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戰的冬天總是寧靜的。
河北袁家大肆招募兵馬，幾乎每一天都有新的訊息傳到壽春。
冬天很快過去，小草兒抽出嫩芽，天氣也漸漸回暖。
書房里，曹鑠正翻閱著各地送來的情報。
龐統和陳宮、田豐、沮授分成兩列，坐在他的側面。
四人目光都落在曹鑠的臉上。
看完了手上的訊息，曹鑠說道：“各地都在蠢蠢欲動，劉備在新野招募兵馬，孫權忙著平定江東，荊州劉表也在提防著江東討伐。河北袁家更是招募了七萬兵馬，打算與我曹家再決勝負。依著你們，這次該怎樣應對？”
“袁家再次南下，公子可能會首當其沖。”田豐說道：“官渡一戰，可以說袁家是敗在公子手中。這次南下，他們應該會選擇徐州一線，往淮南挺進。企圖擊破公子，再圖曹公。”
“田公認為袁家會選擇從哪條路向徐州挺進？”曹鑠問道。
“請借公子地圖一用。”田豐起身說道。
曹鑠從一旁取出地圖鋪在桌上。
田豐走到桌邊，低頭看著地圖。
龐統等人也起身來到一旁。
手指在地圖上游走，田豐最終指定了一個地名：“如果我所料不錯，袁家應該會選擇這里向公子發難。”
“倉亭？”曹鑠說道：“倉亭在青州境內，袁家從這里發難，大軍要走的路程可要比從延津過河遠了許多。”
“袁家曾試圖從延津過河，可他們過了沒有？”田豐說道：“一次不成，如果我是袁公，也絕對不會再以延津為突破。”
“田公的意思我是明白了。”曹鑠看向龐統等人：“你們以為怎樣。”
“元皓說的有道理。”沮授說道：“我也認為袁家會發兵從青州渡過黃河進入徐州，只是不像元皓把渡河的地界都劃分在了倉亭。”
“如果袁家出兵，幾位以為我軍該怎樣合適？”曹鑠又問道。
“除了主動出擊，擺在公子面前的好像沒有其他道路。”陳宮說道：“徐州是數戰之地，連年戰事不斷，百姓早已困苦不堪。如果袁軍渡過黃河，雖然我軍可以步步為營，把敵軍包圍全殲，徐州卻要遭受大禍。重振徐州不知公子還要投入多少錢糧。”
捏著下巴，曹鑠說道：“陳公說的沒錯，讓我怎樣都可以，唯獨有兩條不行。其一是殺我治下百姓，其二就是讓我花錢。既然人和錢我都要，袁家大軍來到，我只能發兵迎戰。”
“公子還要提防南方。”田豐說道：“雖然江東孫氏和荊州劉表如今麻煩不少，可劉玄德整個冬天都在招募兵馬。手中權勢還沒達到奪取荊州的程度，壯大影響，他最好的法子就是向曹家用兵。”
“也就是說，我可能會腹背受敵。”曹鑠微微一笑。
“公子，我愿帶兵前往廬江，提防劉玄德北上。”龐統抱拳說道：“早先沒有誅殺諸葛亮是我的過錯，我愿承擔一切責任。” 責任。”
“有士元在，我倒也不擔心諸葛孔明。”曹鑠微微一笑：“士元人稱鳳雛，諸葛孔明號稱臥龍。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你倆上了戰場，究竟誰更勝一籌。”
“士元應該更勝一籌。”龐統沒有說話，田豐卻在一旁說道：“士元的本事是征伐天下，而諸葛孔明的本事卻是坐鎮天下。如果是安定天下，恐怕士元不如他。可征伐沙場，諸葛孔明應該不是士元的對手。”
但凡名士，彼此都曾聽聞過名頭。
諸葛亮以往雖然在野，田豐等人卻也都聽說過他。
尤其他還是水鏡先生司馬徽的友人。
司馬徽雖然也是在野，可他和許多出仕各方豪雄的幕僚關系都很親近，時常也會推舉一些人才出去。
諸葛亮以往不肯出仕，名聲卻早就在外。
既然是名士，對他有些了解的人當然會在背后評價。
他擅長內政卻不擅長征伐的評價，早就傳到了田豐等人的耳中。
“既然田公也這么說，我多半是放心了。”曹鑠對龐統說道：“袁家可能進軍徐州，三萬常備軍我得全部帶走。能留給你的只有軍戶。”
“軍戶也都曾是公子麾下將士，他們多半是沙場上退下來的百戰之士。”龐統回道：“有軍戶在，我已經有了十成把握能夠擊退劉玄德。”
曹鑠在淮南做著戰前準備，已經退回許都的曹操也得到了袁家招募兵馬的消息。
曹家后宅。
曹操和郭嘉、荀攸走在小路上。
才進初春，后宅的花圃中草葉才抽出嫩芽。
沿著小路前行，曹操看著兩旁的景致，向郭嘉問道：“奉孝去了淮南，從子熔那里可沒有撈到多少好處，難不成是想到袁家開春之后可能進軍徐州？”
“曹公已經看出袁家會進攻徐州？”郭嘉問道。
“我和袁本初相識多年，如果看不穿他的打算，也是白認識了他一場。”曹操說道：“官渡一戰，袁家吃了大虧，以袁本初的性情必定會重整旗鼓向我宣戰。上回他是在子熔手中丟了許多好處，又怎么可能不把精力都投在子熔身上？正因為他有這樣的性情，我才料定他會出兵青州，自青州渡過黃河進入徐州。”
“所以公子和曹公討價還價，曹公才沒多說什么。”荀攸在一旁說道：“公子也是了解曹公，否則以上回他犯下的過錯，絕不敢和曹公討回那么多好處。”
“子熔也是不容易。”曹操說道：“執掌徐州等地，從滿目瘡痍到如今井井有條，他也是投入了不少。如今袁家可能自青州向徐州用兵，以他的個性必定會出兵迎戰。我還在尋思著，要派多少兵馬前去馳援。”
“曹公根本不用馳援公子。”荀攸說道：“公子麾下將士人數遠遠超出袁家，只是常備兵馬沒有袁家那么多罷了。袁家討伐公子，必定會鎩羽而歸。曹公要做的，是趁著袁紹被公子拖住出兵河北。”
看了荀攸一眼，曹操又看向郭嘉：“奉孝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