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沈思南依照著趙景之的囑咐,五更練劍,午時練字。
趙景之在一旁邊喝酒邊皺眉,好幾次險些沖上去踹沈思南。
失個憶天賦都喂狗了,脾氣倒還是沒忘。
在沈思南第七次將筆扔了時,趙景之額頭的青筋暴起,酒杯也被捏碎一個。
上好的酒具也不完整了,在趙景之要發火之前,祁禮趕到,將筆撿起來。
走至沈思南身旁溫聲哄道:“不急,我們慢慢來,慢慢適應。”
言罷,將筆放入沈思南手中,握著她的手在紙上輕寫著。
沈思南聞著祁禮身上的味道,心中火氣更是大了,將手抽出,筆被她捏斷:“我一個瞎子寫什么字。”
祁禮也不惱,依舊溫聲哄著,趙景之看的眼皮直跳。
若不是這祁禮,他的愛徒怎會如此,蠢、笨、無用、脾氣死犟。
著實是受不了,上前拱手道:“皇上還是回去處理朝政,娘娘就交給老夫便好。”
祁禮聞言看向趙景之,又看向將紙徹底撕了的沈思南,只好作罷。
趙景之看著沈思南輕笑一聲:“撕完了?為師這還有,寫不完今夜不睡覺。”
“難道你看不出,我瞎了嗎?瞎子寫什么字.........”沈思南怒吼道,在紙上亂寫一通。
甚至還寫到了桌子上,這樣的無助感將她徹底淹沒。
趙景之聽著她說完,才不緊不慢道:“你是眼瞎了,并非手斷了,怎就不能寫字了?
就算你手斷,只要腳還在,為師都教你寫。”
“你!”沈思南怒目圓睜,又聽趙景之道:“那丫頭,給她將紙放好,硯墨繼續。”
青梔聽了趙景之的話,將筆握在沈思南手中,確保沈思南不會扔掉,這才開始硯墨。
這一舉動,讓沈思南手握緊,這是將她看做是一個瘋子,來對待了。
心中更是氣極,手中的筆再次斷了,沈思南將桌案掀翻。
“我說不寫那便不寫”沈思南怒道。
趙景之更覺得頭疼,交功夫他可以,但如何改戾氣他不行。
手足無措,煩悶吶!
“那便明天寫”趙景之
“不寫”沈思南
“愛寫不寫”趙景之
“不寫”沈思南
趙景之氣的胡子都立起來:“那池中可曾打好密室。”
“回道長,已完工。”一旁的侍從道
“去死牢中,找幾個死囚來。”趙景之吩咐道。
“這......”那侍衛看了看沈思南,又看看了看這個道長。
最終還是去了,趙景之上前,提住沈思南的肩,施展輕功便將沈思南扔到了密室中。
這密室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便是頭頂池水,太陽折射下的光亮。
將沈思南扔進去后,趙景之便到池邊,看著底下的沈思南。
“道長,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家小姐脾氣再不好,但身份可是尊貴的。”青梔冷聲道。
趙景之看了青梔一眼:“身份都沒有,何來的尊貴之說。”
“以皇上對我家小姐的寵愛,將來這帝后定是我家小姐的。”青梔提醒著趙景之,讓他莫失了分寸。
趙景之充耳不聞,侍衛將死囚帶了過來,足足十名。
“松綁,將他們扔下去。”趙景之對著侍從道。
侍衛透過池水一看,下面可是沈思南,這可是皇上的心頭好,若是出了差錯,他們性命不保。
“老夫說扔下去,皇上交給老夫,老夫定會治好娘娘的。”趙景之加重了幾分語氣。
侍衛也不敢再遲疑,將死囚松綁后,扔了下去。
趙景之手指微起,將侍衛腰間的佩劍,扔了下去:“你們十人聽著,若你們能殺了池中這丫頭,你們便可免死罪,重獲自由。”
青梔聞言,立即便要飛身下去,卻被趙景之點住了穴道。
眼睜睜看著,死囚將地上的佩刀撿起,朝沈思南出。
那可都是些死囚,能活著對于他們來說,拼死也要一博。
“死老道,你莫要.........”
青梔還未曾說完,就被趙景之打斷:“咦咦咦咦,帝后我們不稀罕。”
青梔被氣的,險些吐血,這道人看著一副仙風道骨,卻這般的頑。
趙景之干脆坐在了池邊,看向池內。
一張樹葉,如同利箭一般,朝趙景之射去,被趙景之伸手接住。
“有刺客”
周圍的侍衛立即將佩刀拔了出來,警惕的看向四周。
趙景之看完樹葉上寫的,伸手一拍額頭,這事就不能碼在一起,他給忘了。
沈思南她找著了,想著書信告訴沈老頭,結果這幾日光顧著死丫頭了。
給他氣的夠嗆,他這七十年來那受過這氣,氣得他以為,已經給沈老頭回過了。
趙景之看了看打斗之中的沈思南,又看了看青梔。
摸著胡子,將青梔扶到池邊坐下,將青梔啞穴點上。
沈景之道:“丫頭,老夫險些失信于人,老夫想來想去,還是當面去相告,比較穩妥。
這就交給你看著了,老夫大概......大概午夜......不喝酒的話......午夜就趕回來了。”
青梔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老道,小姐可是看不見,這老道可未曾給她一刀一刃。
還將她點了穴,萬一出了差池,可是要了小姐的命。
趙景之看出來了,青梔的擔憂:“放心,死不了,她心中本就有氣,就該讓她發泄出來。
發泄出來就好了,心中的郁結便好了幾分。”
趙景之起身:“丫頭,你看好了,老夫去了。”
言罷,便真的走了,青梔緊鎖著眉,又朝池地看去。
趙景之一路往思南城趕,三盞茶的時間便到了思南城。
趙景之落在湖中,輕踩著湖面,頗為自豪他的輕功,可惜他的徒兒們沒一個學到精處。
正打算往,沈老王爺的書房去,他便發現了,這湖中不尋常。
看著整個湖面,都有輕微的波動,一層蕩漾著一層。
趙景之只覺得奇了怪了,便立即飛身到了假山上,看著湖水。
還未曾看到湖中究竟是何物,便聽見沈老王爺的聲音:“老東西,你終于出關了。”
湖面又恢復了平靜,趙景之摸不著頭腦,笑道:“老夫我都出關,快小半月了。”
沈老王爺聞言,笑容僵在臉了,肉眼可見的黑了臉。
趙景之立即向前,笑道:“沈老頭,你別氣嘛。”
沈老王爺一甩衣袖:“老夫動用了所有的關系,找尋思南的下落,都無果,實在是無法了,才派人上已悠宮請你出關。
你倒好,已出關半月都未曾露面。”
趙景之自知理虧,追上去道:“沈兄莫氣,小道我已尋到人,一時忘了告訴你。”
沈老王爺一聽,當即轉身道:“思南現在何處?”
趙景之輕嘆一口氣:“沈兄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沈老王爺氣極,舉起拐杖便要朝趙景之砸去,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便是,結實了趙景之。
這個老頑童,沒有絲毫的性子可言,一切隨著性子,萬事都不放在心上,還健忘。
他找了一年有余,都不知這孩子的下落,如今知道了,還在這跟他玩文字游戲。
趙景之躲過,摸著胡子道:“這么些年,你脾氣還是這般的大。”
接著拽著沈老王爺的手,往書去。
進去便坐在了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人我找著了,可思南這丫頭遭了咕嘎和祁禮的算計,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知是何種原因,心中郁結頗深,她此刻的腦子應當是緊繃著的。
若現下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讓她記起一切,那她腦中的旋恐會繃塌,或是極于求成。
日后怕會成為一個癡兒。”
趙景之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沈老王爺跌坐在椅子上。
他苦心培養的沈家家主,竟然遭了祁禮,這小子的算計。
沈家終是又輔佐錯了君王,已是君子之人,到頭來就像是這院中的竹子,空有其表。
沈老王爺越想越氣,手不自覺的捏住腰間的軟劍。
趙景之立即上前,拽住沈老王爺:“還不是時候,懷盛絕不會死心,這哈怒爾定會帶兵再次,踏過遷城。
光靠沈家軍遠遠不夠,先報了三都的仇。
他日在找這祁禮清算。”
沈老王爺松了手,沉聲道:“思南不可再留在皇宮內。
趙兄,思南便交給你了。”
沈老王爺朝著趙景之,便要一拜,趙景之立即將他扶起:“沈兄放心,思南是我的徒弟,我定會護她。”
沈老王爺整個人似乎又滄桑了不少,趙景之看著沈老王爺,內心深處深深一嘆。
他這老兄可畏是,千瘡百孔,經歷過兒子女兒都離他而去。
人又刻板的守著祖輩的諾言,如今掙脫出來,又險些孫子孫女也去了。
唉,著實是可悲,這人間的三苦,他便嘗了其二。
還是他活的瀟灑自在,無兒無女無牽無掛,潛心修煉。
想到此處險些忘了,此行還要看看淮紀。
這孩子當真是......命硬!
“沈兄,我還要趕回宮去,快帶我去看看淮紀。”趙景之道
沈老王爺聞言,立即帶著趙景之往沈淮紀院落中去。
沈淮紀背上的傷剛好,如今又受了鞭刑,修養了數月都未曾好。
來診治過的太醫,都道日后定再也習不了武了。
沈王妃看到趙景之,先是一愣雖即便是一喜。
朝著趙景之行了一禮,趙景之將她扶起:“老夫我,定會治好她,王妃放心。”
趙景之看著沈淮紀的背,齜牙咧嘴道:“這都打成啥樣了。”
沈淮紀背部,疤痕疊加,簡直沒一塊好肉。
見沈淮紀想起身行禮,被趙景之按了回去,沖著沈老王爺道:“沈兄,你這是想將沈家打絕孫了?
打的這般嚴重,舊傷不好添新傷。有你這樣的爺爺,當真是造孽嘍。”
趙景之長嘆一聲,沈老王爺別過頭去,沈淮紀將自己如何中計,導致五千兵馬都埋于地下河中。
趙景之聽完,看沈淮紀的眼神都變了,這趙景之不同于其他高人,他形于色向來不會隱藏自己的喜怒。
現下的他,當真是覺得這鞭刑輕了,怎沒把他打死。
趙景之道:“你爺爺打的好,這刑不行,日后軍心便松散了,這是大紀,打輕了!
你阿,切記兵書是死的,這人是活的,不可死按著兵書上來。”
趙景之道完,便開始為沈淮紀療傷,隨后便開了副藥給沈王妃:“日后還是從政吧!”
沈王妃不甘的閉上眼,將藥方接了過來,隨即問道:“趙老,我有一事相求。”
趙景之伸手制止:“王妃心安,思南沒事,待到時機成熟時,你們定會相見。”
沈王妃喜極而泣,用手帕將眼淚摸掉:“何時?”
趙景之心中也沒底,如今他對沈思南是徹底沒底了,以前的沈思南你打也打得,她從不記仇。
現在的沈思南叫他頭疼,她便是一把繃直的箭,隨時會繃,她心中的事太多了,郁結過于深。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郁結從何而來,日子一長,她自己便會受不了。
棘手當真是棘手,也不知那小和尚找到沒有。
“天機不可泄露”趙景之輕嘆道
沈王妃聽這四個字,便心下了然了。
趙老都這么說了,那思南便無事了,她這顆心算是放下了。
趙景之看沈王妃的表情,心中暗嘆了句罪過,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趕著回大淵,路途之中,心中越想越煩,頭疼。
善衾小和尚到底找到沒,她這徒弟極為能受,善衾小和尚管理。
梵華寺的那幾年,他都是知曉的,他也放心善衾。
趙景之回到皇宮時,午時已經過了,趙景之回去便躺到了床榻上。
這時,芍言便進了他的房間:“五長老。”
趙景之聞言:“找到了?”
“找到了,善衾大師在迦南寺修行。”芍言道。
“迦南寺,不在梵華寺跑到迦南寺去干嘛?”趙景之不解道。
“弟子不知,這善衾大師極為隱秘,查不出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又為何出現在迦南寺?”芍言如實回答。
趙景之覺得無妨,找到就好了,他的徒兒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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