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程清衣真是狂妄恣意，無法無天。
就算是虎落平陽，也別在新虎王家門前落井下石啊。
這不是上趕著送小辮子。
“我雖是側妃卻也堪稱皇親國戚，而程小姐卻不過是大理寺卿之女，論輩位階級都遠在我之下。程小姐如此口不積德，焉知若我爹是受人誣告沉冤得雪后，自己會落得什么下場？”
“你還是別做什么沉冤得雪的美夢了。”程清衣則分毫不怵，“陸丞相叛國通敵，私養刺客一事早已是鐵證如山，你現在有時間嘴硬倒是不妨求一求攝政王——說不準他一心軟還會留你名位，留你一命茍延殘喘。”
程清衣得意離去，而陸汐顏的臉色則越來越沉。
她不是生氣而是擔憂，程清衣越有恃無恐，就證明程家此事做的定是越難尋紕漏。
怎么也等不到秦衍出來，陸汐顏只能先咬牙拿著攝政王府腰牌去了趟大理寺，大理寺監牢的人倒是沒多說什么，直接讓她進去了。
陸盛淵被單獨關押，雖身穿囚服，神色卻不見頹廢。
“爹，你沒事吧？”陸汐顏見陸盛淵氣色不錯，猜想應當沒有受刑，這才稍稍安心，“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存心，也是我粗心，竟渾然不覺。”陸盛淵沉色嘆道，“狩獵場上刺客出現在丞相府，無論怎樣受刑都一口咬定是我指使，且御林軍在丞相府里還找出了刺客所用的長箭，和所謂我與鄰國西蠻的通信，信上西蠻王命我刺殺攝政王和元疆王，挑撥大晟和元疆反目。”
陸汐顏終于理清楚了大概脈絡。
同時刺殺大晟攝政王和元疆王，兩國戰亂，必對西蠻國有利。
且哪怕陸盛淵就算沒有投敵西蠻，哪怕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被送去元疆聯姻，也有絕對立場去刺殺元疆王。
無論何種說法都站得住腳。
“此事不像是只有大理寺卿一人就能設計出的，爹，你在朝堂上可還有得罪什么人嗎？”
問完這問題，陸汐顏又覺得可笑。
陸盛淵能得罪誰呢？
他在朝堂上向來是中立，平日里掌丞天子，助理萬機，不僅負責管理軍事大計諸多要務，還得輔佐皇上處理其他大事。
但因他始終保持中立的緣故，其他黨派之人也沒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可偏偏他唯一的女兒嫁給了攝政王，他也更因為陸汐顏，多次行事都明顯偏向攝政王黨派。
難道就是因此，才會受此大難？
“爹。”陸汐顏咬牙，發誓一般的語氣，“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陸汐顏離開大理寺，看到秦衍正在階下等她。
他著一襲月白常服，袖口衣擺有暗色點綴的金線紋繡，姿態矜貴。
“王爺知道我爹無辜，必定會查明真相還他清白，是嗎？”
“自然。”秦衍伸手替她擇去發上落花，頜首道：“這是本王的職責。”
還好。
還好秦衍是相信她的。
陸汐顏滿心慌亂委屈瞬間就像是得了宣泄口，她這才覺得乏累疲倦，眉眼處緊繃的冷靜自持斷裂，涌上幾分罕見的狠戾。
“元成渝。”
秦衍眉峰微揚，似是不太明白。
“元成渝昨夜去了丞相府，反常地和我說了許多話。我那時沒曾多想，現下想來，那時候就有人盯上了丞相府，可偏偏他們都說沒見過有人出入，足以證明元成渝輕功卓群——必定是他為了給夏月璃轉移惡名，才故意將刺客和長箭都送到了丞相府，借此污蔑我爹。他從來都沒有斷過毀我的心思，并且這次還故意將我爹也拉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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