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怕扶子春會陷入自責的怪圈里，方清平急忙寬慰道，“師父當時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嗎？攝政王日理萬機那般操累，師父又對腹中孩子萬般珍重，在未能確定是否真有可救的辦法前，師父未曾說出事情真相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知道我的想法，我該是高興的。”扶子春伸手遮住眼睛，一只手卻死死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可是我卻還是心情煩悶酸脹得厲害。”
“啊？師父您這是為何？”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是心甘情愿留在秦衍身邊的，我兄長也好，流風三笠欣宴也罷，他們都是抱著一種可能秦衍再犯什么錯或者做什么事不如我意的時候，我必定就又會毫不猶豫地抽身而出拔腿就走，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絕不回頭。甚至就連秦衍他自己也是這么覺得的。他覺得我并不愛他，又或者說，我對他的愛并沒有那般深，值得我放棄孩子或者放棄自我。可其實……”
“可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扶子春嗓音都帶了些許哽咽啜泣的氣息，她必須得捂住眼睛，確保了不讓自己流露出絲毫脆弱后，才能繼續穩定情緒將話給補充完整：
“我其實很愛他，我也是心甘情愿地愿意為了他留在我并不喜歡的異世界里，先前我曾行差踏錯，被短暫的愛恨情仇蒙蔽雙眼分辨不清前路而迷途，可是我現下清醒了，我知道我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跟他徹底分割開來，我也永遠都不能離開他了。”
“而我之所以這般舍棄不下腹中的孩子，一是因為血緣羈絆，二是因為這孩子是我跟他的愛情結晶。”
扶子春說到這里，甚至連呼吸都有點不順暢，卻還是在咬牙補充：
“如果非要二選一的話，在孩子和我之間，我可能會選擇孩子。但是如果在孩子和秦衍之間做抉擇的話，我必定會選擇秦衍。”
……
方清平怔住了。
啊？
這樣的嗎？
他總覺得自己的師父感情方面看上去分外淡漠平靜，似乎有沒有愛情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她太堅定，也太要強了些，甚至很多時候就算碰到再多難以攻克的難題，她首先想到的也一定是自己必定能解決，而并非是趕快尋求他人幫忙。
所以方清平一直都覺得，感情這東西在她心里，最多應該也只占據著無足輕重的一小塊位置。
可沒想到——
結果竟然會是這樣的。
她非但沒有表面那般對愛情無所謂的豁達，甚至她對攝政王的愛，竟然還分毫都不比攝政王對她的愛要少。
……
是他搞錯了。
想到這里的方清平不由慚愧地垂下腦袋：“看來是徒弟多管閑事，胡亂揣摩了。師父和攝政王情比金堅，師父那般深愛著攝政王，自然是絕對不可能做得出來為了腹中孩子而舍棄攝政王的事情來的，是我搞錯了……”
“你沒有錯，錯在于我。”扶子春那般清醒冷靜，“我在攝政王府都養胎養了四個月了，距離離開又再度回來都已經又陪在秦衍身邊一百多天了，而我卻沒有能讓身邊任何人相信我回來是因為我愛秦衍，他們可能覺得我愿意留在這里是因為對秦衍的同情？又或者只是想借著攝政王府安靜養胎？再不然就是覺得我是因為心疼沒出生的孩子沒有父親疼愛……反正就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之所以愿意留下，是因為秦衍，是因為我心甘情愿。”
“而我，卻也絲毫都沒有發覺這其中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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