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止是紅袖，連帶著旁邊還費力想著松快一下被繩索綁縛著的手腕的扶子春，一時間都被太后這番質問的話語給弄得瞬間就啞口無言了。
哇喔。
這——
扶子春平日里還是不太了解太后的，甚至可能，連帶著小皇帝和秦燁都不了解太后。眾人都只知道太后跟秦燁有過一段年少綺夢，所以即便賢王犯罪犯錯，可只要面對上賢王有意的討好殷勤，太后卻還是會心軟，但是不一樣的。
太后依舊可能會心軟，會沉淪。
會不甘心于自己的年少綺夢慘淡收場。
但是她也同樣清醒。
她早就已經并非還是當年的那個年少懷春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
她拎得清楚是非，權衡得了利弊。
愛情？
那算是什么東西？虛無縹緲的玩意，怎么可能比得過真正能被她拿捏在掌心里的權勢地位，家族榮光呢？
更何況——賢王也已經給不了她純粹的愛情了。
賢王的野心與日俱增，從想要在皇權侵壓下尋得一線生機，想要不必日后只能整日戰戰兢兢終日惶惶，已經變成了自己想要搶奪皇位自己大權在握翻身做帝王的份兒了。
太后看在眼里，年少綺夢的不甘也在逐漸被一點點的磨滅。
……
太后即便是在這般質問紅袖的時候，聲音也是平靜如水的，她甚至在親手撕開自己的傷口時都沒曾歇斯底里，或是流露出脆弱神態。她仍然那般倨傲矜貴，淡漠平靜。
在說完這些話后，太后還能微微勾起唇角，近乎柔和地補充問道：
“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我只要幫了他，無論他成功與否，最后我都不會落得什么好下場。既然如此，我又為什么還要幫他呢？立在風波之外，久坐高臺之上，我才能永遠不染塵埃。”
紅袖像是被太后這番近乎薄情一般的話給激怒了，她歇斯底里地怒吼：“可是王爺愛你啊！他之所以想要爭奪皇位，不還是想要跟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嗎！”
“你也覺得他想要跟我在一起，這不就對了嗎？”太后平靜揚眉，“現在他雖然已經服用了忘卻前塵往事的藥，卻也再不用提心吊膽，還能永遠留在長秋宮里，跟我長長久久地做伴。這應該算是他得償所愿了啊，你卻為什么還要弄這么一出還指責我呢？”
紅袖瞪大了眼睛，憤怒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都紅了起來：“折斷王爺的翅膀，讓王爺這么無知無覺地活著，難道就是你口中的他得償所愿嗎？”
“可你不是說他愛我，說他之所以爭奪皇位就是為了我嗎？現在他只是沒有皇位而已，卻依舊能長長久久地跟我在一起——這樣難道不好嗎？”
“不好！”
“怎么不好？”太后好笑地反問，“是因為你也心知肚明，比起那虛無縹緲的愛情來說，你家王爺更看重的是大權在握的九五至尊。而只要他被我喂下了那種忘卻前塵往事的藥，就相當于是被我扼殺掉了所有的狼子野心。”
“……”
紅袖有一瞬間的僵凝，面色頓時難堪起來。
真相被揭露，血淋淋的現實鋪現眼前。
她想躲閃。
但太后卻異常清醒地補充了句：
“你看看，難怪你能長久地陪在賢王身邊呢，你多了解他啊，了解他的偽善，了解他的假意，了解他真正的野心，也想試圖以自己的命來換他清醒。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接下來很快就會再給攝政王一封書信，甚至可能也已經給過了攝政王書信，內容就是讓他將賢王也同樣帶到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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