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祁云淡風輕地勾起唇角來，慵懶地揚眉問道：“別人說死了，那你呢，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你死了，可是我相信凡事都有定數。就好像早就命數已定的事情，除非是有人真心地付諸血和生命的代價，否則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換來重來的機遇，或者改變誰命數已定的凄慘結局。”
顧淵鷙在扶祁面前坐下，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扶祁身后看到了那棵銀杏樹。
那棵以他的血澆灌而成的銀杏樹。
銀杏樹樹葉還是碧綠的。
沒紅。
也就代表著，顧淵鷙這次并沒有感動神明，他無法像前世那樣，能得以再獲取重來一次的機遇了。
“你救活了我的王兄，你肯定也要付出同樣生命的代價。”顧淵鷙輕嘆著，這般補充說，“所以我聽說你死了的事情時，雖然震驚，但卻并不意外。”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命換一命。
這才公平。
世界本就是對等的，多了一條生命，就理應有另一條生命的消失。
這樣才能維持生與死的天平。
扶祁輕輕勾起唇角，散漫笑著問：“所以你內心是相信我死了，也是真的覺得我已經死了，而死人是肯定沒有辦法再來找你算賬的，所以現下才故意這般為難我妹妹的嗎？”
“……”
顧淵鷙眼睛稍垂，半晌才一聲澀苦地勾起唇角笑了一聲。
“我沒有想過要為難她，我只是……有一點點的不甘心。”
扶祁頜首，問：“不甘心她為什么重來一次卻仍然對你這般冷漠疏離，不甘心她重來一次卻能選擇原諒秦衍。是嗎？”
“是。”
顧淵鷙并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明明已經死去的扶祁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他對面。
但顧淵鷙沒有做任何的隱瞞。
他承認了他的不甘。
“所以我想再重新來過，我不相信每次我跟她最后都是那般悲慘的結局，我想要跟她在一起，哪怕要再次付出我生命的代價，我也甘之如飴。”
只要能真的一切歸零重新開始。
只要能再度滿足他這般卑微的愿望。
只要……
讓他知道，他或許也可以的得到秦衍現在能得到的一切。
他愿意。
“你瘋了。”扶祁輕嘖著搖頭，“我妹妹之所以重來一次可以選擇原諒秦衍，那是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怎么怨恨過秦衍，重來一次只是讓她敢面對自己的內心了。主要問題是在于她一直都愛著秦衍，而并非是她和秦衍是否有重來的機遇。”
“至于你——”
扶祁眼神悲憫同情地看著顧淵鷙，一字一頓地問：
“你覺得我妹妹，前世還是今生，有哪怕一瞬間，她是曾真心實意地愛著你的嗎？”
“可是她說過，前世她曾經將我當做可以依偎的人，長夜漫漫，寒冬太冷，她原本是……”
扶祁輕嘆：“只是曾經相互取暖，并不是之后就一定能演變成愛情。”
“……”
顧淵鷙咬著牙，自欺欺人一般地啞聲說：“那又怎么樣？就算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是這樣做，我跟她卻也能長久地依偎在一處了，到那種時候，究竟有沒有愛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扶祁揚眉，又問：“所以你覺得你這次想要重新再次來過的強烈念頭，感動神明了嗎？”
“……”
沒有。
銀杏樹郁郁蔥蔥。
綠意盎然。
顧淵鷙啞聲說：“是不是因為這次我的血放得太少……”
“這次你無論放多少血，都注定肯定得不到神明的垂憐了。”扶祁輕嘆著補充，“因為你這次的要求，是貪得無厭，是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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