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三國之無賴兵王 > 第2220章 全民軍令
    曹恒做出了分析,隨后看向姜維和陸遜。

    “你倆認為,我們到時候該怎么辦?”他問了一句。

    姜維和陸遜彼此看了一眼。

    “我認為應該繼續向前推進。”姜維說道:“主公要的是我們把羯人徹底滅了,沒能把他們給滅了,我們也沒辦法回去向主公交代。”

    “伯言也是這么認為?”曹恒又問陸遜。

    “我也這么認為。”陸遜回道:“羯人連年給中原帶去困擾,主公早就想要把他們滅了,既然長公子這次是帶著主公的詔令出征,當然要把事情辦的徹底。”

    “匈奴人怎么辦?”曹恒說道:“要知道匈奴人可比羯人多的多。”

    “他們要是敢阻撓,一并給滅了就是。”姜維回道:“我聽說主公早年曾把匈奴人打到無力回擊。雖然經過多年休養,可他們能不能恢復元氣還未可知。”

    “匈奴單于呼廚泉如今還被軟禁在壽春。”曹恒點頭:“我聽說他們那里代為實行大單于權力的,是曾經的左賢王去卑。去卑是父親扶持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會不會和我們大魏為敵。”

    “他要是協助大魏剿滅羯人,我們就不用理會匈奴。”姜維回道:“他要是敢于攔阻大軍剿滅羯人,長公子就可以找到借口,率領大軍長驅直入把匈奴人也給抹掉。河套一帶原先曾是大漢的疆土,只因為匈奴人投靠了漢室,當年的大漢才把這里分割給匈奴人。雖然漢室對匈奴人有恩,可他們卻還是趁著大漢衰微殺入了中原,要不是主公曾領軍討伐,到現在匈奴人也不會消停。”

    “你倆認為匈奴人會協助我們剿滅羯人,還是會保護羯人和我們為敵?”曹恒問道。

    “我覺得他們應該會選擇保護羯人,與我們為敵。”陸遜說道:“大魏富饒,異族向來不肯看得到中原強盛。可中原卻總是要比他們更容易壯大,所以我覺得他們會不失時機的與大魏為敵。”

    “而且更重要的是,中原從來沒有真正把異族趕盡殺絕,每到占了絕對優勢,總是會給他們留下一線生機。”姜維說道:“如此一來就陷入了反復之中。我們強大,則異族消停。一旦中原出現戰亂或者其他原因導致蕭條,異族總是會不失時機的趁機起兵,給中原帶來無盡禍患。“

    “其實你倆想說的,只是出兵以后絕對不要給異族留下任何存活下去的機會。”曹恒問道:“除惡務盡,是不是這個意思?”

    “正是。”姜維回道:“我們也明白,滅了一個族群并不容易。可要是不滅他們……”

    “羯人數量不多,滅了他們很容易。”曹恒說道:“可匈奴人卻不同,他們人數眾多,要把他們給滅了,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豈是要不是主公這么多年一直在鼓勵生養,中原早就沒有多少人口。”陸遜回道:“我記得主公每奪下一個地方,最先做的就是鼓勵百姓生養。短短數年,各地人口數量激增,才能確保我們有足夠的兵源可以征募。”

    “你倆說的也沒錯。”曹恒說道:“父親給我的指示是把羯人給滅族,卻沒有說匈奴人也需要滅族。其實我們只要沿襲父親曾經的做法,滅了匈奴也不是沒有可能。”

    “長公子的意思是……”姜維和陸遜瞬間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倆人還是追問了一句。

    “我的意思很簡單。”曹恒回道:“我們可以把匈奴人遷徙到中原,讓他們與中原人融合。只要能滅了匈奴人的大單于和各部族大王,這件事很容易促成。”

    說到這里,他先后看了看姜維和陸遜:“其實兩位都很清楚,如今的中原人,有不少就是當年父親下令融合了胡人,他們的習性已經改變,儼然是中原人無疑。就連我們軍中將士,也有不少是匈奴人或者其他胡人與中原人的后裔。”

    “主公當年這么安排,確實有他的道理。”姜維點頭說道:“要不是融合了許多胡人,中原人口也不可能壯大的如此之快。”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緊解決內奸的事情。”曹恒說道:“內奸一天不除,將士們出關以后,就一天不會得到安穩。一旦被羯人得到真實的情報,就將有不知多少將士埋骨他鄉。”

    “我們知道該怎么做了。”姜維和陸遜躬身應了,隨后倆人一同告了個退,離開曹恒的住處。

    他們離開以后,曹恒還在查看著那張地圖。

    地圖確實很清楚的標注著哪里有匈奴人的部落,哪里又有羯人的部落。

    從當年描繪地圖時的情景來來,匈奴人那時正在向南方擴張,而羯人在一定程度上還屬于他們的附庸。

    這幅地圖的描繪,要比曹鑠征討匈奴更早。

    曹鑠討伐匈奴以后,北方的部族分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匈奴人的部落在河套以南逐步消失,最終雁門關以北,到云中郡的這段地界,曾經分布著的匈奴部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同樣被曹鑠打壓到幾乎快要滅族的羯人部落,

    可羯人并沒有像匈奴人那樣往北退走,他們在中原大軍撤離以后,又往南推進了不少。

    當時北方雖然已經落到了曹鑠的手中,南方的戰事卻牽絆住了他,他也只能選擇死守長城以南,在長城北面的許多地方,逐步被胡人侵占。

    侵占長城以北的并不只是羯人,匈奴人也在居庸關一線頻繁出現。

    西邊還有羌人、鮮卑人,而東邊的東胡人也并沒有消停下來。

    胡人雖然會被打服,可他們在被打服以后,還是會察言觀色,偷偷觀望中原人的動向。

    當曹鑠的主要精力被南方戰場和中原戰場吸引過去的時候,他們試探性的發起過一些小的進攻,也制造過一些小規模的摩擦。

    通過這些小規模的摩擦,一點點的蠶食著中原的地盤,把曹鑠的大魏邊界推進到了長城沿線。

    曹恒這次領軍來到雁門關,就是要讓胡人知道,他們曾經干過的那些事情都只是枉為小人。

    中原平定,南方平定,大魏騰出手以后,就該收拾他們這些曾給中原帶來不少麻煩的胡人。

    看了好長時間,曹恒慢慢的合上了地圖。

    他嘴角微微牽起一抹笑容。

    曹恒很清楚,他這次領軍來到雁門關,只不過是討伐胡人的開始。

    從洛陽帶來的五萬常備軍和飛熊營,也并不是只為了討伐羯人而存在,他們真正要討伐的,其實是整個北方的胡人部族。

    胡人一天不除,中原一日不寧。

    “來人。”合上地圖以后,曹恒坐了好長時間,向外面招呼了一聲。

    一名衛士走了進來。

    “你去給我把楊刺史請來。”曹恒吩咐衛士。

    衛士領命離去。

    楊阜見了姜維和陸遜,還沒過多久,曹恒派來的人又找到了他。

    聽說曹恒也要見他,楊阜以為還是內奸的事情,匆匆趕來。

    進了房間,楊阜見禮以后說道:“長公子,內奸的事情我正在查……”

    “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哪想到伯約和伯言就放在心上了。”曹恒笑著說道:“剛才他倆來過,我把他倆給訓斥了一頓。”

    楊阜錯愕的看著曹恒:“兩位將軍言辭有據,難道長公子不認為有必要查問下去?”

    “當然沒有必要。”曹恒說道:“楊刺史怎么不用點腦子去想想這件事情,要說有內奸,除了當初我離開以后,羯人曾到雁門關外攻打,還出過其他什么紕漏?既然是內奸,怎么不趁著關內毫不知情悄悄把關口打開放羯人進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內奸還算什么內奸?羯人想要知道我離開并不是難事,哪還需要從所謂的內奸那里得到消息?”

    曹恒說的有理有據,楊阜也感到迷茫了。

    滿臉茫然的看著曹恒,楊阜問道:“兩位將軍不用再查了?”

    “查什么?查誰?”曹恒問了一句。

    “當然是查內奸。”楊阜回道:“我和兩位將軍已經有所商議,倒是假傳軍令給他們,要他們帶出關去,只要軍令真的傳到了羯人那里,內奸就是真的存在。”

    “楊刺史不必如此。”曹恒說道:“我已經說過,并沒有什么內奸,也不存在什么內奸。我更不會假傳軍令,讓人故意把假軍令傳到羯人那里去。軍令可不是兒戲,我能夠假傳軍令,騙的不僅僅是羯人,還騙了自家將士。所謂軍令如山,豈能用來兒戲?”

    曹恒不打算假傳軍令,楊阜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姜維、陸遜奉命查問內奸,他們想的法子已經得到了楊阜的認同。

    然而曹恒在要緊的時候居然把他叫來說了這些,讓他知道長公子并不認同他們做出的決定。

    長公子畢竟是軍中主將,他做出了決定,楊阜相信姜維和陸遜絕對不敢違背。

    既然倆人不能違背,看來先前商議過的那些事情,不過是他們的一廂情愿罷了。

    “長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楊阜回道:“可我確實是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把你做好的那些準備全都給忘了吧。”曹恒說道:“我請你過來,是要商量另外一件事情。”

    “長公子有什么吩咐,還請明示。”楊阜躬身領命。

    “幫我起到一道軍令。”曹恒說道:“軍令面相所有軍民,內容是誅殺羯人。凡是關外羯人,只要見到一律斬殺。無論軍民,只要拿著羯人的頭皮送到官府,就可以領到相應獎賞。”

    用頭皮換取獎賞,曹恒是聽曹鑠說過一個故事。

    故事里有一些征服者,在征服了當地的土人以后,采取了種族滅絕的策略。

    他們就是讓人拿著當地土著的頭皮去換獎賞。

    人類的貪念,是足以導致任何族群滅絕的。

    為了得到許多動物身上寶貴的部分,很多人掀起過獵殺的風潮。

    隨著獵殺的擴大,那些曾經族群聚集、數量眾多的動物,最終消失在世上。

    用頭皮換獎賞的命令,就像是獵殺這些動物一樣,差點把一個族群從世上徹底的抹去。

    曹恒當初聽了這個故事,也曾想過許多。

    他想到過不肯被其他人滅絕,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大魏更加強大。

    只有大魏足夠強大,其他族群才不能凌駕于大魏之上,以征服的手段對待大魏的臣民,把大魏的臣民當成是被獵殺的目標。

    即便真的要有獵殺,也只能是大魏人獵殺其他族群的人。

    對付羯人,他就打算嘗試一下曹鑠曾與他說過的故事中的手段。

    或許用那種手段,還真的能把羯人徹底從這個世上給抹掉。

    “用羯人的頭皮換取獎賞?”楊阜問道:“無論男女老幼,只要是羯人的頭皮就可以?”

    “那是當然,只要是羯人的頭皮就可以。”曹恒說道:“羯人發飾與我們中原人不同,他們的頭發干枯的很,通過頭皮一眼就能認出是羯人而不是其他族群。軍令傳達下去,一定要再加上一條,倘若有人用不是羯人的頭皮換取獎賞,一經發現五馬分尸。”

    楊阜瞬間明白了曹恒的意思。

    用頭皮換取獎賞的軍令一旦下達,難保不會有一些善于投機者,我了獲取獎賞,以其他族群的頭皮冒充羯人的,到官府領取獎賞。

    一旦讓他們得逞,只怕這條軍令到最后根本不可能有效的推行,反倒會在中原引起一片殺戮。

    世上人有千千萬,有一心向善的,當然也有心存歹念的。

    那些心存歹念的人一旦成功的主導大事走向,勢必會給地方帶來噩夢一樣的災難。

    從開始就把那種可能徹底的給抹掉,讓他們不敢心存僥幸,是曹恒必須要考慮到的事情。

    發生了以其他人的頭皮冒充羯人領取賞賜的事情,只能說是有人殺了人,不僅不愿伏法,反倒還企圖通過軍令而獲取好處。

    像這種人,五馬分尸也是應當。

    “長公子吩咐的我都記下了。”楊阜回道:“我這就回去起草。”

    “楊刺史親自起草?”曹恒問道。

    “除了我,雁門關一帶也找不到更適合起草的人。”楊阜問道:“敢問這道命令以什么為名。”

    曹恒想了一下,對楊阜說道:“這道命令的名稱,就叫做屠羯令好了。”

    屠羯令……

    只聽一個名字,楊阜就感覺到了渾身上下被一股森冷的氣息包裹著。

    作為大魏的幽州刺史,他此時居然有些擔心起羯人。

    曹恒屠滅羯人的決心無疑是強大的,他根本沒想過要給羯人留下任何的活路。

    從他來到雁門關的那天起,羯人就注定了會被從世上抹去的命運。

    尤其是這道新的軍令,不僅是鼓動了中原人對羯人的憎恨,甚至還勾起了人們的貪念,認為只要殺了羯人,就快要從官府得到很多好處。

    用羯人的頭皮換取好處,肯定會有不少膽大而且又貪念極重的人鋌而走險,在大軍出關以后也跟著到關口之外獵殺羯人。

    大軍沒能殺掉的羯人,將會成為這些獵人獵殺的目標。

    無論羯人怎樣躲藏,恐怕都不可能逃脫滅亡的命運……

    楊阜領了軍令退下,曹恒又吩咐衛士去把煙兒給找了回來。

    自從姜維和陸遜來了,煙兒就一直在外面。

    她并沒有去找小姐妹說話,只是坐在庭院里望著水池中的魚兒發呆。

    得到曹恒招呼,她趕緊回去。

    進門向曹恒躬身一禮,煙兒問道:“長公子招呼奴婢?”

    “我感覺有些倦了。”曹恒對她說道:“你過來幫我捏捏肩膀。”

    煙兒答應了,來到曹恒身后,幫他捏起了肩膀。

    小手上的力道用的恰好,給曹恒捏著,居然讓他有了一些倦意。

    “長公子,奴婢的力道可還好?”煙兒怯怯的向曹恒問了一句。

    “力道恰好,還真是讓我有些倦意。”曹恒回道:“我先趴在床上,你再給我好好捏捏。要是我睡著,除非重要的事情,否則不要輕易把我喚醒。”

    “奴婢明白。”煙兒應了,等曹恒到了床邊趴下,她坐在一旁為他捏起了肩膀。

    “要是能在身上也捏一捏,那就更好了。”來到雁門關,曹恒確實感覺得到十分疲憊,煙兒幫他揉捏著,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還真是染他感覺到了倦意越來越濃,沒過多久,曹恒也就睡著了。

    人再強悍,總會有疲憊的時候。

    尤其是最近這些日子,曹恒每天考慮的都是怎樣才能把羯人從這個世上徹底的抹去。

    每天考慮這些,而且還要付諸實施,無論心力還是體力,終究都會疲憊。

    煙兒的揉捏讓他感到放松,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能夠睡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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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阜回到住處,依照曹恒的意思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片《屠羯令》。

    左看右看,他都覺著這道軍令過于不留后路。

    曹鑠還沒有成為魏王之前,楊阜也就追隨了他。

    雖然一直沒有在曹鑠身邊,可那時身為曹家幕僚的他,暗中還是支持曹鑠的。

    就因為有著無數個像他一樣的人支持,曹鑠才能在后來的鄴城事變中輕而易舉的拿下曹丕,把曹家大權緊緊握在手中。

    當初曹鑠退往壽春,楊阜也曾懊惱過。

  &    他不明白為什么明明占了優勢,只要稍做動員就可以徹底的把曹丕根基給除了,曹鑠卻還是選擇要把鄴城讓給曹丕。

    直到后來曹鑠再次返回鄴城,楊阜才想明白。

    從開始,曹鑠就沒想過要讓曹丕活下去,他在退出鄴城的時候,曹丕已經注定會是只有死亡一個結局。

    只不過那時的曹丕,因為從曹鑠手中得到了鄴城而沾沾自喜。

    他根本沒有想到過,自從得到鄴城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注定只有被殺一個結果。

    曹鑠沒有打算讓他活下去,他當然就不會有機會活下去……

    當年的曹鑠做事不留后果,卻不會公然告訴世人,他打算把曹丕趕盡殺絕,才會以退為進讓世人都憎恨曹丕,誘使曹丕做出誅殺漢獻帝,令整個天下為之動容的蠢事。

    兩次來到雁門關的曹恒,給楊阜帶來的感覺也是和常年的曹鑠一樣。

    曹恒同樣不會給對手留下任何生存的機會。

    他從來到雁門關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了羯人要被徹底從世上抹去的結局。

    只不過曹鑠不會把想做的事情公然告知世人,而生為他的兒子,曹恒卻是耗不估計的會那么做。

    他不僅要告知世人,羯人會被大魏將士給除掉,甚至還要楊阜起草了這么一篇《屠羯令》。

    看了好一會,楊阜覺著已經沒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他把起草好的軍令疊起來揣進懷里,起身趕往曹恒的住處。

    來到門口,楊阜正要請衛士通稟,一名衛士回道:“煙兒姑娘剛才和我們打了招呼,說是長公子已經睡著,如果不是特別緊要的事情,不能打擾長公子休息。”

    煙兒居然能代曹恒向衛士傳達命令,楊阜有些發懵。

    當初她不過是豢養在楊阜后宅的一名舞姬,如今跟了曹恒,衛士都得聽她的吩咐……

    楊阜心里覺著有些怪怪的,偏偏又不能說什么,只得謝了衛士一聲:“那我就等長公子醒來再說,還請兩位代為轉告,就說我曾來過。等到長公子醒轉,請他務必派人去招呼我一聲。”

    “這件事楊刺史還是和煙兒姑娘說。”衛士說道:“我倆不知道在長公子醒來以后是不是已經換崗,只有煙兒姑娘會一直留在長公子身邊。”

    “煩勞請煙兒姑娘出來一敘。”楊阜只好請求衛士,把煙兒請出來說話。

    曹恒在睡覺,他怎么敢輕易闖進去。

    楊阜身為幽州刺史,來到這里求見曹恒,當然不可能沒有要緊的事說。

    衛士不敢耽誤他的大事,應了一聲轉身進了房間。

    不過片刻,煙兒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欠身向楊阜一禮:“煙兒見過楊刺史。”

    雖然曾是他府中養著的舞姬,如今煙兒在曹恒身邊,已經是長公子的人,楊阜當然不敢對她無禮。

    煙兒行禮,楊阜也回了一禮:“敢問姑娘,長公子睡了多久?”

    “才睡下沒多會。”煙兒回道:“長公子睡下之前曾告訴奴婢,不是有特別緊要的事情,不要把他叫起。”

    曹恒睡下以前發過話,楊阜當然不敢請煙兒把他叫起來。

    他對煙兒說道:“煩勞姑娘,等到長公子醒了,無論多晚一定要轉告他,我曾來過。”

    煙兒回道:“楊刺史放心,奴婢一定轉告。”

    “姑娘和不敢再和我自稱奴婢。”楊阜回道:“如今姑娘是長公子身邊的人,已是尊貴無比,我可不敢在姑娘面前托大。”

    楊阜曾是煙兒的主人,如今卻對她十分恭敬,讓煙兒多少有些不太適應。

    她微微一笑,對楊阜說道:“楊刺史說的,我已經記下了。”

    再次謝了一聲,楊阜告退離去。

    曹恒一直睡到夜里才醒轉過來。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煙兒正趴在床邊,并沒有上床睡覺。

    輕輕晃了煙兒兩下。

    趴在床邊睡著的煙兒迷蒙雙眼醒了過來。

    曹恒問道:“怎么不上床睡?”

    看清眼前是曹恒,煙兒連忙起身,跪伏在地上:“奴婢過于困倦,沒想到居然睡著,還請長公子恕罪。”

    “恕什么罪?”曹恒笑著說道:“困了就上床睡,趴在床邊睡著,要是凍著了可不得了。”

    曹恒醒過來,煙兒真是吃了一驚。

    要是他怪罪自己在床邊睡著,一定會有責罰。

    可她沒想到,曹恒不僅沒有責怪,反倒還要她上床睡,煙兒心里頓時有些凌亂。

    “好了,別亂想了。”看出她惶恐不安,曹恒說道:“既然困倦成那個樣子,不到床上睡,豈不是讓我覺著對你太過苛刻?”

    煙兒低著頭回道:“奴婢這就去洗一洗。”

    微微笑著,曹恒看著煙兒去打水洗漱。

    洗漱以后,煙兒來到床邊,對他說道:“長公子睡著的時候,楊刺史曾經來過。我說長公子有過吩咐,不是特別要緊的事情不要打擾,他也沒多說什么就回去了。”

    曹恒當然知道楊阜求見是要做什么。

    他對煙兒說道:“既然他回去,應該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明天一早讓人把他請來就好。”

    煙兒上了床,躺在曹恒身旁。

    她默不吭聲的看著房頂。

    房間里的油燈還在亮著,房頂也被投上了昏蒙的黃光。

    “怎么不說話?”曹恒問道:“是不是跟了我,每天感到壓力更大了?”

    “并沒有。”煙兒輕聲回道:“跟了長公子,奴婢反倒覺著活的更像個人……”

    “從小母親就和我說過,父親這么多年一直在扭轉她們的一些觀念。”曹恒說道:“父親說過,每個人都會感覺到疼,都會有傷心和絕望。只是人們僅僅只能體會到自己的感覺,根本不可能體會到別人。他要我們從小就不要過于苛責奴婢,除非真的是做了無可饒恕的事情,否則不要動不動就非打即殺。”

    “魏王是位仁義郡主。”煙兒回道:“難怪長公子對卑賤如我,也是如此照應。”

    “卑賤,至少也是活著的人。”曹恒說道:“從你跟了我的那天起,你就不再卑賤,至少在別人面前不再卑賤。我身邊的人,即便只是個仆從,也要比其他人身邊的親眷更加尊貴。”

    翻身面朝著煙兒,曹恒說道:“其實沒有其他原因,只因為我是大魏長公子。”

    煙兒低著頭沒有吭聲。

    曹恒說的并沒有任何不妥,他是大魏長公子,他身邊的人,當然要比其他人身邊的更加尊貴……

    其實曹鑠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起初還不太適應把別人當成仆役一樣對待。

    有著兩千年后認知的他,雖然知道人生來不可能平等,總有一些人是高高在上比別人有著優越感。

    可相對的,那個時代被人雇傭和差遣都是要得到相應的回報,即便是雇主,表面上也一定得尊重員工的人格和獨立性。

    而這個時代,被奴役的人們世世代代就只能處于被奴役的地位。

    別說人格和獨立,他們僅僅只是主人的財產而已。

    主人要把他們給毀了,根本不需要給任何人打招呼,只要找到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就連官府都不會過問。

    曹恒出生于這個時代,他能有這些想法,也是歸功于曹鑠。

    越在這個時代的日子長遠,曹鑠越發現憑著他的能力不可能和整個時代抗衡。

    要是站在這個時代振臂高呼,宣揚什么人權和人格,恐怕話才說出口,立刻就會成為整個天下共同討伐的目標。

    曹鑠要征討天下,要建立強大的大魏政權,要把他的努力世世代代傳承下去,直到有一天有人真的跳出來鎮臂高呼,推翻現有的王朝。

    那個時候他也管不了這么多,畢竟等到人的思維開化到一定程度,才可能出現那樣的境況。

    既然改變不了整個時代,那就改變自己和身邊的少數人好了。

    不可能完全逆轉后宅每一個人的想法,曹鑠要做的僅僅只是找一個折中的辦法,找一種人們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把奴役當成人來看待,是他唯一可以向世人宣揚的。

    生為曹鑠的兒子,曹恒從小就受到這種思想的熏陶。

    正是因此,他才會以平和的方式對待煙兒和曾帶回洛陽的舞姬。

    從他出生的那天起,他父親的與眾不同,注定了他這輩子也會和別人不同……

    “你要不要上來?”一只手搭在煙兒的胯上,曹恒壞壞的一笑:“睡了好些時候,現在不太能睡得著,可我又懶得在上面動。還是你在上面,讓我覺著更省力氣。”

    煙兒當然明白他要做什么,默默的坐了起來,解開曹恒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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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以后,曹恒起身洗漱,吩咐煙兒派個人去把楊阜找來。

    寫了《屠羯令》,楊阜一直等到后半夜,也沒能等來曹恒的招呼。

    直到天都快要亮了,他才睡去。

    才睡下沒有多久,曹恒居然派人來請他過去。

    混混沌沌的楊阜很想睡覺,卻又不敢不應曹恒的招呼,只好起身洗漱,跟著來請他的人去見曹恒。

    站在曹恒面前,楊阜是強打精神,可他搖搖晃晃已經快要站不穩的模樣,卻瞞不住曹恒的眼睛。

    “楊刺史連夜寫出來的?”看完《屠羯令》,曹恒問了楊阜一句。

    “回……回稟長公子。”楊阜說話,都覺得大腦有些不受使喚,他對曹恒說道:“是昨天就已經寫好,我等了一整夜,也沒見長公子招呼……”

    “寫的不錯。”曹恒說道:“回頭我就讓人謄抄一些張貼出去,楊刺史先回去睡吧。”

    “天已經亮了,還有好些事情沒有處置。”楊阜回道:“我還是不睡了……”

    “站都站不穩了,你還要處置什么事情?”曹恒笑著說道:“就算是要處置事情,起碼也得等你睡飽了再去。你現在什么都不要做,趕緊回去好好睡覺。等你睡飽了,再把手上的事情一件件給我辦好。”

    根本不給楊阜說話的機會,曹恒招呼了一聲門外的衛士。

    衛士進來,曹恒吩咐:“先送楊刺史回去歇著,等會再給我找些讀過書的人,我這邊要用他們。”

    衛士領命,對楊阜說道:“楊刺史,請!”

    楊阜跟著衛士離去,曹恒在住處等著。

    他要找的那些謄寫《屠羯令》的人還沒有到,姜維和陸遜卻前來求見。

    倆人得到允許進入房間,煙兒當然是又退了出去。

    曹恒向他們問道:“你倆這會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

    “還是內奸的問題。”姜維問道:“我倆怎么想也想不到辦法瞞住楊阜。”

    “不用你倆隱瞞。”曹恒說道:“只要告訴楊阜,我要你倆查的事已經確定和他手下的斥候無關,你倆會另外查問其他人就好。”

    “這么說,他會不會信?”姜維不太確定的說道:“畢竟我倆已經把話說的太死……”

    “你倆把話說的太死,我可沒有說死。”曹恒回道:“只要你倆按照我說的去辦,也就是了。”

    “長公子是和他說了什么。”姜維還是想要問清楚曹恒究竟與楊阜說了什么。

    曹恒回道:“我當然是和他說了什么,要不怎么會讓你倆這樣去做?楊阜也不會再配合你倆調查,雖然以后你倆辦事會多了些掣肘,可同時也會少了一些麻煩。有利必然有弊,該怎么去做,只不過是權衡利弊以后選擇弊端最少的去辦而已。”

    “長公子說的是。”姜維和陸遜同時應了一聲。

    “你倆來的正好。”曹恒招呼倆人:“我讓楊阜下了一道軍令,不過是面向所有大魏臣民而不僅僅只是三軍將士的。你倆可以幫我看一看。”

    說著,他把那道《屠羯令》拿了出來,遞給倆人。

    姜維上前接過,和陸遜一同看了。

    等到看完這道軍令,他錯愕的向曹恒問道:“長公子下達這道軍令,難道沒想過會發生什么樣的后果?”

    “會有什么后果?”曹恒問了一句。

    “軍令一旦下達,必定會引起各地屠殺羯人的風潮。”陸遜說道:“關外羯人也就罷了,先前還有一些羯人被送往關內。要是連同這些羯人一并被殺,難保主公不會震怒。”

    “被送往關內的都是女人,難道她們也會成為被屠戮的目標?”曹恒眉頭微微皺起,也在暗暗慶幸命令還沒有下達。

    要不是姜維和陸遜來到,這條軍令一旦下達,還真是會掀起一陣屠殺羯人的風潮,其中當然包括女人,甚至還包括早就被送往中原,已經安家落戶成了某些人家眷的女人。

    “其實長公子只要補充一條,用來換取賞賜的只能是羯人男人的頭皮,也就妥了。”陸遜說道:“女人的頭皮不能換到好處,當然就不會有人對她們再有任何歹念。”

    “不僅如此,還要嚴令不可以傷及已經在中原落戶的羯人。”姜維回道:“那些人已被同化,而且她們還都嫁給了中原人。許多中原人把她們當成了家人,要是傷及他們,難保不會地方動蕩。”

    “幸虧你倆來了。”曹恒點頭,向倆人問道:“你倆誰來負責修改?”

    “我來。”陸遜應了。

    曹恒吩咐衛士為他取來筆墨。

    陸遜就在楊阜寫的那篇《屠羯令》后面續了幾條,寫完以后雙手呈遞給曹恒。

    結果他補充了條款的《屠羯令》,曹恒看了以后問道:“你倆認為這道軍令還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陸遜和姜維相互看了一眼,姜維說道:“主公的意思是要把羯人從世上抹去,長公子下達的這條軍令,既沒有觸及已有的利益,也宣揚了主公的意圖,我覺得沒有什么需要修改。”

    看向陸遜,曹恒又問:“伯言認為怎樣?”

    “我和伯約的看法相當。”陸遜回道:“這條軍令確實沒有再修改的必要。”

    姜維和陸遜都認為軍令已經沒有再修改的必要,曹恒把它鋪在桌上,又逐字逐句的看了。

    等到看完,他點了點頭:“果然,這樣一改確實更好一些。”

    才看完修改過的《屠羯令》,衛士帶著幾名文士來到。

    這幾個人與其說是文士,還不如說他們只是讀過書也懂得寫字,畢竟憑著他們讀書和寫字的這些能耐,還不足以改變命運從此成為人上人。

    姜維和陸遜站到一旁,曹恒的目光在幾個衛士領進來的人臉上掃過:“你們都會寫字,請你們過來,我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幫忙辦了。”

    拿起《屠羯令》,曹恒對他們說道:“每個人謄寫二十份,半個時辰之內給我。字跡必須工整,等我令人張貼以后,你們還得負責給不認字的人讀一遍,要他們都能明白上面寫著什么。”

    眾人答應了一聲,衛士上前接過《屠羯令》,轉交給了那些人。

    其中一人接過《屠羯令》,門外又有幾名衛士抬著桌椅走了進來。

    曹恒說道:“你們也不用去其他地方,只要在這里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