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執著于這種問題沒什么必要。
扶子春垂眼。
沉默。
她對顧淵鷙的感情很復雜，即便心底清楚那并不是愛情，卻到底也很難拎得清楚那到底屬于什么情感。
她討厭顧淵鷙的喜怒無常，卻也真心同情于他年幼的悲慘遭遇。
她知曉他偏執癲狂的病因。
卻也同樣怨恨他每次發病時都會掐扼住她脖頸的雙手。
愛恨交織？
肯定是有的吧。
難講。
“他對我應該是愛情，但我很難給他同樣的反饋。我跟他一樣，都是從小都沒曾接收過太多正面的愛，無論親情友情或者愛情，但我卻并沒有變得和顧淵鷙一樣多疑敏感，瘋癲無狀。我雖然依舊想要愛，卻卻并不會那般瘋狂執著地去追求愛。愛對我來說只是調劑品，能得到是最好，但是得不到也不會多難過。”
扶子春沉默了會，又說：“我最先是不會愛人的，所以那時候我也產生過短時間的茫然，我想，我費盡心思也要用自己的死亡去報復顧淵鷙，我是圖了什么呢？圖顧淵鷙后悔嗎？圖顧淵鷙悔不當初來好好愛我嗎？都不是的，我能很確定我雖然并不愛顧淵鷙，但是我即便不會愛人，卻也是曾經真情實感地試圖救贖顧淵鷙，試圖在北歌好好生活下去的，可是顧淵鷙不給我那個機會。”
“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慣了，他貪圖別人的真心忠誠，卻吝嗇地抱著自己的情緒不愿分給別人一絲一毫。以至于我那般感情遲鈍的人，最后都能感受到顧淵鷙對我的感情很奇怪，但是他太別扭了，他一點點磨滅了我對未來生活的期待，所以我最后才會毅然決然地選擇用我自己的命去報復他。”
“游戲人間的人卻最終死于矢志不渝的愛情。”
“這才有意思，不是嗎？”
……
南宮幽幽地看她，半晌后，平靜反問：“所以你現在，是愿意承認了你曾經是喜歡過顧淵鷙的了嗎？”
“……或許是曾經在最為孤苦無依的時候，在顧淵鷙和我被丟棄在冷宮里自生自滅，顧淵鷙卻執著地要把一半溫暖床鋪讓給我、要把廚房端來的普通膳食分我一半的時候，是曾經喜歡過的吧。但是很少，并且我想平靜安穩生活的幻想也很快就被他給親手打破了。”
南宮若有所思地稍微頜了下首。
“所以，倒是也算是你所在的異世界的神明的推論猜測也沒出錯。”南宮聳肩平靜地補充道，“他一開始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他說，你去救贖顧淵鷙成功的可能性能達成百分之百，但你們彼此相愛的可能性卻只有百分之五十，顧淵鷙能救贖你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十。”
聞言，扶子春卻疑惑地皺起眉來，“不對吧，最開始不是你為了救贖顧淵鷙這個氣運之子，讓他別隨意發狂而惹得世界不穩，所以才挑中我來的嗎？這怎么回事，顧淵鷙竟然也能救贖我了？”
“我不清楚這個，但是最開始你那個異世界的神明就跟我說過，說你也有很嚴重的問題。所以后來在挑中了你來救贖顧淵鷙的時候，也期盼著顧淵鷙能救贖你。”
說到這里的南宮無奈地聳肩攤手，補充道：
“但沒想到你雖然成功救贖了顧淵鷙，但顧淵鷙卻非但沒能成功救贖你不說，反而讓你的問題更加嚴重了，倒是先前都不曾被我們注意到的扶祁，會在誤打誤撞之下，讓你燃起了幾分對生命的渴望和期待。”
扶子春怔住。
她原本以為她來這里就是為了拯救顧淵鷙。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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