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人船長的結局并不好。
首先是兩百萬兩的巨款，在向南航行了僅僅五百多海里，就引發了水手暴動。
水手們要求平分。
船上一共有50人，一人就能平分四萬兩。
這同樣是一筆巨款。
足夠每個人買下足夠的地產，逍遙舒服地過一輩子。
船長靠著大副和一些心腹，殺死了部分水手，并且重新招募水手，新人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心腹們又造反。
總之來回三次造反。
船長受了傷，少了一條腿。
大副少了一只眼睛。
最后只有五個還知道船上有兩百萬銀子的人……
五個海盜分銀子，大家選擇平分。
新水手完全不知情。
然而失去了核心水手，新來的水手業務不熟悉。
他們在通過南邊海峽時，被榮藥集團的人發現。
然后進行攔截檢查。
因為賈蓉已經知道紅毛人在勾結朝廷了。
“一群海盜！”
船長怒罵道，然后下令逃跑。
巡邏的是風帆快船。
而他的船加裝了蒸汽機，按說能夠跑掉。
結果新水手們不會操作，恐懼加緊張之下，塞進太多的煤炭，炸缸了……
這就是早期蒸汽發動機的弊端：故障率極高。
必須熟練工來操作。
于是兩百萬兩，全部送給了海盜：榮藥公司。
船長被吊死了。
大副因為臨死前念了一首哲學詩，得到寬赦。
決定將他當成奴隸送給賈蓉少爺。
也就是說，皇帝辛辛苦苦拿出的兩百萬兩買軍艦的費用，最后又回到了造反者的手里。
這就是騙子騙傻子，強盜搶騙子。
最后還是強盜勝利。
沒多久，與朝廷聯系的第二波紅毛人又出現了。
當然應該叫他們為藍毛人，他們和紅毛人不一樣，戴的是藍帽子。
藍毛人派出使者，對皇上說，他們也愿意用艦隊幫助朝廷，只是需要朝廷拿出銀子作為軍費。
結果剛剛說完，使者就被暴怒的皇上砍死了。
因為皇帝已經知道銀子被紅毛人船長給騙走了。
至于怎么知道的，當然是賈蓉擴散的消息。
就是要用來打擊皇帝的威信，讓眾人知道這是個傻子。
皇帝英明，和皇帝傻子，帶給人的震懾力完全不一樣。
皇帝怒道：“你們都是一伙的，只知道騙朕的錢！”
藍毛人同樣怒了：“這些野蠻人，他們竟然殺死我們的使者！”
“我們可是要去幫他們的，果然野蠻人就是野蠻人，統統都該被清理！”
然而罵歸罵，在利益面前，藍毛人還是迅速明白了為什么皇帝會暴怒。
因為他們又派出第二波使者，先去賄賂了重要的大臣。
大臣告訴他們，第一波紅毛人，騙了他們兩百萬兩的買船費用。
“那些該死的紅毛鬼，他們壞了我們的信譽。”藍毛人痛罵道。
早期海商哪有什么信譽？
他們都是海盜和商人混合體。
在海上只要實力大，就會做海盜。
實力小，才會老老實實做生意。
所以說不怪朝廷將他們砍死。
早期海商被砍死后，冤枉率很低的。
總之經過幾番周折后，朝廷在越來越危險的局面下，還是答應見面。
畢竟只有紅毛人才有可能打敗榮藥公司
因為造反者有蒸汽船，都是朝廷所沒有的。
沒有艦隊，朝廷必然會失敗。
但是臨時抱佛腳沒有用的，必須依靠別人的船和水手。
雙方達成協議。
朝廷雇傭藍毛人的艦隊。
但是必須用戰果給朝廷看，有多少戰果，就給多少銀子。
藍毛人不用擔心拿不到銀子。
因為朝廷不給的話，只能騙一次，最后還是要被榮藥公司的人打敗。
那就什么都沒了。
明白這個道理的藍毛人同意了。
畢竟他們本來就與榮藥公司有著巨大的利益沖突。
這些年，榮藥公司發展的太強大。
如果讓他們占領了整個東方王朝，那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特殊利益可言。
只能靠本事做生意，那會很辛苦的。
不能像現在這樣，輕松走私，就能賺取大錢。
畢竟東方王朝不懂得啥是關稅，啥是走私。
大量銀子都給了下面的人。
但是藍毛人在東方的艦隊實力嚴重不足。
他們的艦隊，只有十艘戰艦，其中蒸汽戰艦只有三艘。
他們需要集中兵力。
但是榮藥公司的人擴張很快。
再有一個一年時間，就足夠將東方王朝的核心地方占領干凈。
那時候就別想翻盤了。
于是藍毛人又開始集結其他勢力的艦隊。
又將西邊最近的艦隊拉過來湊數。
最后一共湊齊30艘戰艦，其中有15艘蒸汽輪船，另外15艘是是風帆戰艦。
大家按照出艦的比例，做出了最后利益劃分的協議。
主要就是東方王朝的幾大港口歸誰來支配。
這支艦隊，在東方海洋上絕對是非常強大的。
他們要和榮藥公司的艦隊進行決戰，
只要戰勝對方的艦隊，他們就能掌握主動權。
對方的陸地堡壘，就會被他們分割包圍。
朝廷可以重新開通漕運，擁有糧草，派出大軍，包圍他們的堡壘。
靠著龐大的人力將他們給淹沒。
非常美好的設想。
…………
然而無論是趙涵，還是賈蓉，賈璉，根本就不害怕這些西方艦隊。
因為三人都知道對手的致命弱點。
這個時代，西方人在東方的勢力剛剛興起，還沒有時間建立起良好的港口。
東方除去他們手中，就沒有能修理蒸汽輪船的港口。
30艘戰艦看似很龐大。
但是對方打一艘，就少一艘。
沒有港口，給他們修理船只，制造船只。
他們必須返回西方去修理。
但是榮藥不同。
他們擁有能夠修理船只的港口。
而且修建了足夠多的海防大炮，可以保證港口不會淪陷。
這樣的港口有三個。
每個都是大刺猬。
30艘，60艘也打不下來。
何況上面還有足夠的人手防衛。
藍毛人想要新建這樣功能的港口，至少需要花費兩到三年。
還要有足夠多的人力，大量的銀子。
而符合條件的港口，全部都在他們自己的攻擊范圍之內。
只要對方開始修建，他們就派船去轟。
所以在戰略上他們有著足夠多的優勢。
但是藍毛人的想法，是用30艘戰艦打敗榮藥公司的艦隊，然后運送朝廷的士兵登島上岸，去搶占榮藥公司的修理港口。
藍毛人的艦隊尋求決戰。
他們選擇進攻龍江口。
就在龍江口，雙方展開一場大戰。
不得不說，海盜們的自信不是假的。
因為他們是一路打出來的。
而榮藥他們只是在打菜鳥。
即便是靠著更好的設計，更佳的炮火，更多的人力，主場優勢……
雙方還是打成平手。
大戰之后，雙方各自損失一半戰艦。
一個損失了十幾艘，另外一個也損失了十幾艘。
問題是一個月后，榮藥公司的戰船，又補回來了。
他們主動尋找藍毛人的戰艦進攻。
藍毛人只能向西邊撤退了。
打平就意味著失敗。
現在這個距離決定了戰場上的勝負。
要命的距離，讓他們的勝利從手中熘走了。
他們的新船從西邊運來至少要半年。
而對方只要一個月就能修好破損的船，同時將新船補充進去。
這么漫長的時間差，對方不會放著不用。
藍毛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干涉是無力的，也是失敗的。
但是撤退前，他們還是想了個主意。
他們決定利用一艘蒸汽戰艦將朝廷的重要人物給運走。
他們開始勸說皇上把太子送到西邊某個島上。
但是皇上拒絕了。
后來他們提議將幾個王室成員送過去。
皇上同意了，然后知道了海戰結果后，他帶著太子往西跑。
畢竟敵人是從海上來的。
西邊沒有海，西邊應該還是很安全的。
當然，他們并非不知道，對手并不是普通海盜，他們是要征服整個王朝的。
西邊也不安全。
…………
與此同時。
金陵之地。
今年城里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傳言。
那就是說賈史王薛四大家族造反了。
他們組織海盜上岸建造城堡，封鎖漕運。
榮藥公司的人，借助海盜的名頭，實際上賈家的人。
只是眾人，官僚、文員都感到很奇怪。
造反的海盜，他非但不四處掠奪，反而在維持秩序。
甚至在好好地做生意。
這是與以往造反者截然不同的。
以往有人造反，肯定是四處燒殺搶奪。
而這群海盜，他們對府縣的要求就是，你只要正常開門做生意，我們就不去攻打你的城。
如果你敢關閉城門，我們就要用大炮轟你。
有些人覺得這些海盜還挺好的。
因為他們運來了很多糧食，平息了因為戰爭而暴漲的糧價。
讓許多囤積居奇的大糧食商人吃虧很多。
他們還建立集市地點，讓這些人來買賣東西。
他們還主動維持治安。
將趁火打劫的土匪，清掃一空。
為首者殺死，剩下的人拉到海外做苦力。
這種情形之下，人心開始動搖了。
主要是那些考不上秀才，或者是秀才卻考不上舉人的人，他們心中有了主意。
要知道這年頭過日子可不容易啊。
你考不上秀才，晃蕩到四五十歲，啥事都不會干，只能去當個私塾老師。
可是老師也少。
老童生那可是過得可是非常凄慘。
其中代表就是儒林外史里面的范進。
在考上舉人之前，老母親都快餓得眼瞎了。
這就可以真實反映秀才的生活狀態。
而現在，榮藥公司是在造反，造反好啊，造反就能當開國功臣了。
讀書人有野心的可不少。
可以說很多人就是沒有條件。
而且在他們看來，榮藥公司很有成龍之相。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這些人他們知道怎么統治，知道怎么經營和建設。
這是和海盜流寇截然不同的，。
流寇不知道經營和建設，那他必然會失敗。
然而榮藥公司一開始就知道如何建設經營，這樣的勢力，一旦乘勢而起，成功的概率極大。
為什么游牧能夠戰勝農耕，因為他們也有一套完整的建設體制。
他們也能夠經營和建設。
這就是他們能夠勝利的原因。
于是很快，就有屢試不第的秀才、童聲們，紛紛入伙，謀個官職去做。
一開始主要是去做賬房，做先生。
幫助掃盲。
教授簡化文字。
其實自古以來就有簡化字。
隨著秀才們的加入，越來越多的人，發現朝廷要不行了。
民間城里，酒館旅舍，縣衙大宅，到處都是書生和官吏們在議論。
“這朝廷藥丸啊！”
“是啊，沒有漕運，北方大兵又被艦船阻擋，想要繞路，又被那些堅固堡壘給堵住。”
“朝廷堅持不了幾年，就要崩潰了。”
“是啊，而這個榮藥公司呢，他們有錢有糧，越來越興旺，把大量的流民都往海外運走，很顯然他們在海外是有地盤的。”
“沒錯，這就相當于以前占領中原的北虜啊。”
“那我們該怎么辦？”
“是啊，我們是幫助朝廷？還是幫助他們？”
“我們肯定是誰也不幫。”
“說的對，榮藥公司又不搶我們的土地，也不搶我們糧食，只帶走一些流民。”
我們為什么要反抗？
江南之地很多大地主，大商人，都這樣想著。
畢竟榮藥公司是做生意的。
他們也有大量生意與對方做。
買來糧食，賣出去生絲，買來藥物、西洋的玩意。
總之大家是一團和氣。
都怪朝廷一些小人作祟，對方只是運走流民，還能讓當地安靜下來。
這是雙贏的事。
偏偏小人看不下去。
當然了，有些官員還是想反抗的。
只是他們要依靠于大商人和大地主們，才有錢糧。
但是這些大地主大商人，他們發現可以繼續與榮藥公司做生意。
對方不搶他們的土地，也不搶他們的錢。
更不會傷害他們的人。
這種情況下，與對方對抗那是要花大錢的。
還要冒失敗的風險。
他們這不是以以卵擊石嗎？
面對強力，只要對方不觸及自己太多的利益，愿意為了朝廷而反抗的人，只有百分之五。
的確有人起來反抗。
是一些著名儒生大臣。
“可惜他們注定是螳臂擋車。”一位秀才說道。
這恰好就是當年皇帝評論四大家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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