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看著也無語，王爺是多傲氣的一個人啊？
平時對著人連話都不想多說兩句，也就像方才那等火大的時候，才會嫌惡地罵上幾句。
可是一對著王妃就變了個人。
很明顯，是把所有耐心都放在王妃一個人身上了。
蘇曉倒是覺得好玩的很，似乎很樂意見到季衍塵這般緊張，還抬腿踢了幾下。
“你還鬧是不是？”季衍塵面色發青，想要生氣又不舍得，拿眼睛瞪都沒有絲毫殺傷力。
無奈之下，只能趕緊把蘇曉送回馬車里，極其不放心的把人圈著，這才命令速速回府。
被看得太緊，蘇曉又覺得無聊，想動一動都不能。
“早知道不告訴你了，往后該不會連走動都不讓了吧？”蘇曉忍不住嘟囔出聲。
季衍塵卻眉心緊皺，半晌，狐疑地盯著她：“你早就有孕了，卻故意不說？”
蘇曉一怔，沒想到季衍塵這么快就能反應過來。
“自打你身子時常不好開始，精神又總是不濟，睡得多，吃得少，就已經有孕了，你也知道，對么？”
眼看季衍塵的臉色越發難看，蘇曉舔了舔干燥的上唇，僵硬道：“但那是因為你很忙，我……”
“你把我當什么？這樣大的事你也不告訴我？”季衍塵臉色一黑，起身就要出去。
然而他的姿勢就這么僵在了半空之中，頓了好一會，坐了回來。
蘇曉趕緊抱著他的胳膊，小手來回搓著，陪著一張笑臉：“這就生氣了？那往后生了孩子，要生氣的地方多著呢。”
季衍塵牙關緊咬，拳頭也捏地死緊，好半晌才轉頭盯著蘇曉。
可他這樣的冷厲，在蘇曉眼里是半點殺傷力都沒有，笑意反而越發濃厚了。
“你……”他到底是哭笑不得，只好又伸手把人摟到懷里，“為何不肯說？”
見蘇曉眼珠子一轉，他立馬捧住蘇曉的臉：“不許打岔。”
蘇曉沒法子，腦子里回想起班靈說的那些話，嘆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覺得府里上下都指望著我趕緊生孩子，好像不生就是錯，這種氛圍讓我有壓力，但我又理解大家的期盼，只好悶著了。”
“此事也該告訴我。”季衍塵覺得心疼，聲音也放緩了許多。
“按你的脾氣，若你知道我是為了這么些事生氣，肯定會罰大家的。”蘇曉失笑，“如今這樣就很好，等我自己想通了，一切都安生。”
“自己想通的？”季衍塵不大信。
早上起來的時候，蘇曉明明還睡著，眉頭都舒展不開，先前也進宮找了舒云，都憋著不來看他，明顯還在賭氣。
這才過了小半天，忽然就好了？
他轉頭看向緊閉的馬車門：“今日去了何處？”
蘇曉扯了扯嘴角，心說這男人真不好糊弄，趕緊溫順的抓過他的手：“去見了班靈。”
“她！？”季衍塵聲音都變了，“要不是你開恩，她連京城都進不來，如今還要找你，又求了你什么？你又答應了什么？”
看季衍塵這般氣盛的樣子，不知道的，恐怕還會以為蘇曉是要把他往外推呢。
“班靈早就想通了，而且是她勸了我許久，我才發現自己是在庸人自擾，不僅讓自己險些鉆不出來，還害得你時時刻刻擔憂，是我不好。”
聽了這話，季衍塵哪里還有氣？
他輕嘆著摟住蘇曉：“怪我，不知道你所憂為何，若早早知曉，必不讓你獨自胡思亂想。”
蘇曉輕輕點頭。
確實是這樣，如果季衍塵一早就知道，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逗她開心的。
但人有的時候就是容易犯倔，要不然，又怎能稱之為自困呢？
許是心思定下來了，又撐了一日沒怎么休息，還沒回到王府，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里外安靜的只有屋外時不時拂過的晚風，還有就是季衍塵正在寫字的筆墨之聲。
床尾的燈籠里，蠟燭已經燃了一小半，估摸著已經快到亥時了吧。
“王妃醒了？”青黛輕手輕腳地撩開帳簾，沖著蘇曉甜甜一笑：“今日胃口好么？要不要用些什么？”
啪嗒。
季衍塵扔開了筆，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恍惚間，蘇曉聽到門外似乎有人嘆氣。
起身一看，季衍塵的書案又擺在了門口，外面還有個身影一閃而過，看布料，應該是周無遇。
“有正事？”蘇曉揉了揉眼睛，“你先忙吧，我不打緊。”
“果真么？”季衍塵捏著她的手，“臉色還是一樣難看。”
蘇曉揉了揉眉心：“班靈開的那張方子呢？藥抓回來沒有？”
季衍塵立時擰眉：“不許吃她的藥。”
“這藥方我沒用過，看藥理是無礙的，或許有效呢。”蘇曉好脾氣的笑笑，“你別對她抱有太大的戒心，我心里有數的，何況，有個差不多年紀的一起探討探討醫術，也很好啊。”
這么一說，季衍塵立即想到了賈宴。
確實，與其讓蘇曉時常去作坊和諸葛以及陽泉谷的那群弟子們廝混在一起，倒不如和班靈多呆呆。
“她今天給你上的茶是什么？”
聽季衍塵這么問，蘇曉就知道，尋谷定是把什么都說了。
她也不瞞著，緩緩道：“我也說不出是什么，她看我聞著反胃，立即把我攔住了，說那茶水孕婦喝不得，而后又探出我的喜脈，才會勸我許久。”
季衍塵點點頭，這般說來，班靈最起碼不壞。
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難道你和人投緣，但她家還是少去，非要去，就去作坊，探討醫理的時候大家都聽著，也能學些東西。”
話音落下，蘇曉只是笑。
說是讓大家都學習，實則是要有人盯著。
季衍塵面不改色，接著道：“先歇會，但飯還是要吃的。”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蘇曉笑笑，見季衍塵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聽得外面談話的聲音雖小，語氣卻急促。
都這么晚了，還急著談話，估摸著定是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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