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蘇曉被逗笑了：“你和貴妃的位置都不穩，你的身子也不大好，連帶著貴妃也多年無所出，你們不為自己求，不為衛家求，要為蘇嬌彤求？”
衛柴苦笑：“若無后，保住了衛家牌匾，又有何用？”
“人各有命。”蘇曉留下這句話，又找衛柴要了劉國公府位于城外的莊子地址，帶上元月轉身便走。
“把地址交給暗衛，讓他們去搜，再讓子午和尋谷帶幾個人來，去劉國公府，把那柳夫人綁了吧。”蘇曉上了馬車，便開始淡聲吩咐：“隨便找個地方放下，確保我們不放人，無人找到就好，至于那國公夫人能活多少天，就看她自己的命數了。”
正在趕車的元月微微怔住，心頭忽然有懼意滋生。
方才蘇曉沖衛柴說的那些，果然不錯。
尤其是那一句，沒人知道真正的蘇曉，脾氣有多壞！
仔細想想，季衍塵那般厲害的人物，也一直對蘇曉束手無策，固然是因為愛護，可也是因為，季衍塵心里很明白，面對沒有被徹底惹惱的蘇曉，怎么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可若是真逼到了一個份上，那蘇曉是極有可能不顧一切，選擇玉石俱焚的。
與其說蘇曉敢，不如說，是因為蘇曉很有魄力。
常人活在世上，總有牽絆和欲望，可對于蘇曉而言，仿佛再值得的事情，好了自然是好，就算沒有一個好結果，也無可厚非。
她對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在乎，自是會全力以赴的，但也從來都不害怕失去。
這種不害怕里，甚至還包含了季衍塵。
膽怯的情緒打消之后，就能毫無保留地付出，對季衍塵給出自己的全部。
由此，才無悔。
元月深吸一口氣，回頭望了一眼，見蘇曉坐在馬車里，正閉目養神。
其實，像蘇曉這樣的性子，不過就是更為在意自己罷了。
許多人也都是如此的。
唯一的不同在于，旁人的自我，大多都是只顧著自己能走到何處，甚至不惜犧牲身邊的所有人。
而蘇曉，她是靠得住的主子，也是堅定的盟友，更是季衍塵此生難尋的另一半。
她要想全身而退，恐怕就真的能毫不猶豫地舍棄一切，然后單身撤離。
可是她，永遠都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身邊人的事情，這一點，就算是元月，也敢拍著心口作保。
換言之，她的自我，只是從始至終忠于本心……
“到王府了。”元月笑笑，回頭提醒道。
“府里到處都是自己人，你們不必擔心，該忙就忙吧。”蘇曉瞇開眼睛，起身下車。
元月在身側扶著：“沈家那邊，王妃就不必擔心了，沈和言，還有林暮雨，都是明白王爺和王妃的，不會因此生分，況且，順兒也是懂事的孩子，知道這時候該如何做。”
“好，你們辛苦了，忙去吧。”蘇曉擺擺手，有些疲憊地獨自走進府里。
徹夜未眠，再加上這么多事情，確實夠累的。
可一時半會，她只怕也睡不著。
青黛和白薇都不愧為被特地培養出來的丫頭，一見她回來，就領著她走進側間，里面的浴池已經備好了熱水。
想是看出蘇曉有些煩悶，也都沒多話，只是備好了點心和茶水，又知道蘇曉泡澡不喜歡人在旁伺候，就安安靜靜地退到屏風外面守著。
蘇曉躺在水里，看著圍繞著自己的，晃晃悠悠的水花，心思似乎也在這飄蕩不定之中，越發混亂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理一理思緒。
如今能與季衍塵明目張膽做對的，只有季修桀太子一家，而且還是和皇帝合力，這才有和季衍塵做對的底氣。
可就算如此，季修桀和皇帝仍舊有些落于下塵。
在這其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渾水摸魚，衛家就是典型的例子。
班氏姐妹，似乎也是。
至于蘇家么……另外說。
值得一提的是，皇帝與季修桀這對父子，是面和心不和的，起碼在這對父子中間，藏著無數不可言說的秘密。
比如蠱。
而其中最令人頭疼的在于，皇家出手看不出章法，往往也都是從最刁鉆的角度開始，讓人防不勝防。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蘇曉和季衍塵才會屢屢落入被動的境地。
其實他們回京根本就還沒有多久，但皇室幾次出招，都讓他們有些頭大。
再這么下去的話……
“王妃。”
是尋谷的聲音。
蘇曉看著水邊的籃子，隨手打翻，漫天的花瓣撒了進來，轉眼就把水面遮地嚴嚴實實。
“進來說話。”她道。
尋谷很快走了進來，見狀笑了笑：“人已經抓了，就扔在劉國公府在城外的一處莊子里，不過是口枯井，想來一般人也找不到那里去。”
“嗯。”蘇曉點點頭，問道：“諸葛神醫有消息了么？”
“還不曾。”尋谷的臉色有些難看，“從失蹤到現在，已經三四個時辰了，我擔心……”
“不必擔心，為了找他，塵王府和周侯府幾乎傾巢而出，皇室只會更加認定諸葛神醫的價值，不會殺了他的，在沒有得到藥丸配方之前，也不會傷害他。”蘇曉舒了一口氣，“找了那么多地方，還是沒線索嗎？”
尋谷擰眉道：“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和劉國公府有關的，或是和宮中有關的，但凡能藏人的，咱們都沒放過，按理來說，就算是只走失的狗也該找回來了！”
蘇曉頓了頓，忽而眼前一亮：“燈下黑？”
“你是說……”尋谷也驚住了，“就像我們把國公夫人藏在他們自己的地方，抓人的時候也沒露了蹤跡，若他們要藏人……”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劉副使肯定還沒死，若找到了，要么是拼死保護諸葛神醫之人，要么就是和諸葛神醫一樣，假裝遭遇了暗算。”蘇曉瞇起眼睛想了想，又道：“在周家的時候，元月不是記錄了些東西么？”
尋谷頷首：“那些我看了，就是諸葛神醫的喜好，愛喝酒吃肉，還喜歡聽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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