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刈目光灼灼：“這些事，阿父已經交給我負責，你……閑著也是閑著，若身子還好，就跟著多出去走走。”
蘇曉點點頭，乖巧的很。
月份大了，多活動是有好處的，總歸她去哪兒都有人扶著，還有馬車，還不至于疲累傷身。
寒刈放緩了吃飯的速度，又道：“今天下午，你派人出去兜售，叫什么擺攤？”
“嗯，都是些從倉平帶過來的貨物，四哥也知道？他們還沒跟我說效果如何。”說來，蘇曉還挺好奇的。
也不知道這里的百姓，發現她這個塵王妃派人出門，卻不是送東西，而是賣東西，會有什么反應？
“很不錯。”寒刈笑吟吟的盯著她：“價格那般便宜，跟白撿沒區別，就是苦了你身邊那幾個人，被人拎著不撒手，險些回不來。”
蘇曉的眼神都變了，還有這種事？
知道她感興趣，寒刈干脆放下筷子。
反正，家人們也不會中途跑過來打擾了……
“咳。”他干咳一聲，神色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手掌略顯緊張地握著，“北境發展到如今，窮苦人是有，但主要是手里沒有多少現銀，可這些年來朝廷每每有了封賞，金銀等物也會被阿父做主分發下去，一來二去的，攢了不少。”
蘇曉恍然大悟：“這個我懂，我看這里也沒什么商鋪，大家缺什么，都是東家換，李家借，多是以物易物，倒沒有什么需要花銀子的地方。”
“正是。”寒刈的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自己和蘇曉好歹還是有些話聊的，不至于尷尷尬尬，還讓蘇曉覺得奇怪。
“那他們手里的糖和鹽，是有的時候，有人南下了帶回來的？”
“嗯，為了能多換到一些，總會多多的給銀子，畢竟路途遙遠又有些艱難。”寒刈說著還有些悵然，“北境的人數并不多，壯碩男丁都進了軍隊，而軍隊行軍，一般也沒什么機會多多采買，倒是侯府下人每隔數月就會南下采購物資，他們悄悄的多帶了東西來，百姓們缺什么便買什么，我們也不好多插手。”
蘇曉明白，若是侯府插手，這就成了官府生意了。
而寒氏一門的每一個人，明顯都沒有做生意的腦筋，或者說，他們都不愿意在這種事情上耗費功夫。
既然如此，倒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由著底下的人自己鬧去，反正也沒有太過猖狂。
“貿易還是要帶起來的。”蘇曉深吸一口氣，“巖城這地方，往后數上百年也會屹立不倒，這里的百姓，不能扔著讓他們自生自滅，得讓他們好好生存，還要辦學堂，若有了才能兼備者，也能走出去，為天下盡綿薄之力呀！”
她是認真的，巖城的百姓們不能再得過且過下去了。
守著那么多獸皮和羊毛，還有數不盡的牛奶馬奶，卻只能干放著浪費。
倒不如賣出去，再采買有用的物資回來，裝點大家的生活，也能攝取跟多的營養，醫療和教育整體跟上，這才像樣。
也不求巖城，乃至于北境能變得有多富庶，最起碼的，往后若再有使臣路過，不會再發生長姐夫口中那般被使臣貶低的情形。
那些小國，分明才是低入塵埃，完全比不上北越的！
雖然知道北越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但現在的蘇曉，就像是那些學子——在這世上，誰都別想貶低母校，除了自己！
“那好，今天，你好好歇息。”寒刈看著蘇曉一個勁笑。
蘇曉有些愣神，其實寒刈并非季衍塵那種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有的時候想知道季衍塵心情如何，她也是要留心多觀察的。
但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寒刈看上去有些冷漠，卻又仗義，還有就是懶……是多余的事情不怎么想操心的那種懶。
可是再看他現在，或許是因為事關巖城了，所以變得很是熱心。
一頓晚飯幾乎都落入寒刈的腹中，略坐了坐，寒刈送她回房。
走在路上，兩個人都挺著小腹，讓蘇曉看著頗有些滑稽。
寒刈的身材可是很好的，也不知道她呆在巖城的時間久一點，寒刈會不會胖一大圈？
看著蘇曉笑意盈盈，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還眉飛色舞的，讓寒刈也忍不住跟著笑：“你近幾日心情很好。”
“是啊，在巖城呆的很高興，若是舒云也在就好了，她咋咋呼呼的，更熱鬧。”說完，蘇曉又失笑，“但也不行，她和樓奇兩個人……”
話說出來，她才驚覺自己失言，忙住了嘴。
寒舒云和樓奇之間的那點事，也不知道寒家人是否知道，若是還不知道，那自己豈不是說漏了？
“和樓奇？”寒刈果然眉心緊擰，“她和樓奇怎么了？”
“沒什么，她和樓奇整天吵吵鬧鬧，經常切磋！”蘇曉尷尬一笑，飛也似的逃回了房里去。
寒刈看破不說破，就寒舒云和樓奇之間的那點傳聞，誰還不知道？
就是沒想到，傳聞是真。
樓奇啊？
難道是和樓越一般的脾性？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太正經古板了些，未必能得寒舒云的喜愛吧？
不過，蘇曉這么小的個子，孕肚便便的，居然還能健步如飛？
看來最近補的是真不錯。
屋里，蘇曉喝了一大碗茶，只覺得身上熱乎。
四個貼身的侍女都在屋里忙活，兩個在收拾，一個在守著火盆打嗝，另外一個坐在桌邊提筆寫信。
她不去看元月在寫些什么，只自顧自坐下，笑著道：“多吃肉還是有好處的，都沒那么怕冷了。”
尋谷回頭，還是往她手里帶了個暖手爐，慢悠悠的把下午諸事都說了。
其實沒有太多的稀奇之處，無非就是大家都沒見過這么便宜的商品，所以一搶而空，后來急著問還有沒有更多的，下手沒輕沒重，看上去才亂七八糟。
蘇曉好笑，被青黛和白薇伺候著洗漱了，窩在床上，用寒夫人親手做出來的獸皮軟枕墊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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