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三國之銀狐 > 第五十五章 建業太倉
  紫云山之戰結束后,南北陷入了一段時間的和平時期。

  曹魏那邊曹丕病重,偃旗息鼓。

  由于曹丕幾次吐血,仿佛病入膏肓,消息傳出去,令曹魏上下為之惶恐。

  南方漢朝得到消息,自然是歡欣鼓舞,諸葛亮親自坐鎮宛城,開始訓練士卒,準備之后的北伐大業。

  朝廷這邊則是繼續采取與民休養的政策,積極鼓勵農業生產,發展商業,手工制造業以及醫藥業,特別是醫藥業,主要是發展婦科。

  古代兒童夭折率非常夸張,曹操已經算是對生孩子極為賣力的了,而且他是頂尖權貴,用的醫生和藥品也都是最好的,即便如此二十五個孩子有一半早夭,可見夭折率有多高。

  所以為了獲得更多的人口,朝廷對醫學極為重視,設立官醫署,務必要做到每個鄉亭都有一個醫務室,每個縣都要有大量的醫務人員,哪怕是能減少夭折率也好。

  而除了這些基本措施以外,大漢朝廷也在積極往南開拓。沈晨已經提出過,南方的瘴氣主要來源于蚊蟲、水蛭以及原始叢林腐敗后的動植物尸體細菌。

  人對未知的東西才會感覺到可怕。

  當瘴氣的真相被揭開,并且有辦法防御之后,那么南方的發展就已經成為了必然的趨勢。

  不過這些政策其實也才剛剛開始,想要有所成就還是要等到將來。

  所以目前倒還沒有什么太明確的好處顯現。

  唯一的好處是到了章武七年下半年,大漢的人口戶籍統計超過一千五百萬了。

  最近幾年每年大漢的新生兒都超過二十萬,最重要的是北方持續不斷有人口在往南方逃,特別是河南等地,大量的屯田民離開曹魏,向南陽、淮南等地逃跑。

  究其原因還是在于曹魏的剝削比較高,歷史上早期曹操屯田的時候還能勉強做到五五,但到了中后期,剝削率就達到了七三或者八二。

  一年辛苦種糧收獲,曹魏官府奪走了七成乃至八成,到曹芳和曹奐時期,比例甚至一度達到九一,這誰還頂得住?

  因此在最近這些年河南屯田民日益收到剝削之后,大量的人口逃跑到了南方。

  剛開始曹魏的屯田軍還能夠控制,可戰爭開打之后,曹魏那邊兵力緊張,大量士兵都調往前線,導致后方看管屯田民的人嚴重不足,很多屯田民趁機從大別山山區逃入了南陽或者江夏。

  甚至還有很多屯田民發起起義反抗,嚴重威脅到了曹魏在河南的屯田制度,導致現在河南有大片荒地無人耕種,整個南陽宛城以北至汝南以西幾乎荒無人煙。

  南方的人口多起來,自然要進行新的建設工作。所以北伐的事情慢慢陷入了停滯,到十月份,揚州等地新收的秋糧已經全部到位。

  按照以往的慣例,各地官府征收到了糧草之后,除了一部分地方截留用于發展以外,大部分都要運送到建業去。

  所以十月份的時候建業東城的太倉就是最忙碌的時候。

  古代倉庫往往修在水源地附近,倉庫潮濕不怕,有防潮措施,怕的是起火。建業的太倉就修在東城的龍藏浦,跟洛陽太倉修在東城外的洛水邊是一個道理。

  十月十二日,今日東市趕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下午日中末刻,焦承就走出了家門。

  因為朝中沒有兩千石以上的大官,山陰焦氏不能算是世家,只能算是豪族。但族人還是遍布天下,比如《孔雀東南飛》里的男主角焦仲卿。

  還有曾經袁熙的部將,現在曹魏征虜將軍都亭侯焦觸。

  焦觸投降曹操之后被封為列侯,在給曹丕上表勸進稱帝的《魏公卿上尊號奏》也有他的名字,算起來焦觸還是焦承的某位族叔。

  由于在南方朝廷沒有門路,焦家也拒絕上繳田產奴仆,被朝廷打壓,直到現在焦承也才混了個太倉吏的職務。

  順著東門外粟市一路到了太倉,在碼頭的太倉令丞官署點了卯之后,焦承這才往倉庫方向去。

  此時右側的秦淮河岸碼頭已經停滿了船只。

  糧倉修在河邊除了防火,最重要的當然是交通,用船只運糧可以迅速將糧食存入倉庫里,而不需要再次從陸地上運糧,減少了極大的人力成本。

  焦承過來的時候他的同僚已經在指揮碼頭上的力士卸貨,各個貨棧的進出貨物都要進行登記,碼頭登記一次,入棧登記一次。

  所以太倉吏們都會在碼頭以及貨棧門口指揮貨物進出。

  見到他來一名比較熟絡的同僚笑著說:“季任,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昨晚上干嘛去了?”

  “能干嘛。”焦承打了個哈欠道:“還不是在家睡覺?”

  “我看是跟你妻鬧了半宿吧。”

  同僚調笑著。

  就算焦承是下午的班,但往常他日中初或者中就來了,今天卻是比往常晚到不少。

  誰不知道最近焦承又娶了新婦?

  鬧騰久一點也正常。

  只是讓同僚意外的是焦承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句,然后看著那些船只說道:“今天又來了多少艘?”

  “一百多艘吧。”

  另外一個同僚坐在岸邊的亭下正用毛筆對他所屬的貨棧貨物進行登記。

  焦觸扭過頭,看到河上密密麻麻停滿了船只。

  糧食放在太倉除了用于存儲以及調節糧價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前線的軍糧。

  新任的丹陽太守是益州人,前幾天州府官吏開會,要求最晚要到十月底就要將明年的糧食送到前線去。

  關羽主力部隊目前有八萬人駐守在廬江和九江地區,以平均每個戰兵一月耗糧兩到三石來算,每年消耗的糧草以百萬石計。

  所以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證軍糧的發送。

  各地收繳的糧食送到太倉的時間不統一,而且軍糧必須要當年新糧食,因此太倉現在正在做舊糧和新糧的替換工作,要把原來的舊糧大批放到市面上去。

  這樣既能降低市面上的糧食價格,也能將這些舊糧食做釀酒、喂養牲口或者運到缺糧的地方去補充當地的糧食存量。

  目前南方漢朝通過長江的水運網絡,還是做到了相當程度的物資流通。朝廷在長江兩岸修建了大量的倉儲,一旦某地發生災害,物資能夠通過水運迅速調過去救濟災民,平息禍亂。

  在這樣一個還算完善的體系下,最近幾年南方的糧食價格日益下降,民眾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相比于還處于饑荒的北方,南方可謂是相當富饒。

  主要還是在于生產力上升,糧食產量通過雙季稻大幅度上漲。種田人口又多,造成糧食供大于求所致。

  沈晨對治國其實比較一知半解,不如諸葛亮。

  不過高中政治和歷史教會他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糧食太多和生產糧食的人口太多,同樣會傷害到國家的發展。因此他建議諸葛亮在南方發展手工制造業和商業,讓一定人口脫離生產,加快經濟流通。

  如此一來南方不僅農業發展迅猛,經濟文化也發展得非常快。

  至少在科舉制度的體制下,各縣都開始興辦縣學、鄉學,特別是江東地區,文風漸漸盛行。

  焦承自己就考過兩次,他第二次的成績是合格的,可惜政審沒過,家里的長輩過于頑固,一直打死都不交田地人口,害了他的前途。

  否則的話焦承現在應該就不是吏,而是調往荊州益州等地成為官了。

  他面色凝重地走在碼頭上,與另外幾名同僚一起檢查倉儲,倉庫在碼頭的北面,各貨棧猶如密集的坊市一樣橫列。

  每處貨棧之間有柵欄保護,每個貨棧長五十步、寬四十五步,能存放數千石糧食,像這樣的貨棧整個太倉有上百個,最多能存放數百萬石。

  焦承他們的任務是只負責自己所在的貨棧,如清點存糧,登記造冊等等,只要把自己負責的貨棧任務完成,基本上就會清閑許多。

  幾人負責的貨棧相鄰,一起幫忙清點著貨物。焦承進入了自己的貨棧內,里面有板車和工人穿行期間,把糧食拉進拉出。

  門口有兩個同僚正在守著,看到他過來,其中一人將手中的紙筆扔給他道:“今天上午咱們的貨棧入庫八百石,出庫一千二百石,都記下來了,別搞錯了。”

  “嗯。”

  焦承有些情緒不高地應了聲。

  糧倉是重中之重,所以采取的是兩人三班制,碼頭那邊負責給各個貨棧發貨,然后貨棧這邊也必須要清點登記。

  從早上平旦末第一班兩人上崗,倉庫開門,開始進貨出貨。

  然后是下午班,從日中末到黃昏末,也就是下午1點到晚上9點。

  之后就是巡夜兵丁的活,倉庫會持續不斷巡邏到第二天早上平旦末,也就是早上5點鐘。

  而且不止是半夜巡邏,白天的時候兵丁也會巡邏,只是不是在糧倉內部,而是到了外面,可以說二十四小時保證糧食安全。

  同僚清晨上班,忙活了一個上午有些疲倦了想去補個午覺,也沒有在意焦承的態度,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之后就離開。

  其它同僚有各自負責的倉庫,焦承應該要與另外一個同僚坐下午班,不過那個同僚昨天就跟他說過,今天上午有點事情要晚到一點,讓他幫忙先點個卯,他晚點到。

  剛巧一批新貨送完,正常情況下下一批貨會晚點,焦承回過頭看了眼倉庫,自己所在的丁十二貨棧居然在短時間內只有他一個人。

  這可是極不符合章程的事情,一旦被上面發現,肯定是要追究責任的。

  遠處幾名干活的工人見到這個情況,就走到了丁十二貨棧邊,其中一人與焦觸攀談了幾句。

  焦承手里捏著紙筆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后把紙筆放下,進入貨棧中,他看到倉庫里滿滿地堆著糧草,右側門口位置是新糧,左側更里位置是舊糧。

  現在舊糧差不多都已經搬空,剩余得不多,按照慣例他應該檢查一下,焦承就走進貨棧內,額頭開始滴汗,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里間出來,臉色已是蠟黃近乎發白,最終還是強自鎮定,開始在門口準備今天的工作。

  “季任,你怎么了?”

  大概兩刻鐘后,和他一起當班的同僚匆匆過來,見到他情況不是很好,納悶道:“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

  焦承強笑了一下。

  “哦,剛才我在碼頭問了,下一批一刻鐘后過來,我們先去檢查一下吧。”

  同僚應了句。

  焦承說道:“我已經檢查過了。”

  “那行吧。”

  同僚聽到他已經檢查過了,就沒有在意,拉來門口的椅子坐下等著下一批糧草。

  這幾年桌椅在南方也開始流行。

  雖說這東西來自于西域胡凳,不過聽說驃騎將軍很喜歡,經常說坐椅子對身體好,于是就有不少手工制造者開始打造各種各樣的桌椅。

  上層權貴還是保持著席地而坐的禮儀,但底層百姓都覺得桌椅好用,因此漸漸擴展起來。

  很快新的糧草又被運來,在搬運的時候,有個工人隨口說了句怎么有股魚腥味,讓一旁的焦承臉色大變。

  另外一個工人說旁邊就是碼頭,有點魚腥味很正常,這才算是過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

  到了傍晚時分,今天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同僚和焦承一直守到黃昏末刻,這才鎖倉下班。

  周圍各個貨棧都是他們這樣的太倉吏,約有二百多人。

  太倉很大,除了河邊以外,有三個主要通道。

  同僚跟他住的地方不同,所以焦承是往西門方向去,就在一處貨棧口分別。

  貨棧大門還是開著的,幾十名太倉吏排著隊伍從西門出去,而另外一邊則是一隊隊兵丁進入了倉內。

  焦承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冷靜,他看到糧倉兵丁們踩著整齊的步伐沿著貨棧之間的通道進去。

  身后的貨棧大門緩緩關閉,里面不允許有明火,所以只有太倉外圍建有高塔照明。

  借著那點火光,焦承能夠看到那些年輕兵丁們嚴肅的臉。

  在那瞬間焦承內心產生過糾葛。

  然而當看到另外一側一個同伴肅然看著他的時候,焦承這才咬牙低著頭前進。

  像他這樣將魚膏油脂放入太倉里的內應,可不止一個。

  要是他承受不住自爆的話,整個家族都要遭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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