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先帝時，太后又沉默了下來。
殿內檀香裊裊。
似乎燒盡了。
半晌后，太后才重重嘆息了聲，說：“先帝待我，如父如兄。他庇護了我大半輩子，有滔天的恩惠給我，我自然也不會做任何會讓他蒙受恥辱的行徑。所以就算是不是為了我的兒子，就算是為了他，我也絕對不侍二夫，即便我再不甘心和秦燁錯過，卻也絕對不會以先帝的未亡人身份跟秦燁茍合。”
可是最后，太后也沒說先帝究竟是不是合適她的人選。
可能誠然就如她所說的那樣——
她已經三十多將近四十歲了，前半段人生一半多的光陰都被囚禁在了深宮后院里，愛不愛的已經不重要了，合不合適也已經無足輕重，她想要的是真能被自己牢牢拿捏在掌心里的權利，是真的自己只要想護就能穩穩護住的人。
愛情？
那是小兒科，那不過是用來哄騙小孩子的把戲。
現在的太后更為看重的，是她的兒子。
扶子春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眼神溫軟。
……
不過到底是成功和太后結盟了。只是太后現下仍然想著的是控制秦燁的權利，而并非是要他的性命。太后都做了退讓，扶子春也沒有再過分地多要什么，畢竟秦燁的性命就算拿了也沒用，還不如斷了他的翅膀，讓他不能再這般狂妄放肆。
目的達成，扶子春和三笠準備返回攝政王府，卻碰到了聽說扶子春入宮了而著急追上來的方清平。
“師父，借一步說話。”
嗯？
看方清平神色凝重小心，扶子春自然配合。
來到隱蔽處，確定四下沒有人能偷聽到什么內容，方清平才試探著問：“師父最近覺得身體如何？”
“挺好的。”扶子春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后腰，費解地問，“怎么了？”
“我那日給師父把脈時，總覺得脈象似有不對之處，卻又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太醫院后翻遍古籍醫書，終于隱約窺探到了一絲錯漏——”
扶子春驚訝揚眉，錯漏？她非常不解：“什么錯漏？我脈象上的錯漏嗎？”
“平常孕婦懷孕四個月左右就會有胎動，師父你現下已經五個半月了，可有察覺到過什么胎動嗎？”
胎動？
扶子春心一沉。
還真沒有。
秦衍和徐與安都很在意胎動的事情，特別是秦衍，有時候她都午夜夢回好幾次了，秦衍甚至都還沒睡，而是固執地趴在她小腹處聽，勢必要聽出來點什么來，可是無論秦衍多么努力卻最終也什么也沒曾聽到過。
“這并不能代表什么，我給自己做過檢查，我腹中的胎兒一直以來都發育完好。”扶子春咬牙，“更何況，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孕婦都是一樣的，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以至于懷孕后面臨的情況也不同。有的人甚至整個孕期都不長斑不孕吐，有的人卻會因為懷孕的緣故上吐下瀉，更是在生產的時候幾乎掉半條命也是有可能的……”
“但師父的問題是跟體質沒關系的。”方清平卻打斷了扶子春的解釋，“徒弟之前也覺得可能是因為世間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大相同，所以師父懷了這一胎后才會這般奇怪。不僅整個人都像是被什么蠶食著，且腹中胎兒卻也遲遲未曾顯露過胎動跡象。可是徒弟猶豫了幾天之后，到底還是不得不跟師父您說一聲。”
方清平神色凝重小心，可在說到這里的時候卻沉默了數息，半晌后，才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咬牙補充道：“徒弟懷疑師父你這肚子里的——是個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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