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面上有短暫的茫然困頓，像是一時間沒聽懂扶子春這話里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他才遲疑著問：“女帝是也問了你同樣的問題嗎？”
“嗯。”
“那你給出的回答——”
扶子春耐心解釋：“跟你一樣。”
秦衍像是陡然被天降的餡餅給砸中了，暈暈乎乎的同時也有些驚喜和忐忑，遲疑顫抖著嗓音問：“跟我一樣的意思是……你的選擇也是選擇救三歡，然后跟我一起死嗎？”
“對。”扶子春坦然地給出了回答，“三歡是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沒能在他降世后就給他一幅健康的身體和完整的靈魂，我就已經是很虧欠他了，絕對做不出再放棄他的事情。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目送你去死，所以我思考了一下，我也只能這樣做，只能再度對不起三歡了。”
這其實也算是一個電車難題。
丈夫和孩子選誰呢？
選誰都自私。
既然無可避免地都是要自私的，那扶子春就也選擇再自私一點吧，她選擇救了兒子，然后跟丈夫共赴地獄黃泉。
怎么說呢？
同生共死怎么就不能算是徹底在一起了呢。
秦衍眼眶瞬間就紅了，他顫聲說：“可是比起來要你跟我一起死，我還是要更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那種生活會很無趣啊，你都能跟我一起死，卻為什么要讓我在你離開了之后還要繼續煎熬地活著呢。”扶子春溫柔地仰頭看著他，眼神里的繾綣愛意恨不得能化作實質，“更何況你說你離不開我，而我現在也同樣離不開你啊，你忍心讓我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白白受罪嗎？”
“還有三歡陪你……”
“……”提及三歡，扶子春難得卡頓了數息，“也是，我得必須完成我要完成的事情之后，才能跟你一起走。在這么做之前，我必須得先還給三歡一幅健康的身體和完整的靈魂。”
扶子春雖然自私，卻也不至于那般自私。
她心底其實多少都還是顧念著事情的輕重緩急的，三歡的性命重要，她肩膀上承擔著的責任也同樣重要。
……
“我們并沒有真的走到那一步，所以現在說這么多，其實也都只是在假設罷了。”扶子春也很快從那些紛杳的亂七八糟的思緒里回神，她捧住秦衍的臉，溫柔地寬慰他道：“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的，我們還有長長久久的一輩子要走，還有許多未曾見過的山水風雨得一起去看呢。所以現在說那些話其實都是在杞人憂天，我們過好當下就可以了。”
秦衍偏頭，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眼神濕漉漉的，寫滿了愛意。
“我愛你，所以無論你做出怎么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秦衍這般堅定地說，“我會一直陪著你，哪怕有朝一日我的肉體終將死去，但我的靈魂卻會永遠跟在你身邊。我向你發誓，無論到什么時候，我都是你最虔誠的信徒，若是我有迷路癡惘的時候，只要你呼喊我的名字，我就會清醒且堅定不移地站在你身后。”
扶子春眼眶溫熱，秦衍將這么真摯的愛捧到她的面前，她又不是忍者來著，怎么可能會不心動呢。
還好。
他們是彼此相愛著的。
還好。
他們未來的時間還很長呢。
……
從這些情緒里抽身后，扶子春也給出了自己的猜測，“我覺得姨姨之所以先前那般針對你，可能是責怪你沒能保護好我而心底有氣，而在她發現你跟朝顧可能不一樣的時候，她就在暗中觀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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