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感覺累了，于是抱夠了，就又黏著秦衍背她，秦衍自然不會拒絕。
秦衍就這般背著她，緩步慢慢地往住處的方向走。
“今天下午跟他們交涉的怎么樣？”
扶子春唏噓地長嘆。
簡單解釋了一遍自己目前知道的所有故事，最后總結道：“人真的很容易在那種絕望的環境下，愛上高高在上卻屈尊降貴地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你甚至也可以將其簡單地理解為雛鳥情結。”
秦衍明白了，他也頗為感慨。
雖然知道蝶魄的人生應該不會特別順利，卻也沒曾想到竟然會是這般崎嶇。
“十二歲之前，如果沒有她體內的惡魂陪著她，或許蝶魄根本就撐不到月羽去救她。”扶子春伸手想抓落在秦衍肩膀上的月亮，卻只抓到了一縷風，她又懶洋洋地重新趴下來，“惡魂進了蝶魄的身體里卻并沒有傷害她，而是一直在暗處觀察她，在她崩潰絕望的時候稍微地伸出手來，所以到后來，兩個人就真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難以分割了。”
秦衍突然想起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認真地問：“所以蝶魄那所謂織就幻夢的能力，到底是誰的？”
“我覺得應該是惡魂的吧。”扶子春猶豫這么說，“畢竟，梅林蝶魄可以織就幻夢，但是真正的蝶魄卻只能趴在攢竹的身邊，才能順利地來到歸墟之境。”
“所以也只有梅林蝶魄喜歡月羽？”
“我覺得兩個蝶魄都喜歡月羽，或者咱們也不要形容是兩個蝶魄了，她們早就合為一體，惡魂也從來都沒有做過想要傷害蝶魄的事，甚至這一件件一樁樁也都是在為了蝶魄而考慮。”
說著，扶子春竟然還伸手掰扯著算了起來——
“看吧，之所以會去取所謂的圣草，也是為了能讓月羽生出感情來回饋她同等的感情。而后來之所以要跟顧長殷做所謂的約定，想要讓顧長殷也下來陪伴她，是因為惡魂知道蝶魄害怕孤單，所以想為她找那么一個人長長久久地陪著自己——只是顧長殷正好出現，顧長殷性情溫和也極其包容，是用來陪伴的最為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慢慢地，秦衍也覺得扶子春分析的這些很有道理。
“而真正的蝶魄雖然看似無知無覺性情淡漠，但內心還是溫柔善良的，在意識到或許沒辦法規勸另一個脾性的自己放棄這個念頭后，她干脆就在取圣草的時候故意做了點手腳——所以她才會死。”
秦衍若有所思：“不至于吧，你都說了惡魂不會傷害蝶魄，那這種情況下，蝶魄直接坦誠布公地跟惡魂解釋清楚，不就罷了嗎？”
“你怎么能把事情想的這么輕松？”扶子春簡直無語，她翻了個白眼，“事情怎么可能這么輕松？如果單獨憑借所謂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話，那至于這么多年來，她們卻還都這么互相煎熬著，分毫不讓的嗎？”
“這……”
“或許還有另外的一種可能性，就是蝶魄是真的已經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了。”扶子春又這般補充，“她覺得她的人生看似波瀾壯闊，花團錦簇，實則古井無波下埋藏著的也是一團污穢。”
“如果她繼續留在云宮的話，那未來的日子，她幾乎一眼就能看到頭。”
扶子春設身處地想了想蝶魄。
好絕望啊。
可是救命之恩不得不報，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主動提及離開云宮。
可是在云宮里她又那么煎熬——
既得不到她想要的愛。
也得不到她夢想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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