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蘇曉正了神色，同時壓低嗓音：“三十來個下人，不可能全是皇后一家的眼線，圣德太后，后宮嬪妃，甚至是太子和皇帝，都有可能，而逐個擊破浪費時間和精力，盡量一網打盡，之后再要換成我們自己的人手，就容易了。”
尋谷翻了個白眼：“你是說，王爺的人手吧？”
蘇曉沒有正面回應，接著道：“你命人去圣德太后面前故意提起陽泉谷的大夫們，恰好，對皇室而言，真正有能力的是那些大夫，而不是我，但我現在既失了寵，又失去了自由，她們反而會覺得正好利用，所以接下來，圣德太后會暗示宮中各路人馬對我下手，比如班盈和蘇嬌然，又或是后宮與我有舊怨的嬪妃，麻煩，是必然不會少的。”
“你還知道？”尋谷又是一聲冷哼。
“你反骨上身？”蘇曉撇撇嘴，接著道：“在宮中不比外頭，主動出擊風險太大，被動出手危險太甚，見招拆招不可取，只能借力打力，把皇宮里里外外，攪成臭水溝才好！”
尋谷脫口而出：“什么臭水溝？”
“反正皇宮里也是一堆的毒瘡爛肉，盡情發揮！”蘇曉說著，勾唇一笑，尋谷和元月越看越覺得她其實是在呢喃自語。
“喂！”尋谷生生被無語住了，“都這個時辰了，你一點都不想知道王爺的情況嗎？”
蘇曉嘆了口氣，停下來，正經八百地看著尋谷：“我知道，你是為他鳴不平，他人離京，卻處處為我安排打點，所謂帶走班靈，昨夜故意留下班靈，都是為了讓宮里以為，他當真變了心。”
“那你還……”
“可我并非賢良淑德，端莊大度的賢妻，也沒打算當那樣的女子，一輩子被困在男人身邊，永遠失去自我。”蘇曉說著，苦笑地接著道：“他為何生氣我不懂，他留下班靈也好，帶走班靈也罷，個中深意是什么，我也不懂！”
尋谷蹙眉：“可是……”
“從感情的角度上來說，自打我認清了自己的心意開始，對他沒有過任何欺瞞，真心實意地對他，百般籌謀也多半為了他，我自認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那為何如今他生了氣，我就要一再按低自己，去猜測他的心意，哄他開心？”
“可夫妻本為一體，你為他，他為你，有什么不對？”
“是啊，夫妻本為一體。”蘇曉笑了，“可兩個人，才能稱之為夫妻。”
尋谷愣了愣，無話反駁。
沒錯，為了蘇曉，王爺付出許多，也總是在讓步。
可反過來說，蘇曉也是一心一意的，更為王爺付出過無數。
如今王爺因為蘇曉不吃班靈的醋，就生了這么久的氣……
算了。
這兩個人，都是彼此自己挑的，她跳出來真情實感跟著氣個什么勁？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借力打力？”尋谷嘆了口氣，又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今日之事，王爺和樓二都知道了，王爺什么反應，我是不知道，但樓二，生了大氣！”
蘇曉心下稍安，只要尋谷不再鬧脾氣就好。
自己人內訌，得益的永遠是他人。
團隊作戰嘛，重要的就是團結！
“他在京城呆了這么久，可也和季衍塵走得格外近，皇室有心試探，卻沒有機會，他也不好冒然接近圣德太后，此番我進宮，說不定還能幫上他。”蘇曉嘴上這么說，實則心里也有些打鼓。
樓奇生氣起來……
還真說不好。
“總之，現在圣德太后是想試探我的，她想知道，昨日班盈和皇帝吃虧，究竟是季衍塵所為，還是也有我的功勞，所以一定會縱容后宮諸人找我麻煩，而耳目眾多，你們行動也要格外小心。”
說著話，幾人已經走到相鄰的南宮門前，蘇曉越發放低了音量：“就算我手里還有個作坊，可是在不涉及生命安危的情況下，其他任何爭端，都不會有人做主！”
尋谷嘆了口氣，都懶得說了。
還是元月替她開口：“那你還決定來？”
蘇曉兩手一攤，說出那句民族流傳千年的至理名言：“來都來了！”
南宮之內，藥味彌漫。
原本，蘇曉還沒當一回事，畢竟明輝太后身邊，如今伺候的都是季衍塵的人，應該不會有失。
可是走進來之后，聞著味道辨認出藥材，她的神色忽然就變了。
這分明是治療精神的藥材！
藥量還不少……
難道明輝太后的身子有了大問題？
她心下著急，沒等通傳，徑直闖了進去。
小宮女正蹲在正殿門口煎藥，上前打開藥罐一看，她臉色更差了，果然情況不妙！
“塵王妃……”
好幾個宮人都被嚇了一跳，沒等回神，就看到蘇曉已經坐在床邊給明輝太后把起了脈。
明輝太后正睡著，臉色無虞，但脈象極差，精氣神都不穩，分明就是用藥材烘地體內虛火外拱，這才面色紅潤。
而脈象顯示……
“太后近來身子如何？”她沉著臉問。
宮里的下人們都看出情勢不對，原本還安安靜靜地干著自己的活，聞言都跪了下來。
為首的宮女顫著聲音答道：“回王妃的話，太后近來很貪睡，但臉色還好，太醫來看，說的也都是老話，藥方也沒怎么變過，再者就是，太后清醒的時候也多在發呆發愣，不怎么理會奴婢們，可以前也是如此，奴婢們便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糊涂！”蘇曉臉色發青，又問：“那外面的藥，是怎么回事？”
宮女的聲音越發怯懦：“太后今晨起來，坐著用膳忽然睡了過去，奴婢們擔心，只得請來太醫，外面那些便是太醫開的藥，可太后不肯喝，只命奴婢們熬好藥，然后偷著倒掉。”
“該死！”蘇曉懊惱捶床，自責地不行。
“你們都下去。”元月及時清場，關好門窗才上前問：“難道圣德太后的身子……”
“麻煩了。”蘇曉吐出三個字，卻沒有更細致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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