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當即就兩眼一翻白，滿腦子都是絕望之意。
早就該知道。
秦煜辰不毀了她，定是誓不罷休。
眼下有這么好詆毀她的機會，他怎么可能不狂放厥詞呢？可偏偏徐與安在場，她也不好意思去踹開隔壁雅間，去跟秦煜辰當面對峙辯駁。
“哦？”秦衍狀若漫不經心地笑著揚眉，“既是感情甚篤也如愿成婚，為何卻只一晚，她卻不惜冒著玉石俱焚的風險也要與你和離？”
秦煜辰咬牙：“我們之間有誤會。”
“誤會？”
“……”秦煜辰說不出具體的。
畢竟遮掩在皇權奢繁下的腌臜向來遮瞞不過秦衍的耳目，他在新婚之夜寵幸侍妾之事雖然還未至人盡皆知的地步，卻也早就被秦衍知曉。
“依本王看并非有誤會，你只是不甘心吧。”秦衍波瀾不驚，笑得從容，“先前不甘心陸丞相不受你所用，如今不甘她和你形同陌路。”
秦煜辰臉色白若宣紙。
自然。
如此。
他太恨陸盛淵，卻又無法反抗皇權賜婚，偏偏被賜婚了陸盛淵的獨女陸汐顏，故而新婚夜他就故意想著給陸汐顏一個下馬威，在陸汐顏身上盡情發泄自己的痛苦不甘——誰讓陸盛淵從不偏袒于他？先前就偏袒于那黃口小兒為帝，后來陸盛淵將女兒嫁給了他，卻還是不愿意拜到他的陣營下。
他郁郁不平，悶悶不樂。
就得發泄。
秦煜辰先前就知道陸汐顏癡戀他，所以他有恃無恐，覺得自己就算再磋磨她也沒事，可誰料第二天她就毫不留戀地抽身而出。
且還不出一月就和秦衍訂婚。
他被她愛了太久。
所以他不相信她不愛他了。
可是……
可是。
她身邊出現了元成渝，可在哪怕被元成渝威脅指定她前去元疆聯姻，且秦衍態度還模棱兩可的狀態下，仍然從未向他祈求過幫助。
他先前信心滿滿地等著她來求助，甚至都想好了該讓她怎么求饒才好。
可她不來。
她寧可跟著并不重視她的秦衍，寧可待在攝政王府里被大長公主和夏月璃輪流折辱，寧可命數飄零成為兩國商討的籌碼，她也不來找他。
就真像她曾說過的那樣——她另尋新歡，他重溫舊夢。
他如何能甘心。
“她在本我身后追隨癡戀那么多年，皇叔真的相信她能在短短晝夜之間就改變心意，移情別戀嗎？”
“她是本王的妻。”秦衍姿態冷靜，難得神色矜貴倨傲，“本王不信她，難道信你？”
“……”
秦煜辰被噎。
“她區區晝夜就能和我恩斷義絕，皇叔怎知，她會不會在瞬息間愛上他人？畢竟她陸汐顏，本就是游戲人間絕無真心的人，誰愛上她，誰就遭殃。”
偷聽的陸汐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什么人呢。
你在新婚夜如果被新娘命令跪床頭看新娘和別人歡好，第二日還能裝做無事般對新娘百般討好，才有資格說這些話吧。
這么委屈倒是好像她辜負了他似的。
秦衍聞言饒有興趣地重復了遍，忽地笑起：“誰愛上她，誰就遭殃？那你愛上她了嗎？”
秦煜辰陡然一震。
盛滿怨毒陰狠的心冷不防被秦衍的話敲出幾道縫隙，那一直藏匿于心底最晦暗幽深之地的齷齪，猛然就暴露在了陽光下。
他深覺自己像是囚徒，立于困境，四面楚歌。
“……怎么可能？陸汐顏糾纏我這么多年，我早煩不勝煩。”片刻，秦煜辰才聽到自己那盛滿譏諷冷漠的聲音響起，狀若無謂：“我之所以糾纏她，只是因為我不甘心被她連累名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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