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塵回來了也好，但寒舒云看到這副場面，心情實在是復雜地很。
堂堂塵王殿下，在自己府中處理政務，居然是在這種匪夷所思的位置……
哪家王爺會盤腿坐在房門口打理庶務？
季衍塵抬頭：“還有事？”
寒舒云一震：“沒事！尋谷和元月鼻青臉腫的，我看看去！”
塵王府這么詭異，她還是趕緊跑，過兩天再來看蘇曉好了。
其實一開始，王府一干人等也不大習慣，但再想到是為了王妃，也就覺得此事再正常不過了。
至于那位被忽然帶走，卻沒有被帶回來的班靈……
保不齊是已經沒命了吧，沒人在意。
子成過來回話，才剛躬身，忽然就見季衍塵猛的起身沖到里間，無奈之下，只好摸摸鼻子后退幾步，老老實實等著季衍塵回來。
里間倒也沒什么事，蘇曉渾身酸疼，睡得迷迷糊糊，還是有些噩夢不斷。
一段一段模糊的片段，并未被驚醒。
季衍塵耐心守著，先前已經聽青黛白薇細說了前日蘇曉夢魘的情形，實在心疼，又很后悔，悔自己非要和蘇曉慪氣，就是在蘇曉身旁也不肯大方露面。
若非如此，尋谷那幾個不至于會錯了意，在蘇曉不安之時還死死瞞著他早已跑來守著蘇曉的事。
更不會讓蘇曉為他擔心受怕，以至于做夢都被魘住，寢食難安。
眼下，他只想確保蘇曉醒來后能第一時間見到他，能安心一刻也是好的。
事實上，蘇曉已經太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這一覺已經是難得的安穩，直到天色擦黑，季衍塵都已經開始焦急，這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季衍塵側躺在身旁，手中拿著信件，看得眉頭微蹙。
呼吸和溫度，都好生真實。
她愣愣地伸出手，想碰一碰，下一秒手掌就被大手穩穩握住，拿到季衍塵唇邊一吻。
她吃吃一笑，可想起來還是惱火，方要開口，季衍塵翻身滾了上來，順著她的額頭鼻子來回的親。
“你起開……”
“我已經同你解釋了。”季衍塵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說不出來的委屈。
仔細想想，昨夜季衍塵確實說了許多話，來來回回地解釋了無數遍。
可季衍塵并不怎么溫柔……
她云里霧里的，也沒聽清幾句。
沒聽她說話，季衍塵有些慌，抬頭捧著她的臉，讓兩人不得不對視，認真道：“往后，不論是因著什么，我絕不留你一人胡思亂想，可好？”
聲音低低沉沉的，里頭的后怕和懊悔不加掩飾，讓她心里一暖。
還能有什么氣呢？
噩夢并未成真，季衍塵好端端地在自己眼前，心里眼里還是只有她，該滿足了。
“好！”她用力點頭，伸出雙臂環著季衍塵的脖子。
季衍塵瞬時笑得像是一個孩子，抱了一會，卻又不老實的一把扯下了被子。
蘇曉只覺得身上一涼，被他緊緊箍著，復又渾身滾燙……
……
飯廳擺好的飯菜熱了又熱，廚房難得熱鬧起來，反反復復地忙活著也沒什么怨言。
蘇曉起身是季衍塵親自伺候的，并未假手于人。
她有些怔愣，看著季衍塵有些生澀卻又溫和的動作，不免皺眉。
這人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好說話的！
季衍塵看她柳眉皺起，也有些無奈。
她身子弱，往往不大受得住，為了盡早脫身，好聽的話一套一套的。
每每鬧得自己心軟匆匆了事，她倒又轉了性，連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責怪。
就是這么用心的伺候，她居然還是氣悶。
季衍塵火大，捧著她的后腦勺：“不服？再戰！”
蘇曉臉色一僵，很識時務的靠在季衍塵胸口上，環住他的腰撒嬌：“餓了，再不吃該休克了。”
“嗤！”季衍塵沒好氣，白了她一眼，認命地為她系上腰帶。
腰身盈盈一握，比上次見更顯單薄。
“好不容易長出來的二兩肉。”季衍塵抱著她不肯撒手：“怪我，都怪我。”
迎著季衍塵的目光，話到嘴邊了，她也沒說出來。
誰讓季衍塵非要冷戰的？
才不告訴他自己已經懂了一些感情上的事。
收拾妥當，兩人攜手而出。
前些日子蘇曉的神色總是淡淡的，誰也能看出些許憂郁和難過，此刻面色紅潤，依偎在季衍塵身邊一臉幸福。
季衍塵之前的暴躁易怒也不必說了，此刻就像是變了個人，笑意總是掛在眉眼唇邊，怕是比這輩子笑得都多。
一對壁人，佳偶天成。
誰也不忍打斷這氣氛，見到了也只是遠遠行禮，不曾出聲。
蘇曉也覺得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快樂，看季衍塵緊緊牽著自己，忽然把他的手高舉起來，而后輕盈地轉了一圈。
季衍塵有些驚訝，轉而一笑：“這是什么舞步？”
“華爾茲。”蘇曉不由打量起了他的身量：“你身材好，跳舞定然驚艷眾生！”
“你教我。”他勾了勾唇，領著蘇曉步入飯廳。
教也不是現在，在他看來，讓蘇曉好好吃飯比天還大。
蘇曉也確實食欲高漲，只是吃了一會，忽而覺得這里很空。
“尋谷和元月她們呢？”她盯著老管家問。
老管家不動聲色：“精神不大好，正在休養。”
蘇曉看看季衍塵，仔細想想，確實都沒休息好，便道：“那就讓她們好好休息吧，反正季衍塵回來了。”
說著，她才想起來問季衍塵，沒等開口就聽到了肯定的回答——
“衛柴已經大婚，有些才干，已經啟程去聚城了。”
不必問，最近京中發生過的事，季衍塵肯定是事無巨細都知曉的。
飯畢，進宮去南宮舉哀。
知道死者并非明輝太后，季衍塵本就淡漠的心思，更掀不起多少波瀾。
倒是蘇曉，上香之時頗為動容。
光是看著，季衍塵便心有所感，耐心等著她上完香，自如牽住她的手，低聲道：“岳母的陵墓已經建成，只是還在等黃道吉日重新下葬，棺木停在城外青山道館，先去祭拜倒也無虞，明日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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