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執念全消，我的確不能繼續久留于天地。但如果我執念不滅，我就將會在此孤單地永生。”
梅林蝶魄殷紅眼尾現出幾分笑。
“孤單太久了，能有人來跟我說說話也是好的——所以就讓他來吧。”
扶子春清楚，只憑借自己很有可能沒辦法能夠說服梅林蝶魄，所以她也只能試圖去尋找外援。
去找顧淵鷙。
顧淵鷙畢竟是顧長殷的親弟弟。
或許——
真的可能會說的通呢。
……
顧淵鷙彼時還在雪地里閉目凝神，他心緒煩躁不寧，但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近梅林蝶魄的身。
嘖。
而就在他頭痛的時候，扶子春和攢竹冒著風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來了。
“事情解決得怎么樣，可有見到……”
“你跟我來。”扶子春沖著顧淵鷙勾了勾手指，神色凝重，“我已經試圖和梅林蝶魄交涉了，也已經弄清楚了大致的事發經過，但是我沒辦法說服她消弭的執念，所以，接下來只能由你去試一試。”
“梅林蝶魄愿意見我？”
扶子春搖了搖頭，輕嘖：“她原本的確是誰都不愿意見，我也是意外闖進去的，只是或許她也有怨恨憤慨吧，想著能找個人狠狠發泄一把。”
而能讓梅林蝶魄真的發出怒火怨恨的人——
這些人里，顧淵鷙最合適。
因為顧淵鷙畢竟是顧長殷的親弟弟。
“她很兇。”秋水小聲在旁邊提醒般地拽了拽顧淵鷙的衣袖，“她對你有殺意。”
“有殺意是最好，畢竟只有她真的殺了我，怒火才能發泄出去，才有可能執念消弭。也只有這樣，我兄長才可能安然無恙的繼續過他的下輩子。”
顧淵鷙則是云淡風輕毫不猶豫。
甚至還有幾分灑脫的輕松感。
“甚至如果她真的想要殺我的話，我也絕對不會反抗和掙扎一分一毫。”
其余幾人蹙眉似乎還想規勸什么，但顧淵鷙卻已經直接抬腳邁進了梅林里，扶子春只能給秦衍使了個安心的眼神，隨即快步追上去。
“與其說梅林蝶魄是你哥哥的陰桃花，倒不如說梅林蝶魄是太害怕孤單了。她在瀕死絕望之際，你兄長給她搭了一件衣服，才得以讓她未曾曝尸荒野，讓她得以從冰天雪地初次來到春暖花開的人間。她心中感激是有，但更多的是想著，哪怕不擇手段，也要把這份溫暖永遠抓住。”
“所以，梅林蝶魄也并不是深愛著你的哥哥，她只是害怕孤單，想要溫暖。”
扶子春這般解釋罷了，又深深地喟嘆著補充解釋說：
“還有就是你兄長之所以被噩夢纏身，是因為梅林蝶魄的心魔在他的身上，而如果想要解決梅林蝶魄的心魔，也除非梅林蝶魄她自己心甘情愿地消弭于天地了。”
顧淵鷙聽得似懂非懂：“我們不能動手殺掉她嗎？”
“可以。”扶子春沒什么感情地勾了勾唇角，“但如果你要這么做的話，我絕對不會選擇幫你。”
“為什么？”
“梅林蝶魄之所以死后未入歸墟，就是一直在等你的兄長。因為最初也的確是你兄長同意梅林蝶魄的建議，要和她一起同行，甚至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不惜以自己的血肉去溫暖她的。”
顧淵鷙聞言似乎是覺得有些震驚。
他不可置信。
眼神都染上了不可理喻。
扶子春卻依舊氣定神閑，她補充說：
“這個承諾是你兄長自己親口許下來的，我可以體諒他死而復生所以無法赴死人的約，但是我不可能幫一個違約的人，去殺一個什么錯都沒有只等旁人來赴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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