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般大度地補充說道：
“但是姐姐是為我而來的，就不應該為那些賤民而分心分神——姐姐你都不知道，你已經有三天沒給我按摩雙腿，沒陪我一起睡覺了。我很無聊的。更何況你只要得到我的愛就可以了，繼續做長瀛女帝也沒有用的呀，我也是沒辦法，才只好給你下藥，讓你錯過了這么重要的一次占卜，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沒辦法再做長瀛女帝，被千夫所指，我才可以把你帶走，可以永遠跟你在一起做普通夫妻了。這樣，難道不好嗎？”
“你瘋了！”女人勃然大怒，她身形佝僂，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全身都在顫抖，“你不想讓我做女帝直接跟我說就好，何必要牽扯進那么多無辜百姓——他們都是人啊，活生生的人！”
“那又怎樣呢？我又不在意他們，我只在意姐姐。”
“你……”女人的聲音都帶著哽咽的哭腔，窗外有風吹進來，那幾盞燭火一陣明滅，她近乎驚恐地一般喊道：“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只是來救你，不是來愛你的。”
“可是救我的方法就是來愛我。”男人的話音里透著一股天真的殘忍，“姐姐，你必須得愛我，你不愛我，我就把你的翅膀折斷，讓你只能依附我而活。你看外面——來討伐你的人應該已經到云宮外面了，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憎恨你，只有我愛你。”
……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將還沉浸在他們爭吵中的扶子春陡然拉回了現實，她只覺得心悸刺痛得厲害，連帶著呼吸都帶了窒息，便下意識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去捂住了心口。
同時，女帝也收回了她覆蓋在龜殼上的手掌。
她們的目光相撞。
又一觸即分。
但她們彼時卻也都心知肚明。
……
“原來當初，并非她被情愛所蒙蔽雙眼，是朝顧，是那個賤民這般磋磨她。”女帝有些絕望地伸手捂住了臉頰，肩膀都在細微地顫抖著，“而我卻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當她自私愚昧，我只當她沉溺情愛……我看不出她慘淡的眼神和絕望的笑容，也看不出她強顏歡笑下的疲倦和乏累，我……朝顧這么對她，我也這么對她……”
扶子春靜靜地盤腿坐著，她感覺到小腹一陣陣劇烈的墜痛，仿佛是里面的孩子現下正在拼命試圖逃脫困住她的囚籠。
她也在痛。
痛得她脊背也跟著佝僂下來，艱難地捂住心口喘息著，大抵是她的神色實在太痛苦了，以至于還自責萬分的長瀛女帝都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急忙過去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怎么回事？你……你哪里不舒服？”
“說話啊，你別嚇我。”
“扶子春？”
……
扶子春只感覺喉間一陣血腥濕黏，她開口想說自己沒事，但一開口卻不受控制地直接一口血嘔出——
“血？”
女帝整個人都愣住，但扶子春卻已經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劇烈地顫抖著，隨即踉蹌栽倒。
“扶子春！”
……
好重。
她像是從高空墜落，失重的暈眩感讓她整個人連抬起手臂的力道都沒有，奮力想呼救，一開口卻滿是哽咽的哭腔，想反抗，卻稍一動作就是近乎剝皮抽筋一般的劇痛。
好難受。
可偏偏這時候，扶子春卻還能神游太虛地想著，她不過才做了一次這般窺探天機的事情，就遭受了這么嚴重的反噬，那女帝呢？她這些年來始終不肯相信她的姐姐已經徹底消失在世間，一直在做占卜，那她是不是每天都在經歷這種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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