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桀的拳頭，瞬間捏地咔咔作響。
寒舒云再怎么沖動，現在也看明白了，蘇曉來，就是來故意往他們傷口上撒鹽的。
她喜歡！
“咳！”她清清嗓子，接著話道：“自打太子成親之后，關于太子妃如何孝順勤謹，如何賢良淑德，我們就算在宮外也是聽說過的，今日怎么不見？”
咯！
隨著這一聲不留痕跡的輕響，蘇曉和寒舒云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環顧一圈，似乎是季修桀咬碎了牙？
皇帝臉上發綠，默不作聲，皇后臉色鐵青，離吐血也差不了多遠了。
最甚者是圣德太后，或許是為了遮擋臉上的年邁與憔悴，愣是敷了厚厚的兩層粉，如今居然出現了幾條裂縫。
是肉眼可見的那種裂縫！
蘇曉看得實在太清楚，沒忍住，被嚇得心里一咯噔。
想了想，今天也差不多了，現在這幾位又都在氣頭上，萬一惹得太過火，一會來個魚死網破，那自己和舒云豈不是要吃虧？
于是她起身：“既然皇上和各位都沒什么心情，那臣妾改日再來請安，倒是太子，前些時日，忘了恭喜太子新婚，祝你和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才不枉皇上和皇后娘娘，為你精挑細選太子妃的心意。”
“噗……咳咳！”
寒舒云用咳嗽掩飾笑意：“什么茶？嗆到了。”
“臣妾告退！”蘇曉拉起寒舒云，腳底抹油般的沖了出去。
“急什么呀？我還沒看夠呢！”寒舒云不情不愿的，“你看見他們臉上沒有，花花綠綠的，可比百戲樓那些演出的還有意思！”
“行了！”蘇曉沖她擠擠眼睛，“皇宮到底是他們的地盤，咱們在老虎頭上拔毛也夠了，還真要拔胡子？”
寒舒云心滿意足地點點頭：“你說的是，確實差不多了！但今天這宮進的，可真是……”
看她忽然卡碟，蘇曉笑得更歡了，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你愣什么呢？所以說，你以后再有什么打算盡量先跟我商量，不要一時沖動，萬一……”
蘇曉也卡了。
因為眼前，站著兩個面色鐵青的大高個——季衍塵和樓奇！
來了倒也沒什么，但兩個人的臉色都這么難看又是什么意思？
莫名的，蘇曉有些心虛。
“你們今天也要進宮？怎么不早說？不然的話，可以一起啊！”
得，臉色更黑了！
蘇曉干澀一笑，腦子里來來回回的轉悠，感覺自己也沒有做錯什么，正打算問，不料季衍塵忽然把她拽住，且不由分說地拎上了馬。
才剛坐穩，又聽得后面傳來樓奇低斥寒舒云的聲音：“愣著做什么？口口聲聲要弒君，你還真想試試？”
這下，蘇曉算是明白，這兩個在生什么氣了。
今日……
先是寒舒云不聲不響沖進宮中，暴揍當朝公主……
然后是她，悶聲不響追進宮中，也沒帶多少后援，直接抓著太子妃班盈做筏子……
雖然是給寒舒云解氣吧。
也確實很解氣！
但是班盈，身為東宮儲妃，身份尊貴，地位崇高！
然而落到蘇曉手里，無故昏迷，還被送上了皇帝的龍床，給太子戴上了一頂摘都摘不掉的顏色大帽……
圣德太后一把年紀坐看家族大亂，皇后一個當朝國母親自撞破夫君、兒子和兒媳的……一攤爛事！
可以說，皇帝這一家子，三代同堂，無一幸免！
而最后，蘇曉和寒舒云居然還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湊熱鬧，故意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這豈止是在老虎背上拔毛，分明就是踩著老虎的腦袋拔牙！
不過嘛，皇室這頭老虎，早就病怏怏的了，被欺負也屬于正常？
蘇曉想著，干澀一笑，悄悄回頭看向護著自己騎馬出宮的季衍塵。
臉色那么黑，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是生了大氣？
“我聽說舒云進宮，急壞了，這才跟進來。”她主動搭話。
季衍塵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還是沉默不語。
就像是，沒聽到似的。
蘇曉有一瞬間的錯愕，這不像平時的他，而且，一起騎在馬背上，他也只是用臂彎護著自己，根本就沒有抱著。
生氣的程度這么高嗎？
“你昨天好像很忙，休息過了嗎？”
還是不說話。
蘇曉故意往后靠，緊貼在季衍塵懷里，抬頭盯著他的下巴，嬌俏一笑：“時辰還早，我們去吃早膳吧？我想吃……”
“你自己回府吧。”季衍塵忽然停下，淡聲說了一句。
聞言，蘇曉整個愣住，才發現已經到了宮外，且眼前就是自己平日坐的那輛馬車，元月和子武也忙完了，都在車前候著。
不等她說什么，季衍塵已經把她放了下去，冷冰冰的，調轉馬頭快速跑開。
她呆呆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這么把她放下了，連話也不多說一句嗎？
是說了一句，可是語調那么冷漠……
子武尷尬一笑：“王妃，王爺這幾日一直忙著督促戶部辦理天下戶籍一事，所以格外勞神，分不開身。”
“戶籍？”蘇曉回過神來，是啊，自己之前是提過的。
按照季衍塵的執行力，肯定早就開始行動了，一切都才剛開始，忙的焦頭爛額實在正常。
“既然如此，那……”蘇曉抿了抿唇，心里像是被人掏走一塊，興致全失。
“蘇曉！”
后面，樓奇已經追上來了，叫住蘇曉不讓走，下來就開始數落：“她沒長腦子，你也沒長腦子？跑到宮里去胡鬧，當真不要命了？”
“知道了。”蘇曉悶悶的。
“什么叫做我沒長腦子？你才沒腦子呢！”寒舒云聽到就來氣，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沒完，到現在還說？
“對，你長了腦子，膽子大到上天，跑到宮里毆打當朝公主！”樓奇越說，臉就越黑，“你真當皇宮已經易主了，能容得你們胡作非為？寒舒云，你別忘了你身后是整個北境，進京這么久，皇室有多少陰招，難道你還不知道！？”
寒舒云張了張口，有些心虛，末了，低聲哼道：“說我就說我，曉曉那是講義氣，說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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