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朗星疏，無垠冰面只能感受到一陣陣地颯颯寒風。
他們在這里。
隔著篝火這般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
“你現在可是長瀛女帝，靠著你的占卜技術幫助長瀛避過了多少天災人禍，你自己應該都數不清了吧，既是如此，你為何又來問我——何不自己占卜一下呢？”
“你……”
朝顧將女帝面上上短暫的僵凝盡收眼底，慢條斯理地補充道：“難道在我違背天道以至于天人五衰的同時，你自己也因為這些年來多次的窺探天機，而也將走到被反噬的盡頭？”
“……”
朝顧的確是聰明機敏。
一擊道破人心。
女帝抿起唇角來，一時間卻只能感覺到濃濃的嘲諷意味。
她跟朝顧有什么區別呢？
爭斗半生。
最終還是這般兩敗俱傷。
“命數可以占卜，但人心確是難測。”女帝并沒有直面回答朝顧的嘲諷問題，她冷硬地梗著脖頸，咬牙道：“特別是你這種人的人心，即便是天道恐也窺探不出分毫吧。”
“天道現在確實奈何不得我，所以就算你現在仍然可以占卜，卻也沒有什么用。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二十多年前你未曾占卜出誰才是害得長瀛無法避過天災的幕后黑手，二十多年后，你依舊沒有辦法占卜出我下一步的圖謀。”
說到這里的時候，朝顧閑適淡淡又從容不迫地將燒火棍扔進了火堆里。
火星四濺。
又化作剎那星辰隕滅下去。
抓不住。
也燙不到誰。
“你現在也沒有必要繼續掙扎反抗，因為你必定不可能贏過我，所以又何必來此試圖用所謂的親情羈絆來勸說我呢？你直接跟我聯手合作不就可以了嗎？”
“和你聯手合作？合作做什么，是送你殉情，還是和你毀世？”女帝冷笑，“你覺得世事無常，天道不公，所以你隨便怎么折騰我都不會涉及插足，但是你絕對不能對付扶子春和扶子春的兒子，更不能對他們下手。否則我就算拼出一條命，也絕對不會讓你如愿以償——”
朝顧慵懶揚眉，信誓旦旦地問道：“可如果，我說我真的有辦法能救姐姐回來呢？”
“就算你真的有辦法，但如果前提是你會要對扶子春和扶子春的兒子下手，我依舊不會同意。”
女帝倨傲地瞇起眼睛來，冷笑：
“不僅我不會同意，如果姐姐知情的話，姐姐也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吧。畢竟姐姐是那么愛她的女兒，為了生下她的女兒，為了能找回女兒的靈魂，為了給女兒完整的一生，她甚至不惜和天道對抗，哪怕代價是永遠不能回到這里，哪怕代價可能是神魂俱滅，她卻也是甘之如飴。”
聽到女帝這般講，朝顧的臉色登時就變得不是特別美妙了。
這是朝顧的一根心刺。
朝顧很難忽略。
姐姐為了能讓女兒擺脫天道禁錮，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換女兒的命，甚至不惜……冒著跟他永遠分別的痛苦，也要那么做。
姐姐多愛她的女兒啊。
姐姐為了女兒能做任何的事情，即便是放棄他。
……
朝顧怎么可能不討厭扶子春。
畢竟姐姐曾經為了扶子春，可是連他都跟著一起拋棄了的。
……
“既然你我無法合作，那便罷了，即便沒有你的幫助，我也一定會如愿以償。”
朝顧起身隨意地拍了拍衣襟。
狀若無謂地譏諷輕笑了聲：
“你之所以敢孤身前來，應該就是料定了我得靠你才能混進長瀛，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的吧？但是很可惜，就算沒有你，我也能進入長瀛，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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