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脈，樓奇擔憂更甚，忙把寒舒云攙扶起來：“經脈、氣息這樣紊亂，難道受了暗傷？”
寒舒云白了他一眼：“氣的！”
甩開手，憤憤不平地又沖到書房。
季衍塵果然在這里，光是在屋子外面，都能看到季衍塵坐在里頭的身影。
許是終于知道了自己有多厲害，她自信心膨脹了，連帶著膽子也大了不少：“塵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自己下棋？聽說曉曉去了周侯府，老侯爺也不大好，你就不管管？”
“嗯？”季衍塵皺著眉頭，不耐地轉身看了過來。
就這一下，寒舒云就嚇得連連后退：“呀！”
沒別的，那發紫的烏眼青，還有另一側額角明顯紅中帶綠的腫包……
好嚇人啊！
寒舒云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是瞧著什么洪水猛獸，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些，連帶著怒氣也消減了不少：“塵王，你這……”
季衍塵面不改色，還是一貫的淡漠：“曉曉打的。”
“是這樣……嗎？”寒舒云還是不敢信。
“嗯。”季衍塵淡淡點頭。
一時間，寒舒云被堵得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樓奇也摸摸鼻子，眼底不少的怒火也跟著都消散一空。
他家妹子，果然有出息！
又呆愣了半天，寒舒云回過神來：“可是塵王，曉曉一直不肯回來也不是辦法，你難道就不打算接她回來了？”
季衍塵抿唇，指尖捏著一顆黑色棋子，良久，才淡然出聲：“趁如今不忙，你好生研究曉曉贈你的練兵之法才是正經。”
“可是……”
寒舒云還想再說，卻覺察到季衍塵的殺意猛然變得強勁。
打從心底里，她是尊敬季衍塵，也是有七八分恐懼季衍塵的，現下，上頭的情緒都已經被壓下去了，勇氣自然也沒了。
她無奈地撓了撓頭，默默轉身出去。
曉曉啊，我可是盡力了的……
樓奇還沒走，他眉頭緊鎖，無視季衍塵明顯散發出來的不耐，徑直走了進去：“你到底怎么個意思？”
季衍塵很是煩躁，想想，深吸一口氣：“換成是你，你對寒舒云就有法子了？”
聽到這話，樓奇嘴角一抽。
懂了，不是某人不想哄妻回家，而是某人壓根就無從下手！
正想笑話兩聲，忽而又見到季衍塵明顯上挑的唇角，讓樓奇的表情都多了幾分扭曲：“你為何這般高興？曉曉是悖亂了些，動輒還打你，可你……”
被妻子打，是很開心的事嗎？
“不懂就閉嘴！”季衍塵冷哼一聲，轉而抬眼瞥向他，“有消息了？”
“蘇府的人，在霞關山關隘之外與一隊人馬接頭，雙方該是相熟，且彼此信任的，可從蘇府出去的人，卻趁其不備將對方誅殺殆盡，其中一人未斷氣，被萬崖宗撿回去了。”樓奇擺擺手，“前后不過幾個時辰，東宮密探趕到那一處，極為震撼。”
“震撼？”季衍塵說的是問句，眉眼反而舒展開了，“這水，會往哪兒潑？”
樓奇仿佛聽到什么笑話似的：“除了你，還能往誰身上潑？”
啪嗒。
一子落，黑子勝。
季衍塵面色淡然：“蘇承嗣，好氣魄。”
樓奇嘿嘿一笑，又板了臉：“別讓我家妹子受委屈，不管你要玩什么，小心玩過了！”
聞言，季衍塵倒也不生氣。
要說樓奇，也確實沒什么機會擺出當兄長的架勢，如今也難得，就讓樓奇過過癮。
反正，蘇曉已經連續好幾次做夢都惦記著自己了。
雖然都是在罵他如何負心，如何始亂終棄……
想著，季衍塵忽然起身，也沒留下任何話語，飛身而去。
樓奇看得直搖頭，擔心蘇曉就大.大方方直說，想要蘇曉回來也簡單直接哄，何必這樣？
暗戳戳的，挨打又挨罵，如今知道蘇曉在周侯府脫不開身，又屁顛顛追過去。
看著吧，就算到了，季衍塵也肯定不會現身！
這么別扭的性子，指不定要什么時候才能生下孩子！
也到年紀了嘛。
樓奇越想，就越是搖頭，出門卻不見寒舒云，頓時臉黑：“來人，舒云去了何處？”
府里的護衛道：“寒統領方才念叨著王妃的名字，恐是去找王妃了！”
“為何不等我！？”
“樓二公子，您可曾叮囑寒統領等你？”
“沒有！”樓奇理直氣壯，氣呼呼地牽了馬，揚長而去。
護衛直抓后腦勺，既然沒說，那自然不會等，又何必生氣？
如今的公子少爺，包括自家王爺，果然都令人看不懂！
……
周侯府。
周無遇站在院里，目光深沉地盯著房門。
下人們進進出出，什么千奇百怪的東西都往里面送。
油鹽醬醋，杯碟碗盞，甚至還取了雞血和馬血……
這些都是蘇曉的吩咐。
蘇曉究竟要做什么，要了這些東西打算如何醫治，這讓他和周侯夫人都萬分疑慮。
可是他們也不敢驟然發問，唯恐打斷了蘇曉對周老侯爺的治療。
實則，蘇曉只是想找些辦法，嘗試著把周老侯爺體內的蠱蟲逼出來。
已經過了一兩個時辰，她能夠確定，讓周老侯爺昏迷不醒的，一定就是蠱！
無他。
以她這一手針法，就算是瀕死之人，也能穩住最少十個時辰。
可不到半個時辰，周老侯爺的脈象就會急速惡化，讓她不得不暫停思路，再一次施針。
針是可以一直施的，可周老侯爺是個老人家，之前又大病一場，好不容易好些了，也才恢復了三四分，又如何能經得起？
眼看脈象又惡化了，蘇曉咬咬牙，把眼前的東西都推開，再一次施針。
“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想別的辦法！”她沉聲吩咐：“從現在起，身上有傷口的立即出去，不許靠近，就算只是被針扎的孔也算在內！”
話音剛落，就有兩三個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室內還是極為安靜的，她接著道：“尋谷，一會我要重新下針，你按照我下針的方向，運氣封住老侯爺的各處脈門，速度要快，決不能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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