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神秘讓我強大 > 第二千零八十章 以民擇之,以賢競之
  半月后,太行山中。

  某處山坡之上。

  一處長長的棚屋中。

  桌椅板凳齊備。

  荀或,荀諶,荀攸,還有崔成四人正在耐心聽課。

  讓他們吃驚的是,還有“一條龍”也在前面聽課。

  一條龍就是華歆、邴原、管寧三人。

  時人并稱為“一龍”,其中華歆是龍頭,邴原是龍腹,而管寧則是龍尾。

  其中管寧聽得最為認真,華歆聽得最為興奮,雙眼放光,邴原最為鎮定。

  “天下之事,天下人事之。天下之人,天下人理之。”

  “人人天生地養,皆如一也。”

  聞人升此時開始講學,講到思想,和整體架構了。

  “君不貴,民不賤,君民一也。君不賢,民可換之。君不肖,民可換之。”

  是的,現在聞人升直接在講學中,透露出造反的味道。

  反正勢頭已成,現在就是正本清源的時候。

  也就是所謂的分清支持自己的人。

  不能再讓混子在里面混著,將自己的力量給分散了。

  荀攸聽得心中大動。

  這話聽起來是大逆不道,卻很合乎他的胃口。

  因為漢代就有換皇帝的傳統。

  最著名的當然是霍光換帝。

  剛剛上位的皇帝劉賀,貪圖享樂,不務正業,上位才20多天就被廢除了。

  然后換成漢宣帝,歷史證明這次換對了,宣帝很有作為。

  當然霍光也倒霉了,他死后全家被殺……

  這就是你為天下人換了好皇帝,但你本身這種行為就不被好皇帝能接受。

  這時,荀或立刻舉手。

  聞人升笑笑道:“你且起來說話。”

  “謝過趙師。皇帝不肖,臣子當勸諫之。皇帝不賢,臣子當教導之;臣不該換君,以臣犯君,乃是違背尊卑,大逆不道。”荀或堅定道。

  荀攸一聽就著急了,這個叔叔還真敢說。

  這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人家可是擺明車駕要造反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君子隨機應變嗎?

  他想說話,卻見聞人升一伸手,然后問道:“你可有子嗣?”

  荀攸一聽,心中冷了,完蛋了。

  這個叔叔要被殺了。

  都問子嗣了,這要是有的話,就可以開殺了。

  “尚未有之。”荀或認真道。

  聞人升點點頭,荀或第一個兒子要到193年才出生。

  “在場諸生,可有子嗣者?”

  “師尊,我有。”

  “我也有。”

  一時間,有一多半的人舉手。

  “很好,你們的子嗣若是不肖,不賢,如何教之改之?”聞人升又問道。

  有人起身道:“不賢則以棍棒加之,賢則以蜜糖獎之。”

  “其他人了?”聞人升問道。

  “以理服之。”這時,一位溫文爾雅的學生站起來說道。

  “若其屢教不改,又當如何?”聞人升又問道。

  “這,只能以苦心教之,帶其入田間,體會民間疾苦,讓其明白為父苦心也。”那學生想了一下道。

  “很好,很好。”聞人升點點頭。

  然后他又對荀或道:“你明白了嗎?”

  荀或的智商當然明白了。

  太行山人的說法是,你說的那一套,都是虛的假的,你要想讓一個人變好變賢明,最實際的法子,就是教導孩子的法子。

  可是當你將天子看成孩子來教導時,已經違背了尊卑上下。

  因為是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

  所以皇帝是教導不好的。

  如果本性已經定了,絕對不可能被臣子勸諫改好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

  那些胡作非為的皇帝很多,又有幾個被勸諫好的?

  當然也有些皇帝完全按照臣子的勸諫去做,結果發現臣子是在坑他,臣子自己于是重新啟用太監廠衛,徹底不相信臣子了。

  “可若是如此做,上下尊卑不分,秩序不明,還不得天下大亂?”荀或又反問道。

  “那現在的世道如何?”

  “現在的世道大亂,正是上下尊卑不分……”荀或說到這里,就停住了。

  他心里很清楚原因是啥,老百姓只要吃飽穿暖,磕頭是不怕磕頭的,也不怕行禮。

  還不是因為豪強兼并土地所致,朝廷又加大收刮,賣官鬻爵,宦官作亂……

  這些問題,可以說三國屬性中設定智力超過90點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因為抑制豪強兼并,本來就是朝廷的一貫措施。

  漢武帝曾經多次大量強行遷徙地主富戶豪強,其中一個效果,就是讓他們在本地的土地空置下來,只能讓給百姓們了。

  可惜這必定要遭到士人豪強的本能反對。

  所以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一直是困擾聰明人的頭等難題。

  豪強抑制不了,土地就不能停止兼并,土地不停止兼并,百姓遲早就會餓死。

  這個時候,什么尊卑上下,平時再多的教化威懾,都不可能再威懾到任何人。

  因為威懾的前提是這個人還活著,家人還活著。

  現在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你什么家,什么圣人,說什么話,都沒用。

  “看來你也明白了,天下大亂,原因不在于上下尊卑不分,而在于上者仗恃力量,剝奪下者土地。所以本山人才說,民可擇君,唯獨有此,才可令上者忌憚,才可讓上者不能兼并土地。上古三皇五帝,以賢者為君,方有盛世。”

  這里又是聞人升在忽悠了。

  你們不是說上古三皇是明君中的明君嗎?

  就拉他們出來背書。

  曹丕篡位也是用這三位來背書的。

  “這,天下之大,何者為賢?賢無標準,如此一來,傳承混亂,每次傳承都有內亂,百姓死傷何其多也?”荀或又道。

  “如今之世,百姓死傷少乎?”

  聞人升說到這里,直接站起來,“就我之前所見,九州之地,處處都是,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直接把曹操的詩詞《蒿里行》給拿來用了。

  “先生所言沒錯,可是以先生之意,就能避免這種狀況?要知道即便是賢君,也不能避免土地兼并,而土地只要一直兼并,那就遲早會有百姓無飯可吃。”荀或接著道。

  “百姓沒有土地可耕,可以去外面耕作,外面土地無數,賢君所做之事,就是不斷遷徙多余百姓,讓四面分布。而這事絕不是一姓之族可以做的,因為太苦太累,還要擔心外出百姓,無法控制,在海外壯大勢力,回來搶奪皇帝之位。”

  “只要讓皇帝之位不是家傳之,賢者有份,不賢者下,就不會擔心這個問題。外出百姓若是賢者,也可以回來為君。”

  聞人升笑笑。

  眾人大驚,震驚,驚訝。

  聞人升的想法,簡直是龍騰宇宙,無可限量。

  不過他們又覺得很爽很好。

  三國這年代,就是各種狂士多,各種狂想多。

  各種思想也多。

  儒家思想受到沖擊。

  法家思想大行其道。

  道家思想生機勃勃。

  玄學又隨之興起。

  當然很多都不成熟。

  曹操能脫穎而出,正是他不拘一格。

  以刑名法術,又依托荀或這些儒家門閥,還能吸納道家的黃巾。

  這遠遠不是后世經過禁錮之后,儒家獨大可比的。

  只是其他思想,不能完善自身,不能形成一套有效的統治體系,不能源源不斷地滿足治理需求,征稅征兵征糧的需要。

  最后才被儒家一一擊敗。

  儒家那一套禮儀,上下尊卑,能夠以最低成本,讓人們自發地維持秩序,方便上面征收賦稅,減少皇帝和士大夫的統治難度,天然就擁有極大的生命力,持續而不斷絕。

  啥時候才會完蛋?

  只有最底層被禮儀壓迫得實在活不下去了,才完蛋。

  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為錦繡灰。

  一旦有了活路,自己就會主動撿起來。

  聞人升現在就是要建立一套新的體系,新的征稅征兵體系,來取代前者。

  以“人人平等,以民擇君”為上層架構,以廣開教育,大量培養各門類人才,考試選拔,來填充統治體系中的管理者。

  再以開化后的民眾,反向制約管理者,來實現相對平衡。

  最后用持續不斷的對外開拓,對外貿易,內部商業交流,來稀釋矛盾,讓百姓得以求活。

  反正這一套,荀或聽了半個月的課,是看明白了。

  其他人也聽明白了。

  但是這些智商都在90點以上的智謀者,又有幾人贊同,幾人反對?

  荀或冥思苦想,總覺得這和自己所學大相違背。

  但又能自圓其說,自通其理。

  他實在找不到可以折騰的地方,只能冥思苦想對方思想體系中的漏洞。

  “好了,今日之課,上到這里,眾位學生,回去后給二班的講一遍,可以互相討論一下。”

  “下課,學生們再見。”

  “老師再見。”

  眾人紛紛起身。

  無論如何,他們對老師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無論如何,聞人升這一套已經成功在太行山中得以實行。

  而且絕大部分人都能吃飽穿暖,這已經是有良心的士人們,所能奢望的大同之世,桃園家鄉。

  …………

  回到臨時館舍,荀或還在苦思。

  荀攸嘆氣道:“叔叔,你不要再費力氣了,我觀趙師這一套經學,得之天授,完整無缺,又能濟世救民,實在是難得。”

  “我也明白,只是總感覺太過顛覆我平生所學。”荀或嘆氣道。

  “平生所學不能救世,不能避免百姓過幾百年就要陷入水火,為何不棄之?”管寧在一旁說道。

  他可是認真求學之人,為了求學可以割舍一切。

  “是啊,仔細想想,若是按照趙師所言,我們自己修身到極賢者,豈非百姓也會選我們為君?”華歆則是興奮道。

  管寧微微皺眉。

  荀或則是呵斥道:“你家世代食漢朝俸祿,怎可說出如此……”

  “等等,趙師早就說過,俸祿乃民所出,民有權將俸祿給誰,我家世代吃的不是漢朝之俸祿,而是萬民之俸祿,自然要為萬民做事,若是做到極點,我為君,又有何不可?”華歆直接赤諾諾地說著。

  眾人啞然。

  但是按照趙師所說,還真是這么一回事。

  荀攸看看華歆,心中也在想,眾人都說你華歆是龍頭,我偏不服之。

  我若是比你賢明,難道就不能為君嗎?

  “等等,趙師之前也沒有說何者才是極賢明?”荀或又道。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百姓來定,誰能讓百姓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誰就是賢。”華歆可真不愧是龍頭之稱,一下抓住要害。

  荀或隨口反駁:“百姓無知,容易被小人蒙騙。”

  “百姓無知,那便使其知之。”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商君也說過,弱民愚民方可驅使之。百姓知多,便無法驅使。”荀或又忍不住道。

  “哈哈哈,果然露出了本性,荀或,你才是小人,你只想驅使百姓,只想滿足一家一姓之權貴,卻不想著天下萬民,歆羞與汝為伍!”華歆說完,轉身就走出館舍。

  “你!”荀或被罵得差點吐血。

  管寧上前拍拍他:“他只是一時激憤,不需與之較真。”

  最明白華歆的人,自然是管寧。

  他明白自己這個同伴,其實就是沽名釣譽,故意靠近太行山人的想法罷了。

  其人內心最是熱衷權勢富貴,怎么可能真心為萬民?

  這不過是他欲蓋彌彰的說詞罷了。

  只是他畢竟還要講究情誼,不能直接揭穿。

  再說華歆也沒有說錯什么,他揭穿就是污蔑了。

  荀或嘆口氣,其實這兩句話的確大有問題。

  而且商君的這些話,也是很讓人詬病的。

  他只是一時急切,才露出破綻了。

  總之他就是覺得現在百姓還很無知,很容易被人利用。

  太行山人那一套,只會搞得天下大亂,遲遲穩定不下來。

  不如上下尊卑確定,還能穩定幾百年。

  如果用了太行山人這一套,弄不好十年就要亂一次了。

  因為人人都會覺得自己更加賢明。

  就像自己這個大侄子荀攸。

  他就知道對方野心很大的。

  想要操控皇帝。

  大家平時都在一起,誰尾巴上有幾根毛,都清楚的很。

  畢竟一些話,私下里總是忍不住會說出來的。

  于是他就直接說道:“如此一來,人人爭奪賢明之稱,那不是日日不得安寧嗎?”

  荀攸反駁道:“如此一來,君不是日日要為民考慮嗎?還會有當今陛下這種享樂的心情嗎?”

  荀或無話可說。

  是啊,當今陛下不傻,聰明的很,一開始為了抑制豪強士人,也是大開D錮,就是防止士人霸占朝廷。

  可是為了做到這事,于是任用宦官。

  而宦官為了得到寵幸,就投其所好。

  慢慢地越來越懶惰,越來越享樂,為了享樂無所不用其極。

  賣官鬻爵,這可是實打實的事。

  再怎么說,這也不是好事吧?

  只會讓官員上任之初,就想好了如何搜刮百姓,如何與豪強分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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