,讓老子打造箭矢,繼續做木匠!老子趁亂逃脫,在潁川找到曹操,結果曹操講了一堆大道理,卻不放老子走,也是讓老子給他當木匠!”

  他結結巴巴,一句話說了良久。

  樽中酒再次一飲而盡,顯然心中頗不平靜!

  陸遠又幫馬鈞斟了樽酒,心頭稍稍感慨。

  如果不是戰場遭遇,想來此時馬鈞已經被曹操所用,畢竟曹操極擅籠絡人心。

  可惜大戰之時,生死攸關,誰還能顧及那些虛禮,打造軍械才是首要。

  “老子連夜逃亡,卻在武關前又被劉繇抓了壯丁!”

  馬鈞惡聲惡氣:“劉繇這個狗東西,也是個混賬,說著老子匠器手藝高超,卻把老子送到譙郡,在那幫他打造長槍,飯都不管飽,就又把老子當成了木匠!”

  他頓了頓,繼續道:“老子逃了,老子才不給他當木匠!可老子就是倒霉,在汝南又被袁術抓了壯丁!讓老子在他袁府做奴仆,給他修理園林,還他娘的是個木匠!”

  陸遠這次幫馬鈞斟酒,倒大致明白了馬鈞心境。

  被抓壯丁抓怕了,當木匠更是當出了陰影!

  “老子又逃了,老子也發誓了,再他娘的也不當木匠了!”

  馬鈞喘了口粗氣:“老子跟難民一起逃到皖城,修完潁川通道后,在河中挖了個魚塘,制作漁網捕魚,日子總算好了一些!可荀彧竟然又啰里啰嗦,讓老子去給他當木匠!”

  陸遠稍稍尷尬,自己此行目的,也是要讓馬鈞去當木匠……

  “公子,如今你懂了吧!”

  馬鈞喝了口酒,緩緩平復情緒,淡淡笑道:“老子……呸!有辱斯文!我原本說話不這樣,都是這世道逼的!我對當官實在沒興趣,哪怕把韓暨的位置給我,我都不愿干!”

  陸遠遲疑一下,微微感慨:“馬兄際遇,當真坎坷!不過馬兄堂堂大丈夫,豈能杯弓蛇影,因噎廢食?如果因此自暴自棄,豈不辜負了這一身本領手段?”

  本來他也不愿勉強別人,許攸說道不同,那就弄死許攸,劉繇不愿配合,那就弄死劉繇。

  但現在事關揚州難民性命,就算馬鈞不愿當木匠,也得趕鴨子上架繼續當!

  “公子,道理我都懂!”

  馬鈞云淡風輕:“無論曹操還是荀彧,都跟我講過無數次,但我就是不愿意!如今有了魚塘,就等著日子慢慢變好!以后只管喝酒耍錢逛青樓,再也不做木匠,不管朝廷的破事了!”

  他自覺解釋的已經夠了,也就沒再多說。

  而且對面的公子一直幫他斟酒,也算極盡尊重。

  讓他對這次交易,也愈發自信!

  “明白,喝酒耍錢逛青樓,再也不管朝廷的事了!”

  陸遠漫不經心道:“人各有志,馬兄喜歡就好,我們只談交易!只是價格上,一萬貫太多,我們東主只肯出一貫!”

  他話音剛落,馬鈞“噗!”的一下將口中酒噴了滿桌。

  一臉呆滯,眸中滿是錯愕。

  愣了愣神,卻依舊不可思議地看著陸遠。

  似乎仍然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畢竟剛剛這個公子還很是尊重,一直幫他斟酒!

  “公子,你戲耍在下?”

  馬鈞忍不住又結巴起來:“別人到青樓是找女子作樂,你是把在下當成了樂子?你以為在下沒了這比橫財,就活不過去了?在下有著魚塘,足以溫飽果腹!”

  他只當對方太過吝嗇,想要跟他討價還價。

  但即便討價還價,也沒見過這么狠的!

  直接把一萬貫殺成了一貫!

  “如今這個世道,魚塘還能安全?”

  陸遠看向黃忠,哈哈大笑:“老二,你說好笑不好笑,馬兄竟然以為有了魚塘,就能只管喝酒耍錢逛青樓!卻不知荊州的帶頭二哥,最近屢屢挑釁揚州,專門破壞他人魚塘!”

  黃忠老實巴交一笑:“我聽客商說,他們今晚就又會行動!畢竟揚州養得難民太多了,大軍為了難民往來奔走,根本護不住全境!”

  他一直跟隨陸遠左右,雖然為人混蛋,但卻最懂陸遠心思。

  “不可能,江湖人不敢在揚州撒野!”

  馬鈞言之鑿鑿:“荊州水師都服軟了,更何況一群江湖人,能有什么作為!你們就算想商量價格,也不必如此胡說!”

  這些事他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佩服揚州強勢。

  揚州大軍不在,荊州水師依舊躲得遠遠的,生怕引起誤會!

  實則也在感激揚州對他的救命之恩,只是終究不愿再做木匠!

  “都是傳言,確實當不得真!”

  陸遠若無其事:“傳言還說揚州為了養這些難民,大軍回歸會在吳郡集結,向徐州陶謙收些保護費呢,誰知道真假!”

  馬鈞臉皮微微發燙,對方每一次提起難民,都讓他心中難堪。

  那個荀彧還算知禮,邀請他當官,卻絕不會揭破他身份。

  只是這兩個人,跟他談著生意,卻一口一句揚州為了養活難民。

  馬鈞深深吸了口氣,淡淡一笑:“公子既然毫無誠意,在下就告辭了!”

  談生意的最后一步,撒腿就走,只等對方挽留!

  陸遠微微一擺手,心不在焉:“再會!”

  黃忠接口一句:“記得把賬清了!這酒我們可沒動一口,都是你自己喝的!扒皮也得看清對方是誰!”

  馬鈞一個踉蹌,胸口直悶,如同心頭連挨兩計重拳。

  沒挽留自己,反而把叫的酒都算到了自己頭上!

  這個公子頤指氣使,氣度非凡,竟然如此小氣!

  還有這個老農,一臉憨厚,看著就讓人感覺踏實,竟然這般心黑!

  馬鈞臉色鐵青,腳步錯亂,結結巴巴中忿忿開口:“絕不會再會,今日就算在下倒了血霉!”

  一路說著,如避瘟神般,清了帳匆匆離去。

  黃忠看著馬鈞背影,嘿嘿一笑:“主公,末將趁夜過去?”

  “說了再會,就得再會!別讓我太難堪啊!”

  陸遠心不在焉,稍稍遲疑道:“如今我們有了新農具,揚州是不是就顯得太小了?那個越南……不對,交趾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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