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蘇曉擺擺手，“我就住在鄒縣，什么時候想看，來就行了。”
“是啊。”樓奇端起酒杯，淡淡挑眉：“阿堯姑娘未卜先知，戲還未上，就知道其中有一角叫王熙鳳，想必和百戲樓也是關系匪淺。”
蘇曉身子一僵，這才反應過來，早前光顧著說其他的，不留神劇透了……
樓奇這時候故意點出來，是因為已經猜到了？
“你好生啰嗦！”寒舒云倒是滿臉不耐煩：“怎么每次本將和阿堯聊天，你總要插嘴？再說了，阿堯和百戲樓關系好又怎么了？他們都是一個地方的，你管得著嗎你？”
“你……”樓奇氣結，沒好氣地轉過頭去。
這么明顯的線索，都擺在眼前了，寒舒云居然還沒反應過來。
真是天才！
蘇曉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兩個人，一個是心思多到數不清，總是話里帶話，讓人捉摸不透。
另一個，是豪爽義氣，雖說反應弧慢些，但一遇到問題就恨不能打破砂鍋問到底。
都很難纏！
“沒話說了吧？”寒舒云還在一個勁地和樓奇爭，哼道：“你一個大男人卻總這樣婆婆媽媽，我看你還是盡早回去，省得在這里丟臉！”
“回去？”樓奇被氣笑了：“本公子回去，讓你花言巧語哄騙阿堯姑娘，把所有藥丸都搶走？”
“本將和阿堯是脾性相投，一見如故！花言巧語的明明是你！”
“脾性相投？你看看你自己，渾身上下哪一點與阿堯姑娘相似？”
“你什么意思？”
“本公子是明擺著的意思！”
“有本事你就跟我練練！”
眼看著寒舒云都激動地起身上手，還直接揪住了的樓奇的衣領……
蘇曉抓了抓后腦勺，認真想著，現在估計也商量不出個什么結果了，不然，回去補個覺？
腰間忽而一緊，被一股大力穩穩托了起來。
季衍塵摟著她，二話不說便出了門。
蘇曉本想逃開，但想想，總歸都要回去的，何況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和季衍塵爭吵理論，暫且就配合一下好了。
上了馬車，蘇曉還是哈欠連天，趁季衍塵松手，挪到馬車門口，靠著車門旁邊的木櫞閉目養神。
季衍塵只看到她委委屈屈縮成一團，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意思。
最近越來越奇怪了，以前明明都是蘇曉主動湊近他，一會把脈，一會處理傷口，倒是讓他渾身不自在。
可是如今，蘇曉卻越發與他生分。
傷勢不管了，起居不管了，脈象更是不管了！
甚至還執拗地要跟他分房睡。
到了這里，日子好些，怎么反不如在葛家村時親近？
一時之間，季衍塵也沒想到好法子，只好道：“記住，離樓奇遠些。”
蘇曉昏昏欲睡，聽到這話陡然睜開眼：“你也覺得，他這個人很危險是不是？放心，我明白的，會很謹慎對待。”
“不止是危險。”季衍塵耐著性子解釋，“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一瞬間，蘇曉的心里也覺得奇怪。
樓奇看她的目光是充滿了考量，仿佛能輕而易舉洞穿人心，讓人不敢肆意。
可季衍塵說起的這些……
說到底，樓奇看季衍塵的時候，不也就滿眼探究的么？
看季衍塵沒有接著多說，蘇曉抿了抿唇，心想是自己誤會了季衍塵也不一定。
季衍塵是個真正的君子，應該不至于在這種時候，故意在話里化外暗示些什么。
“我看你最近瞇眼的頻率比較高，可能是用眼過度了，回去以后，我給你做個眼罩敷敷眼睛吧。”蘇曉勾了勾唇。
“嗯。”季衍塵也笑出聲，可算是知道關心他了？
然而才剛回到小院，就看到葛順和憨丫頭，正守著桌上的一個小箱子犯難。
“師父師娘，你們總算回來了！”憨丫頭飛奔過來，撲在蘇曉懷里就要撒嬌。
“怎么了？”蘇曉看過去，好像都是些珠寶，耀眼地很：“哪兒來的？”
葛順起身，乖乖向季衍塵和蘇曉見禮，而后道：“是方才，有幾個人抬來，說是樓二公子送給師娘的！”
蘇曉蹙眉走過去，發現里面果然是些珠寶首飾，金的玉的什么都有，而且樣樣都很精美。
“他們還說什么了么？”她問。
“沒有。”葛順搖搖頭，就是因為這樣，他和憨丫頭才覺得奇怪。
送女子首飾，這不是對心愛之人才會做的事情嗎？
他又眼巴巴地看向季衍塵，有些手足無措。
果然，季衍塵的臉色早已黑透。
葛順見到，悄悄往后挪了幾步，他總覺得，師父現在對這些首飾不爽地很，甚至還出現了殺氣，為了避免誤傷，還是離遠些！
“來人！”季衍塵‘啪’的一下，把首飾盒子用力蓋住，冷聲吩咐：“把這些東西拿去砸了，再還給樓奇！”
蘇曉一怔，忍不住皺眉。
來意都還沒弄明白，直接就要毀了東西？不大好吧？
還沒等說話，尋谷直接把東西拎了出去，而后只聽柴房那邊傳來哐哐亂響的動靜……
“你不是要給我敷眼睛么？”季衍塵又道。
蘇曉瞟了他兩眼，看上去，心情都好了？
光是砸了樓奇送來的東西心情就會好，難不成，季衍塵和樓家有什么恩怨？
算了，反正砸東西的也不是她，隨便好了。
“等著吧。”蘇曉聳聳肩，沒在意，自己跑到后面碾藥。
說是眼罩，其實就是準備一些藥汁，用棉布浸透，再用紗布包起來，讓季衍塵敷上一會，能緩解才復明不久的眼部疲勞。
好不容易把季衍塵打發到一邊，她便又跑回來，把現有的幾個制藥方子都拆解出來。
沒錯，她要做流水線！
寒舒云和樓奇的出現，已經給她敲響了警鐘，既然如此，藥方就更不可能外傳！
而聽到尋谷的稟告，季衍塵只覺得煩心，寒舒云倒也罷了，重點是樓奇。
若元月和梁方都是樓奇的人……
“你說，胡氏父子與元月相熟？”季衍塵拿下敷眼睛的棉布，眉頭擰地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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