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稍微一怔。
所以顧淵鷙的委屈，是委屈在這里。
不是委屈于秦衍和三笠這般欺負他，而是委屈于扶子春并沒有立刻變態證明相信他？
可是……
扶子春有些著急地想解釋：“可是……”
而顧淵鷙卻又沒有給扶子春講話的機會，他再度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睫，搶先一步小聲嘟囔著說：
“其實我知道的，畢竟你跟他是夫妻的嘛，碰到這種事情你愿意相信他是應該的，可是我跟你也認識多年了，我跟你在前世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就算我們沒有成為夫妻的緣分，也依舊能算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吧？為什么你會不愿意相信我呢，雖然我的確做錯了很多事，但我改了，而我是真的很怕你懷疑我。”
扶子春：“……”
扶子春開口：“……”
挺好。
這次顧淵鷙不打算再度搶過她的話頭了。
她輕嘆著蹲坐在顧淵鷙旁邊，秦衍和三笠去煮飯燒水去了，她也難得能短暫地跟顧淵鷙蹲坐在這里，開始認認真真地推心置腹地說一說。
“我沒有不相信你，相反，我很相信你，因為秦衍和三笠的謊話實在是漏洞百出。我當時之所以沒說話沒表態，正是因為秦衍和三笠漏洞百出，并且我也能看得出來他們也并不是本意要排擠你要嘲諷你，他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而我，是覺得你們之間的氛圍還挺詭異的和諧，所以一時間只顧得上好笑了，才會沒有說話。”
“你說的不錯，我們的確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甚至可以追溯前世。我當初因病失聲時，不能說話只能舉手動作，連秦衍都不明白我亂七八糟的手語，而你卻能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以為我們之間是有足夠的默契在的，所以我以為這種小事情我即便不說，你也能立刻就懂我的意思。”
扶子春說到這里的時候輕嘆了聲，神色間流露出幾分的自責情緒來。
“但是我錯了，我忘記了你其實看似冷漠桀驁，實則內心細膩。所以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確實是我處置不周，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疏忽。至于方才的事……”
扶子春輕笑著偏頭說：
“其實就算你聽見了也沒關系的，畢竟我沒跟姨姨又沒有在背地里講你的壞話。但是你沒有聽，我就覺得你很尊重我，我就會感覺很開心。”
尊重。
顧淵鷙敏銳地抓住了一點重點：“因為我沒偷聽你跟長瀛女帝的說話，你就覺得我尊重你了，因為你覺得我尊重你了，所以你就覺得開心？”
“嗯。”
顧淵鷙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抓到了一手料峭寒霧。
“前世的時候你就很不尊重我，你沒有講我當做一個有自主意識有自我價值的人，你將我當做了你籠子里的金絲雀，你將我當做了你漫漫長夜的慰藉品。你沒有將我當做我，你將我當做了你的附庸。所以前世的時候，我才會那么生氣。”
是這樣？
顧淵鷙若有所思地看著扶子春平靜坦然的眉眼。
他好像明白了。
他問：“秦衍平常的時候很尊重你嗎？”
“具體看情況。”扶子春撇撇嘴，“他有時候也就跟瘋狗似的，撒潑打滾起來我也奈何不得他，但他也能接受且尊重我偶爾時候同樣的發瘋。因為在他心底，我跟他是平等的，他能聽見我的意見，也能尊重我的訴求。”
“最開始我作為陸汐顏的時候，我跟秦衍平等，現在我是扶子春，我跟他也依舊平等。”
“無論什么感情，都是建立在平等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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