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醫云游四海,接到信便已經趕回來攝政王府了。
他見葉梨在信中言及情況危急,本以為是當局者迷,哪知輪到自己給莫塵把脈,那震驚的神情和葉梨如出一轍,詫異不已:
“怎么會如此?”
葉梨見師父也驚訝莫名,方知這事情絕對不同尋常。
自己一個半路出家的看不出來,可是師父經驗老道呀,可見莫塵的情況危殆。
她仔仔細細地給師父匯報當時的情形,以及小莫塵早前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況,最后牧神醫得出的結論和葉梨一開始的診斷是一樣的——
并非中毒。
但是身體逐漸虛弱卻是事實,而且還昏迷不醒。
葉梨不得已告訴師父,曾經莫塵中過一種毒,不僅會失去神智、失去武功,解毒的后遺癥是會出現小時候的記憶人格。
只要發燒,那個少年人格就會出現。
牧神醫聽罷,不確定道:
“毒素既然會有這等后果,想來只能想辦法延長他的生命,看看能不能撐過去了。”
說罷,牧神醫大手一揮,給莫塵開了滋補續命的藥,一連幾天用血參吊著命。
喝了參湯的小莫塵,身體稍有好轉的跡象。
葉梨喜極而泣:
“師父,他好了一些,是不是?”
牧神醫繼續探脈,嘆息道:
“尋常人,吃了這么多血參,早該醒了,如此一來,只怕他以后都得靠藥物續命了……”
葉梨不可置信:
“連師父也沒有辦法了嗎?”
牧神醫慚愧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著徒弟落淚的模樣。
這些日子,葉梨也瘦了許多,眼底的青黑就沒有消退過,作為師父又是義夫,他也心疼自己的義女呀。
“師父也只是凡人,神醫只是虛名,到底不是神仙呀……”
聞言,葉梨心底的恐慌到達前所未有的境地,她終于是忍不住,撲在了師父的懷中哭起來:
“為什么………”
“……他于戰場徘徊在生死間,在朝堂博弈于明爭暗斗,不曾有過安穩的日子,也不曾享過父子常倫……”
“他以瘦弱之軀為自己掘墳落葬……為何要讓他剛有起色,卻命不久矣……”
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傾訴著,連日來的疲憊早已磨滅了她的信念,葉梨的眼皮沉沉地合上……
牧神醫安撫著她,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道:
“別怕,血參也好,人參也好,咱們家這些東西多得很……”
“你就,先睡一下吧……”
寂靜縈繞在攝政王府中,每個人都心情沉重,外界還不知道莫塵的嚴重,但是事情是瞞不住的。
如今天樞國連續失去兩位帝王,若是攝政王病重的消息傳出,等于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天樞國式微,很快便會引來他國的侵略,屆時如肉在砧板上,任人魚肉。
如風和李思玥、蕭子墨商量,打算加強邊防的防守,免得敵人來了后措手不及。
四君子把東林先生安置好,也來了攝政王府,他們嚴格來說是牧念塵的人,但是如今牧念塵與攝政王夫婦一體,所以他們自然也和攝政王府的人一起共商大事。
方才牧神醫回來的消息,他們都知道了,也都齊聚在臥室外面等候消息,如今看到牧神醫的診斷結果,眾人都面面相覷,卻又不敢懈怠。
阿一還是沒忍住,望著緊閉的房門,道:
“王妃如今怎么樣了?方才我們都聽到她哭了?”
牧神醫點頭:
“哭出來好,我就怕這孩子還不肯哭……發泄出來,就不會積郁在心,是好事。”
阿一繼續問:
“那接下來怎么辦?如果是毒藥那我們好歹還能去尋找解藥,如今這又不是中毒,又醒不過來,我們能做什么?”
牧神醫嘆息:
“等一等吧,總會有辦法的。”
姜還是老的辣,盡管牧神醫如今并無頭緒,但是仍然沉穩地安撫住眾人。
商量了大半天,眾人徐徐散去。
——
傍晚。
太陽從西邊逐漸落下,天空被晚霞占滿,遍布著燦爛的光彩。
屋內被夕陽的光輝染成了暖黃色,
躺在床上,葉梨緩緩睜開眼睛……
醒來第一眼,便轉頭望向莫塵。
他,還是沒有醒來。
殘陽的光輝映在他的臉上,那挺拔深邃的輪廓仿佛被鑲嵌了一道金邊——
依然是俊美沉穩。
一如初見。
葉梨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莫塵也是這樣躺著的。
那時候他們還是陌生人。
那時候葉梨還打算以后婚約結束,她就遠走高飛。
可后來是怎么樣地就打算留下了呢?
是他給了自己銀子?
是他的猛男撒嬌式依賴?
也許都有吧,命運讓她穿越千年而來,遇見的這個人……
她才剛剛看見幸福的模樣……
如今,卻又要奪走了嗎?
葉梨沒有繼續流淚,她只是看著他,仿佛想要把他的樣子印在腦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站了起來,去到窗邊,看了看最后落下的夕陽。
福至心靈,她喃喃道: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最后一點殘陽落下,天空歸于黑暗。
房間內被侍女細心地點了燈,燭火搖曳,被晚風吹拂四處搖晃,卻倔強地重新站起,繼續點燃自己,照亮四方。
葉梨攏衣而行,吩咐下人帶路:
“備馬車,我要去見明珠公主。”
既然太陽注定要落下。
那就自己創一個人造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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