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醒來的時候，偏秦衍就在那時起身去給扶子春打水擦拭身體了，端水回來看到扶子春尚未徹底恢復清明的雙眼時，整個人差點手顫地將其水盆給丟出去。
“總算是醒了。”秦衍嗓音都帶了喑啞的哽咽慶幸，“總算是沒事了。”
“……”
漸漸適應光線的扶子春感受到秦衍握住她的手都在細微的顫抖。
她怔了怔。
又抬眼，環顧醉梨苑這熟悉的四周——屏風曼帳都是她喜歡的，甚至連窗臺桌角擺放的小玩意也都是她各種逛街或者親手做的。
旁邊還有她的小藥箱。
檀香裊裊。
安神靜氣。
扶子春眨眨眼睛，才終于緩慢而堅定地從夢魘心悸里抽身。
“感覺好累就睡了會。”扶子春一筆概括了困囿她許久的慘烈夢魘，故作輕松地勾起唇角笑，“你怎么看起來還是這么疲憊啊，是不是沒好好休息？不是我說你啊，你是大晟皇城堂堂的攝政王殿下，說是大權在握、權傾朝野也不能過，平日里朝政還處理不完呢，這端茶倒水的工作怎么還能由著你親力親為？”
“可是讓別人照顧你的話，我會嫉妒。”秦衍用目光將扶子春的眉眼一一描過，確定她神色康健臉色紅裙并無病態蒼白，心底稍微松了口氣的同時，卻也開始適當地賣慘：
“我恨不得直接包攬了照顧你的全部，將你放在我的心尖尖上，旁人就算多看幾眼，我的心都像是泡在了醋壇子里。我將你放在了第一位，連我的命都能輕易舍棄，而你呢？發生了這么多這么大的事情，你卻只言片語都不愿意跟我提及。”
賣慘很有效，因為扶子春聽了這話后的確面露出了心痛之色。
于是秦衍乘勝追擊，趁熱打鐵。
開始以退為進的質問。
“沒有吧？”扶子春有些羞愧地眨眨眼睛，下意識想打哈哈將這件事情糊弄過去，“我，沒有什么事情瞞著你啊。”
秦衍卻睜著猩紅的眼睛委屈地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你撒謊。”
他眼睛猩紅的。
很委屈。
一點強勢霸道的威壓強迫感都沒有。
但扶子春卻在對上秦衍這般眼神的瞬間，下意識地就想躲閃。
……
要命。
如果她醒過來的話，秦衍直接跟她大吵一架，她可能還會叉著腰毫不猶豫地據理力爭——甚至就算她知道自己沒有“理”，也能胡編亂造出一籮筐的歪話來擊敗秦衍。
可是沒想到秦衍卻這般委屈。
她有話，不好說了。
“好吧我承認，我不該欺瞞你的。”最終扶子春還是敗在了秦衍可憐巴巴的眼神底下，舉手投降，“但我那不是也沒其他辦法了嗎？本來我都計劃好了的，你去柳家，我去三山寺，完事了你從柳家回去，我也從三山寺回去了。你解決了賢王的麻煩，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咱們互不干擾，互相努力，都得到了互相想要的答案，多好的事情。可我也沒想到，這陰差陽錯的，從來都沒有出過問題的玉佩竟然在這次出了大問題，不過好在最終也有驚無險啊哈哈……”
“我確實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秦衍像是在奮力壓抑著什么情緒，“賢王如今重傷，臂膀被廢，幾十年的隱忍努力都將化為烏有，我今后也不必再擔心他會不會包藏禍心，圖謀不軌。那你呢——”
說這話，秦衍突然往前逼近了些許。
他垂眼，強迫扶子春對上自己的眼睛后，才一字一頓地質問道：“這一遭下來，你得到你想要知道的問題答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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