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剛跟三笠插科打諢了一頓的顧淵鷙，到了這時候才注意到扶子春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他當即就心頭微跳，皺起眉來小聲問：“難道是，你們剛剛去找大祭司詢問的過程和結果都不太順利？”
“我……”
扶子春突然就有些羞愧。
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她。
是她異想天開。
是她太過狂妄。
是她……
一旦想到顧淵鷙現在這般辛苦勞累都是因為她，她就覺得心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沉甸甸地壓著她。
她呼吸不暢。
連帶著，心臟也跟著跳的快了些。
扶子春想要說出真相，可是她又無法設想顧淵鷙在知道一切后的神情——是失望，還是埋怨？
她說不出口，她只能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秦衍。
秦衍回她一個安心的表情。
“……”
像是被給予了力量，扶子春深呼吸后，盡量刺破自己保持平靜心態，輕聲說：
“我……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
“你說就是了。”顧淵鷙哭笑不得，“你剛剛那個表情，我還以為天要塌下來了呢。”
“天現在還沒塌，但我覺得我跟你說了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后，你可能就會沖上去把天給捅塌了。”
“……”
顧淵鷙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
“噶？”
“簡單解釋的話，其實就是逆天改命的話，天道不容，所以不僅試圖和天道違抗的人會沒有好下場，同樣死而復生的人就算活下來了也不會有什么好結局——”
聽到這里，顧淵鷙原本還算輕挑輕松的神色瞬間就變得認真凝重了起來。
他不太懂。
有些迷惑和凝重。
“至于你兄長，困囿住他的并不是所謂的陰桃花，而是他的來世姻緣。甚至就算我們把他這一劫給消除破解了，且他這輩子也依舊能僥幸地得以康樂順遂過下去，但他的來生也肯定會是多災多難的。這是他違逆天道的代價，也并非是他一死就能一了百了的。”
“……”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所以干脆扶子春一口氣將其給說完了，但顧淵鷙聽了后卻沉默了許久許久。
“所以我哥哥現在遇到的困境，其實就是天道因為他死而復生的事，所以給予他的懲罰——對嗎？”
“對。”
“這個天道給予的懲罰很嚴格，并不只是我哥哥遇到了這一劫，就能給兩兩抵消的，甚至他還可能牽連到我哥哥的來生，對嗎？”
扶子春硬著頭皮：“對。”
“……”
“這樣啊。”
顧淵鷙沉默許久，這般低聲喃喃著。
他伸手握住自己的臉。
遮住眼睫。
扶子春一時間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的情緒到底如何，但是卻也能從他方才詢問時越到后面越發沙啞的嗓音里，察覺出幾分怪異的滋味來。
她急忙拍著胸脯保證說：
“這件事情主要過錯方在我，是我仗著天道變故的身份而狂妄自大，才會害得你兄長淪落這般困境，不過你放心，我的問題我一定會承擔的，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兄長度過這一劫……”
“……”
顧淵鷙卻像是完全沒聽。
他只是在扶子春還在喋喋不休做這些保證的時候，突然嘶啞著嗓音問她：“我兄長不過是被動地接受了逆天改命的結局，就已經背負如此重的懲罰，那你呢——你會經歷天道給予的怎樣嚴厲的懲罰？”
扶子春被顧淵鷙的話給問得一怔。
“最開始違逆天道，想讓我哥哥得以擁有完整的一生的人，是我，怎么最后懲罰卻到了你和我兄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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