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女帝眉眼處的情緒稍動。
她拿起杯子,像是在掩飾什么地喝了口冷茶。
數息后。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來,平靜地解釋說:“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你這夢雖然看起來荒誕無稽,但是仔細來說卻還是有一些道理可循的。你夢到的是朝顧的少年時期,而那個衣著華貴,卻看不清臉的人,應該就是朝顧的母親無疑了。”
“我醒來后也這么想過他們的身份,但是我想起姨姨先前跟我講過,朝顧的母親很疼愛朝顧的事。可是我這幾次三番,在夢里看到的情況卻都跟姨姨您所說的截然相反,所以一時間,我也分不清到底該相信我眼前看到的,還是該相信姨姨您跟我說的了。”
“究竟是我被迷霧遮了眼,看不清真相,還是姨姨您誤會了什么呢?”
女帝卻只是幽幽地吐出來了一口濁氣。
半晌。
輕嘖。
“你在夢里幾次三番見到的情況都是以朝顧的視角,自然看待在眼睛里的一些事情,也都是在朝顧的角度上。所以你自然而然地會覺得那個衣著華貴的人在虐待朝顧,在嘲諷朝顧,在由著旁人欺辱他卻還能無動于衷。”
扶子春有些似懂非懂地皺起眉。
是嗎?
嘶。
“如果你跳出了朝顧的視角,站在旁觀者的視角去看待這些的話,你就會發現,那個衣著華貴的人在強行灌下朝顧黑乎乎的藥后,那陡然間變得異常痛心不舍的神情。”
“可是你在夢里并沒有看到這些,你甚至都看不清那個衣著華貴的人的臉,那是因為你站在朝顧的視角上,因為朝顧自己現在應該也已經不記得他母親的樣貌了。朝顧他,應該只記得他母親曾經對他的不好,只記得他母親強灌給他的那些藥。他不記得當初是誰力排眾議,也要將他從貧民窟拉回云宮,不記得到底是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些可能會助他重新站起來的藥。”
“他現在終于擺脫了少年時的窘迫,但他卻并沒有記住任何的溫暖,他不記得他每次傷痕累累卻為什么醒來就能被上過藥了,不記得他饑寒交迫時的御寒衣服和一碗熱粥。”
“他只記得他的母親沒有像其他的母親那樣將她抱在懷里,溫柔的向她訴說著愛意,并由此一直記恨著他的母親。他不知道他的母親在云宮里過得也很艱難,一邊是家族大義,一邊是為母私心。”
女帝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神里都透著幾分的嘲諷。
“他這種人啊,無論什么時候,他都只會記得自己有多么的苦難,從而看不見別人的任何辛苦。”
“你站在他的視角上看,那這世界上所有人都虧欠他,甚至也包括你我。”
扶子春短暫地震驚了一下。
這些話,之前女帝也曾經跟她說過,她一知半解,如今再聽了,她卻好像突然間聽懂了些其中的什么道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站在朝顧的視角上的話,那么無論到什么時候,她心底的憤慨和不甘都不可能被悉數撫平。
甚至還可能會愈演愈烈。
而如果她跳出那段恩怨的話,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待這件事情的話……
會怎樣?
扶子春短暫地閉上了眼睛,試圖去仔細認真回想她在夢里看到的種種。
……
“你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掐死我?”
……
“本君也在后悔。”
“如果早知道會落到今天這個局面,還不如,真的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
她雖然是在這么嘆息著說,可看向朝顧時的眼底卻滿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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