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窮鄉僻壤，荒廢的房間外看到白色的蝴蝶。
很怪。
于是扶子春本能地放慢了呼吸。
試探著想要呼喊。
但開口時，發現自己的嗓音卻艱澀沙啞得厲害。
她生怕驚擾到這只還在翩翩飛舞的蝴蝶，就只敢顫抖著嗓音不可置信地問：
“是你嗎？娘親。”
“我是扶子春，是您的女兒。”
“娘親。”
……
沒有回應，那只蝴蝶上下飛舞，就在扶子春擔心它會飛出院墻飛離小院的時候，它卻又突然折返，輕飄飄地落在了扶子春懷里。
停在了三歡的襁褓旁邊。
嗯？
扶子春有些奇怪，卻還是急忙解釋說：“娘親，是你吧？如果不是你的話，你不會停在這里，這是我的兒子，他叫三歡。”
蝴蝶的翅膀輕輕扇動著。
沒動作。
“娘親，我還有機會再見你一面嗎？”
“……”
扶子春憤怒地抬眼看向霧蒙蒙的天。
“既然你已經同意了，要讓我們母女相見，且也已經把我引到了這里來，那為什么不讓我的娘親現出她的本來面目來，難不成你還覺得我是能聽懂蝴蝶說話的是嗎？”
“看著我們終于得以見面，卻不能交談，你卻藏起來了是嗎？”
“……”
天道沒有任何的回應。
或許就如扶子春所說的那樣，他是真的離開了。
聽不到。
在這瞬間，扶子春突然就有些懊惱和悔恨——早知道，在最開始在扶桑神樹的精神世界里，她就應該將那種神秘的力量多多體會一遍的，因為那種時候，她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感應到幾百里外的風吹草動，甚至于連一條魚兒的吐息，她也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如果那種神秘的力量，現在依舊還在她身上的話，那么她現在就不可能聽不懂眼前的蝴蝶到底是想要向她傳達什么樣的信息了。
可惜……
可惜。
可惜她現在是正常人是普通人，她只能看到這只白色的蝴蝶在翩翩飛舞。
不明白它到底想要表達什么意思。
卻也就在這種時候，屋內突然傳來了一道頗為喑啞疲倦的女聲：
“是誰來了？”
“……”
扶子春一怔，女人的聲音？
她不可置信地抱著三歡跑進屋里，就迎面撞上了一張經常出現于她夢魘里的溫柔優雅的容顏。
她穿戴著少女時的衣裙。
神色溫柔。
看到扶子春的時候，難掩疲倦乏累感的眉眼處，浮出短暫的疑惑和震驚。
“是你……”
“是我。”扶子春踉蹌地走上前，跪坐在望舒身邊，眼眶里登時就盛滿了淚，她哽咽著聲音，說：“是我啊，娘親。”
望舒眼神看起來異常哀傷，可眼睛里能看到的濕潤在看起來時，卻又那么像是欣喜若狂。
“好像距離我上一次見到你，都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以至于現在，我都一時間不敢跟你相認。”
“我們確實已經很久沒見了，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扶子春哽咽著伸手試圖去抓望舒的胳膊，手卻從其中穿過，她只抓到了衣服，詫異驚惶地抬眼，就看到望舒無奈地笑了笑，解釋說：“我已經死了，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的靈魂而已。”
“可是……”
“我的靈魂也很快將要消亡了。”望舒沒有給扶子春悲痛欲絕的時間，她近乎平靜地回眸看向墻角處，蜷縮在一處已經渾身僵硬的朝顧，解釋說：“在我找到他后，我也會徹底地消弭于天地之間的。”
“娘親……”
扶子春到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哽咽著撲倒在地，啞聲地試圖呼喊她：
“娘親，我有辦法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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