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淺月凝視的目光之下,南戰終是搖了搖頭,艱難的開口。
降?
他知道喬淺月是在勸他投降,可是……
他南戰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投降這個字!
“南戰!”
喬淺月聞言,忍不住的低吼了一聲,手中的匕首忍不住的往前送了送,沉聲道,“事已至此,你已經沒有了第二個選擇,放棄一切投降,亦或者死,你……真的想命喪倉蒼山嗎?”
她一直都知道南戰的驕傲,可是唯獨沒有想到,她苦口婆心的說了這么多,南戰依舊毫不動搖!
“命喪蒼山啊……”
南戰聞言,吶吶的重復了一聲,嘴角勾勒出一抹凄愴的笑意,緩緩道,“蒼山可是我們四大上國子民眼中的風水寶地,若是真的能夠命喪于此,于我而言,未嘗不是最好的歸宿!”
說到這里,南戰看向喬淺月的目光,驟然變得炙熱了起來。
喬淺月聞言一愣,待得反應過來,直覺的握著襲月刀的手腕一陣兒鉆心的疼……
“哐當!”
襲月刀落到滿是泥濘血污的地上。
“南戰?!”
喬淺月也隨之捂著鈍疼的手腕,驚愕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擊得手后抽身而退的南戰……
偷襲!
南戰竟然趁她游說他的時候,偷襲她!
這還是她所熟悉的南戰嗎?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驕傲如故,行事光明磊落的南戰嗎?
“喪命于此,雖然于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也得你有那個本事打贏我才行!”
一躍退出好遠的南戰,一掃之前的頹敗和落寞,看著喬淺月目光陰鷙的道,“喬淺月,你之所以能夠在我手下占據上風,那是因為我一直想讓與你,如今……”
說到這里,南戰頓了頓,復又冷哼一聲繼續道,“你應該已經說出了你們所有的秘密了吧?獨孤鈺是你的兒子,如今你的兒子人在西莽,西莽志在天下,你為了你的兒子自然也會為其馬前卒,你覺得,我被你們騙了這么久,騙得這么苦,現在還會相信你們所說的話嗎?”
說什么只要他放棄,她就會幫他保住南蕪的百姓……
他不相信!
他通通不相信!
他們不光隱瞞了自己獨孤羨的身世,讓自己此戰陷入了如今的絕境,更隱瞞了獨孤鈺的身世,讓他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笑話……
南戰覺得,在喬淺月和獨孤羨面前,他現在就像一個傻子一般,完全的活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既然如此……
他又該怎么相信他們?
“南戰……”
喬淺月聞言,忍不住的搖了搖頭,下意識的道,“你聽我解釋,我并非有意隱瞞你這些事情,而是……”
“不管你是不是有心,在我為了幫你尋找兒子不遺余力時,你找到了兒子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是事實!”
南戰聞言,不待喬淺月將話說完,就徑自打斷道,“喬淺月,如你所說,你我之間如今早已恩怨兩清,再不相欠!如今再來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大可不必!”
“我承認,我沒有查到獨孤羨的身世,不知道你和獨孤羨早就是一對,是我的失誤,落得如今境地,也都是我自作自受,不過現在,我還想為我自己爭取一下!”
說著,南戰就緩緩抬手,往自己腰間懸掛著的長劍抽去……
從和喬淺月對峙到如今,除卻第一招那一劍,南戰的佩劍……
還從未出鞘!
他從一開始,就并未打算與喬淺月一戰,可是現在……
在得知了獨孤鈺的身世之后,在確定了西莽志在天下之后,南戰已然知道,不管自己戰與不戰,今日……
他都必須要活著出去!
因為唯有他活著……
唯有他活著突圍蒼山,或許南蕪還有一線機會!
“南戰,你覺得你能勝過我?”
喬淺月聞言,看著神情決絕的南戰,知道自己再多說什么都是無益,可還是忍不住的道。
手腕上入骨的疼痛告訴她,南戰適才出手,并未手下留情,如今……
她的手骨已斷!
即便是醫術高超如她,想要恢復如初都需要不少時間,可是如今斷骨之痛都比不上她的心疼!
她和南戰……
終究是走到了信任缺失,缺失的彼此都不再相信彼此的地步……
“能不能勝過,總要打過才知道!”
南戰聞言,手中的長劍緩緩抬起,劍尖直指喬淺月道,“如今你腕骨已斷,再也拿不起襲月刀,喬淺月,你覺得你還有幾成勝算?”
“……”
喬淺月聞言,眸底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悲慟之色。
以前的南戰……
絕不會做出那樣的偷襲之事,更不會……
在偷襲之后,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趁人之危的話來,可是如今的南戰……
“……南戰,南蕪對你來說,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深吸一口氣,喬淺月終是看著南戰,一臉無奈的說,“亦或者說,權勢對你來說,真的就那么重要嗎?為了南蕪,為了你南七殿下的身份,你甚至可以放棄一切?”
喬淺月一直都知道,南戰之所以進攻北月,是因為北月上國的出現,打亂了四大上國的微妙平衡,讓南蕪上國的立足變得艱難了起來!
身為南蕪上國的南七殿下,彼時喬淺月覺得南戰這么做,無可厚非,若是換成了她,為了自己的家國,她或許也會這么做,可是如今……
南戰明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可是在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他的選擇依舊是那么固執,甚至…
他適才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或許就是在等……
在等她心軟!
在等她說出適才那些話!
等她自曝鈺兒的身世,等她說出西莽的野心,好讓他確定自己下一步的動作……
他……
從對峙的一開始,就在算計……
虧得她還為了他的故意放水感動莫名,原來就連他的故意放水,都是故意……
“重要!當然重要!”
南戰聽到喬淺月這話,眉頭一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道,“南蕪上國安好,我才是南蕪上國高高在上的南七殿下,若是連南蕪上國都不復存在了,那我又該如何自處?看著你們高坐云端,我卻淪落成泥嗎?”
喬淺月聞言,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喬淺月,我南戰寧死,都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般境地!”
就在喬淺月心情復雜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時,南戰陰鷙篤定的聲音,再次傳來,“喬淺月,你我從未真正對戰過,我雖然一直知道你厲害,卻不知道你到底厲害到什么程度,適才我諸多忍讓,都是為了看出你的實力深淺,如今……”
“我已經看清了你的實力,你就算是腕骨未傷都未必是我的對手,更遑論是現在?現在該降的應該是你才對!”
“……”
喬淺月聞言,捂著手腕嘆息了一聲,終是再次抬頭,看向南戰,緩緩道,“南戰,我們兩清了!徹徹底底的兩清了!”
她是對南戰隱瞞了鈺兒的身世,是對南戰隱瞞了獨孤羨的出身,可是南戰同樣也騙了他!
在他們適才的對峙中,利用她的顧念舊情,騙了她的同情!
所以……
兩清了!
他們這次,是真的兩清了!
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
南戰聞言,抿著嘴角,神情凝重的沒有說話。
兩清?
兩清也好……
過往種種已成追憶,他們現在所能做的,都是為了各自的前程!
不遠處。
從南戰突襲喬淺月,眼睜睜的看到喬淺月受傷之時起,獨孤羨的臉色就一直漆黑的仿佛能滴下墨汁來……
可是,他卻在溫璽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強行的壓下了心底的憤怒和擔憂,任由喬淺月和南戰繼續交談……
因為他在等!
他在等喬淺月做出取舍……
“皇兄,你真的不去看看嗎?”
眼瞧著戰場的戰況斗轉直下,南戰突襲成功脫險不說,喬淺月的匕首還落了地,溫璽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身邊之人的反應,終是忍不住的看著獨孤羨道,“我看皇嫂一直捂著手腕,應該是受傷了,神情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她是受傷了,腕骨已碎!”
獨孤羨聞言,掩在衣袖下的手緊了緊,沉聲道。
可是讓她神情那么痛苦的,卻未必就是她手腕上的傷勢,而是……
南戰!
雖然他和喬淺月都與南戰有舊,但是相比較而言,獨孤羨知道,喬淺月和南戰的情誼更深,遠比自己和南戰的年少相識要來的重的多,如此……
想要斷舍離……
自然心痛!
“那皇兄還不去幫皇嫂?皇嫂負傷可就未必是南戰的對手了啊,若是皇嫂落敗……”
想到這里,溫璽的臉色忍不住的一沉。
如是喬淺月落敗,難不成他們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南戰逃出生天不成?
南戰可是西莽的心腹大敵,若是脫困而出的話,來日必成大患!
“……原本,她是要輸的!”
獨孤羨聞言,斜睨了溫璽一眼,若有所思的呢喃道,“可是現在,是南戰親手葬送了她輸給他的可能……”
自己女人的實力,獨孤羨自己清楚!
以喬淺月如今的實力,想要勝過南戰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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