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陽兵的腦袋更疼了。
看看他這沉不住氣的傻兒子，要為蘇曉討回公道就直接說，還找那么多借口！
“出什么兵？現在季衍塵在府里，出不出兵，侯府說了不算！”
寒刈急了：“這么大的事，北境怎么就不能出兵？”
“人家是攝政王！”寒陽兵都恨不得沖出去指著寒刈的鼻子罵，沒好氣道：“出兵攻打雪國聯盟是國事，并未邊境來犯上去抗敵，是咱們父子說了就能算的嗎？”
“可……”
“行了，曉丫頭現在還是他的妻子，天下皆知，于禮法更是如此！”寒陽兵也憋屈，要是季衍塵沒來，他倒也可以出兵。
但這種事情，過場還是要走一走的，畢竟不能仗著跟蘇曉關系好，就跳到季衍塵的腦袋頂上去蹦跶吧？
倒也不是非要等季衍塵下個命令才能動，但最起碼招呼還是要打的。
另外，萬一季衍塵反對，那他們也只能偃旗息鼓……
下人已經把湯藥熬了出來，送到里頭給寒陽兵。
緊跟著防治的湯藥又送來，整個侯府不論是誰，都喝了一碗。
“阿爹先休息吧。”寒刈放下藥碗，轉身退下。
說得對，他們勢力再大，和季衍塵比起來，到底是低了一等。
不得不低頭。
寒刈今夜是不能休息的，再一次出府之前，去蘇曉院外看了一眼。
想必一個時辰之前來，里面多了些歡聲笑語。
“咱們王妃真不愧是神醫，一劑驅寒方下去，果然不再燒了！”
“看著過了這么久都沒有再發熱的跡象，奴婢得去準備些羹湯，王妃一直滴米未進呢！”
兩個小丫頭有說有笑，都高興不已。
“王爺也還什么都沒用，奴婢們多多準備，請王爺也用些吧。”
“是啊王爺，回頭王妃好了，您卻又病倒的話……”
顯然是季衍塵點了頭，兩個丫鬟歡天喜地沖出房門。
寒刈面色森寒，腳掌就像是被定在地上，怎么也抬不動。
可留在這里也是徒勞。
……
到了第二日，蘇曉確實沒有再燒起來了，只是病情還沒過去，仍舊需要休養。
她又下令，凡患者用過的杯碟碗盞一應砸毀，貼身衣物也要盡早焚燒，好了之后再不能碰。
幸而那治療和防治的方子都算有用，雖然每日添病患，但勝在好得快。
又是幾日下來，巖城四處鬧瘟病的狀況明顯好了許多。
這天恰好綿延近一月的暴雪停了，難得見到陽光。
只是雪后晴天往往更冷，蘇曉好不容易退了燒，安安心心窩在床上養身子，只覺得露出來的臉蛋都是被冰貼過的。
“那么厚的雪也沒見消融，真不知道為何這般冷。”班靈湊過來坐在矮凳上。
蘇曉房里的炭火燒的是最熱的，呆在這里才最舒服。
看班靈一臉糾結又難受的模樣，蘇曉只覺得好笑：“你是南邊長大的，想必還沒適應這里的氣候。”
“我是不適應，你也差不多。”班靈沖她做了個鬼臉，一抬手，又要把脈。
“我已經好許多了，看尋谷那幾個都閑了下來，城里定然也好的差不多了，再養幾天就好。”蘇曉笑了笑，恰好見到尋谷打著哈欠進來，頭發披散著，提了壺茶又跑了出去。
顯然是睡到一半口渴了，又懶得燒水，才跑到這里來拿的。
按照尋谷的性子，照顧她的時候不留余力，自己的日子是得過且過，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總喜歡來她這里搜羅。
元月和子武也累，這兩天一直在房中睡覺。
連帶著青黛和白薇也明顯懶散了下來，不論到哪兒都想歪著打瞌睡。
蘇曉也趕過她們，可兩個小丫頭都不愿走，生怕一個不留神蘇曉就又病了。
對此，蘇曉也沒法子，只好動作輕一些，盡量少些事，也好讓她們多偷會懶。
班靈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你是個心軟的人。”
“嗯？”蘇曉好笑，“你說這個做什么？”
“嗯……”班靈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塵王被凍傷，到這里之前一直在趕路，多日不眠不休，到了之后你又病倒，他衣不解帶照顧你兩天一夜，中間只吃了一頓。”
蘇曉眸光輕閃，拿起床頭的蜜桔，也不說話，就慢慢剝著。
這是從南邊運過來的，還算清甜。
班靈嘆了口氣：“我也不是要多嘴什么，但你們倆就這樣耗著算什么呢？何況你也看見了，他瘦了很多，另外……那時候你不在京城，是經歷過許多大事的，等到了南邊，南邊政務堆積如山，都是他親力親為。”
見蘇曉還是不言語，反而遞過來兩瓣橘子，班靈苦笑著接過來，接著說：“我并非勸你就此原諒，而是此事復雜，說不上究竟錯在了哪兒，他對你是真心真意的，只是蠢笨了些！”
說起來的時候，班靈頗為嫌棄。
蘇曉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班靈這個人吧，有的時候挺怕死，知道季衍塵站在權力的巔峰，談笑風生之間就能生殺予奪。
所以每當在面對季衍塵的時候，尤其是后期，班靈是能不和季衍塵見面就不見，就算見了也竭力降低存在感，私下里是坦蕩，卻也避諱過多談論。
如今，班靈卻敢開始罵季衍塵了？
“你別笑，若你是我，你看到也會罵的！”班靈為蘇曉不憤：“別的就不說了，他都已經到了這里，不第一時間來找你，不跟你認錯道歉，也不看看你怎么樣了，就憋著，憋到你病倒，他又闖進來照顧你，熬的兩眼烏青，被我罵了也不走，更不像從前那樣給我甩臉色了！”
班靈哼了一聲，又道：“我當他帶著一身傷勢回來，又做出那副可憐樣，就是為了讓你心軟的，誰知道等你好些，他就回去龜縮著不出，就讓他身邊的人每日來悄悄打聽你的狀況，不是蠢是什么？”
她還在一個勁地嘟囔：“有話不明說，那樣的戰神，為何會是這樣憋悶擰巴的性子？嘖嘖，曉曉，這世上果然你能受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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