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已經過了這么久了，不說其他地方，聚城的百姓們幾乎都上好了戶籍，還正式丈量好了田地，一筆一筆清晰名目，都送到京城來了，那日皇叔在議事，我無意間聽到的！”
“哎，沒有那么簡單的！”葛順人小鬼大的嘆息著：“我師父何許人也？任何事情，早在行動之初就會定好每一步，時至今日，還是只有聚城叫上了這些戶籍冊子，就證明其他地方必定不順暢！”
“也是，皇叔多厲害的人呀？”季修弘的聲音聽起來頗為苦惱，“看軍中最近動向不少，有好些武將都被調動了，乍一看是有什么任務，但我方才仔細看了輿圖，我覺得，皇叔肯定是在布局！”
聽到這里，蘇曉忍不住放緩腳步往那邊挪過去，正好看到憨丫頭坐在臺階上，聽得昏昏欲睡，整個人啪嗒一下往后仰，就這么躺在地上睡著了。
季修弘還在說著話，頭也沒回，就知道憨丫頭的動靜，拿過一旁的披風折起來，才又回頭給憨丫頭墊在腦袋下。
葛順也緊隨其后，扯過自己的披風給憨丫頭蓋上，看到憨丫頭熟睡的樣子，嘴角嫌棄的抖了抖，順手把憨丫頭的臉也給蓋上了。
“此事難為，但如果成了，就將是有利于民生的大好事，師父明知難為而為，我佩服他！”
“皇叔那般厲害，若能當上皇帝就好了，群臣不敢不依的！”季修弘一臉天真地笑著。
“不論誰當皇帝，修弘，你是皇子，愛民之心不可少。”
季修弘沖著葛順用力點頭：“我知道！”
見此，蘇曉微微側身。
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季修弘飛快閃過來的視線，沒看到什么，明顯松了一口氣。
其實太師們說得沒錯，季修弘很有悟性。
季衍塵說的更沒錯，這是個好苗子。
把控人心，心機盤算，這些都不缺。
方才那句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無奈，皇室中人，不可指望什么真心。
因為真心這東西，會不可避免的永遠夾雜在利益與謀算之中。
她不好說葛順對此知道幾分，但真心再少也是有的。
若葛順愿意，那就在季修弘身邊呆著吧。
反正有季衍塵和她在，來日就算吃了大虧，也不會丟了命。
怕就怕，兩小無猜的兩個孩子，會因為季修弘生出齟齬……
想到這里，蘇曉暗暗搖頭，快步走開了。
還真是快當媽的人，孩子們還這么小，就開始擔心他們將來的感情糾葛。
青梅竹馬啊……
“王妃！”
這時候榮貴妃終于見到了蘇曉，喜得手足無措，險些跪下去。
蘇曉搶先坐下了，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碧玉，見后者低頭，轉而笑道：“見了我這樣高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的情郎。”
榮貴妃頓時哭笑不得：“你可真是！馬上就要當娘親了，說話還沒遮沒攔的，就不怕肚子里的孩子聽見？”
“你怎么知道的？”蘇曉問出聲，卻并不驚訝。
“此事，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了。”榮貴妃坦然一笑：“至于本宮……我是聽榮安說的。”
聞言，蘇曉也只是挑眉，懶得追問，反倒是盯著旁邊還沒做完的衣服問道：“給六皇子準備的？”
“是啊，正是調皮的年紀，和川頁呆著的時候還好些，兩個人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談，也就是在我這里，到了別處，肯定要落人話柄！”榮貴妃笑得格外柔和，拿過衣服摸了摸布料，又看了看針腳，“但小敢是個好動的，帶著弘兒爬樹鉆洞，沒兩天就要破一套衣衫！”
葛順和憨丫頭的身份，榮貴妃也是知道的。
不過身在宮中，一時不好改口，免得壞事。
蘇曉勾了勾唇：“他們就是這樣的性子，我方才看了，都養得白白胖胖，你費心了。”
“你不知道。”榮貴妃長嘆一聲，“我這宮里啊，清凈了不知道多少年，我日夜盼著，若能有個孩子該多好，熱熱鬧鬧的，也不至于那么冷清，可我是貴妃，不論親近哪個皇嗣，都會被廢皇后逮著機會生出事來，如今好了，我有了自己的兒子，他喚我母親！”
“如此甚好。”蘇曉微微一笑。
榮貴妃的臉色卻有些僵硬：“榮安她……我時常告訴自己，或許有緣無分，我也爭取過了，想法子把真相告訴了她，可她就是不信啊！”
“不信？”
“那個穩婆，你讓人給我的，我帶上她去見了榮安一面，榮安卻不愿與我相認。”榮貴妃咬了咬牙，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她說，她一日是中宮嫡出，就一輩子都是中宮嫡出，是太子的親妹妹！”
榮貴妃越說越激動：“中宮已經被廢了，她如此說，難道就真是顧念親情？她分明是算準了來日皇位只會落到太子或三皇子的頭上，認定我沒有活路，她以為和我相認，就會拖累她，所以她才不肯！”
“還有這事？”蘇曉有些訝異。
眸光一偏，看到元月和尋谷都點了點頭。
也對，她最近什么多余的消息都不想聽，不知道也正常。
不過對于榮貴妃和榮安之間的事，她不置可否。
她就是個外人，能做的都做了。
一對母女走到今天這一步，與她無關，她也不大在乎。
“但，王妃，今日皇上的龍體……”榮貴妃囁嚅的問著。
問的是皇帝，更想知道的，是關于皇位的答案。
蘇曉神色淡漠：“就那樣。”
看蘇曉這樣的態度，榮貴妃止不住的心慌，起身道：“王妃，榮安多番打聽你的消息，也沒少煩你，是我的過失，你別和她一般計較，我一定會抓緊時間，好生把她說通的！”
“榮安之事，我其實沒怎么往心里去，至于她的以后，我也懶得插手。”蘇曉干脆挑明了，“至于你，多半是能得償所愿的，只盼日后的皇宮，不會如之前一般烏煙瘴氣，如此不僅皇室不安，天下也不寧！”
榮貴妃心里砰砰砰的猛跳起來，能得償所愿？
那也就是說，這帝位，多半還是弘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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