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想死你就明說。”
“我就知道,你去西域的目的沒有那么單純,接下來對瀛國動手,怎么,是不是也打算去把瀛國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的女子都解救回來?”
“別忘了宮里面這個你還沒處置好呢。”
凌秋君白了沈三一眼。
“額……”
“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我沈三是那樣的人嗎?”
沈三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你看看那個牙,原來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就因為跟你混了這幾年,我才知道,竟然已經有了六個娘子!”
“六個!”
“這才出去多長時間?”
凌秋君很是無語的說道。
“我其實也是剛知道的,但是怎么說呢,很多事情你要從兩面來看,你就像牙這個小子,難道一直活在之前對那個姑娘的緬懷當中?”
“那對于他來說,可能這一輩子就跟鄭泰一樣痛苦。”
“我們又何嘗不希望,鄭泰也跟牙一樣,能重新開始一些生活?”
沈三在一邊慢慢說道。
聽著沈三的話,凌秋君倒是沉默了起來。
很多時候,他們總是喜歡用一些帽子來評價人,用一些行為來約束人,卻并沒有真正去在乎過一個人是不是過的好。
似乎別人永遠的痛苦,就是自己嘴里永遠標榜的東西。
或許是太自私了。
“我知道了。”
“這件事情,是我想的狹隘了。”
“牙的話,前幾天跟我說過,想要繼續回去桃源村。”
“這一次,也是我把他叫回來的。”
“你怎么看?”
凌秋君對著沈三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問題,這一路上,魯森就跟王莽和王霸他們叨叨著在桃源村養老的事情,那個得意的勁兒,就別提了。”
“看得出來,他們在那里,過的是很好的生活,那些百姓,基本都是躲避戰禍,或者經歷了游離失所,才匯聚到一起的。”
“他們似乎格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平和,我本來想著,給那邊引入一條商路,可以改善一下他們的生活,這么看來,可能是多此一舉了。”
“既然這樣,就維持這個樣子就好了。”
“魯森喜歡酒,那里的山泉水很是不錯,我看可以把釀酒的方子讓魯森他們帶回去,也算是一個盈利的手段。”
“不然坐吃山空,人數越來越多,生態總是會崩潰的。”
沈三想了想,對著凌秋君說道。
“我怎么感覺,最近好像要安排什么后事一般的感覺,你不會又要走吧?”
凌秋君對著沈三說道。
“不走了,瀛國的事情,也交給他們就好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現在我倒是最擔心的,就是這些跟著我們打天下的人,他們會怎么處理,不過現在看他們都能找到自己的歸宿,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
“我不想有一天,還要去用屠刀來面對他們。”
“人是會變的,亂花漸欲迷人眼,而財富和地位會更加劇這個過程。”
“唯有本心不變,才是最重要的。”
沈三對著凌秋君說道。
“原來是這樣,你……”
凌秋君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個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當初,她之所以上山為匪,就是因為朝廷的斗爭,把她的父親卷席其中,大乾也好,大陳也好,真正覆滅的原因,不在外,而在內。
甚至對于大部分的王朝來說,也都是這樣的。
“說起這些來,他們十大將軍都已經到京城了吧?”
沈三慢慢站了起來。
按照之前沈三的冊封,原來的十二將軍,正式上位大夏十大將軍,在這之前,都是要到京城進行敘職的。
從現在他們離開以后,或許后面很久也不會再到京城來,跟沈三見到的時間也就少了。
“已經來了,都被李慕云安排好了,但他們都在等著見你,沒有見你之前,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你怎么還不見他們?是在等你讓我安排的那些人?”
凌秋君問道。
“是啊,我實在是有些難以面對。”
“陳衛國死在了閩南,是我大意了,錯誤的估量了閩南的局面。”
“宋毅為了兄弟們撤走,跟上官無敵同歸于盡。”
“這兩個人說實話,如果是在我們大夏建立的過程當中犧牲的,或許我會難過,但我更會驕傲,可他們兩人,卻是在我大夏之后,是在我們功成名就之后。”
“死在了瀛人的手上。”
“每次想到這里,我就遏制不住對自己的憤恨,遏制不住對瀛人的滔天怒火,遏制不住心里面的自責。”
“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我哪里還會用那些虛與委蛇的手段?”
“說到底,都是我的錯。”
沈三有些痛苦的說道。
這大夏的十二將軍,是沈三當年親自從朝廷的敗軍當中選拔出來的。
他們在沈三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反王的時候就跟著一起,早已經超脫了一般上下級的情感。
當他們等著見沈三的時候,沈三卻是不敢面對他們。
“世事難料,沒有人會提前知道那些事,也沒有人不犯錯。”
“當時我們所作出的選擇,已經是盡力做好的了。”
“你沒有必要太自責。”
“去吧,他們都在等你,即將走出去的封疆大吏,你還是要多多規勸他們一下為好。”
“對了,按照之前的規矩,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要留下他們的親屬的,大部分都是兒子,不過這些將軍可都比較年輕,你打算怎么辦?”
凌秋君對著沈三問道。
這是歷來朝廷的規矩,說的透徹一點,就是留下人質。
防止在外傭兵作亂,自立為王。
一般都是留下長子的。
但這一次的十位將軍倒是有些麻煩,他們這么年輕就做到這一步的,并沒有什么子嗣,也算是亙古罕見了。
“我讓你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嗎?”
沈三問道。
“他們的家人,有些是在京城,有些是在祖籍的。”
“但已經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
凌秋君點著頭說道。
“好,這樣就行了。”
“這是大夏。”
“我大夏有大夏的規矩,我心里有數。”
沈三點了點頭,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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