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被太后發令驅逐出宮的嬤嬤也重新回到了攝政王府，而恰巧彼時，大長公主不在，于是嬤嬤便去了春語苑。
聽到嬤嬤添油加醋地說著陸汐顏的怪話，夏月璃卻敏銳地抓到了重點：“什么，太后娘娘竟對陸汐顏態度和善？”
“是，太后為給陸氏出氣，還故意責怪了奴婢。”
“這怎么可能？”夏月璃惱恨地瞪圓了眼，“太后明知賢王和陸汐顏來往密切、關系親昵，她不故意折辱陸汐顏也就罷了，又怎么可能會跟她……一定是你露出了端倪，被太后察覺到了，那是故意演戲給你看的。”
嬤嬤一臉地恍然大悟狀。
“扳倒了回春堂的陸汐顏如日中天，加之徐與安偏護她，衍哥哥也偏袒著她，我暫且不能再跟她正面對抗。”夏月璃瞇起眼眸。
但同時，夏月璃又想這陸汐顏巧舌如簧，萬一真能哄騙得太后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那她做的這一切豈非都是在為陸汐顏做嫁衣？
不成。
“盡快收拾一下，我明日也要入宮。”
太春宮里，陸汐顏看懂了太后的這番狀若玩笑實則眼眸里沒有分毫輕松的神情。
雖不明所以，卻還是下意識地想著——
秦衍是攝政王，小皇帝又很信任秦衍，那么秦衍、小皇帝和太后該是同一陣營的。那么秦衍討厭秦燁，小皇帝和太后應該也是討厭秦燁的。
加之太后這番神情未免奇怪。
陸汐顏很難不多想。
于是，她道：“攝政王雖然喜歡妾身，但妾身也同樣喜歡攝政王呀。”
“是嗎？”太后眼眸微閃，卻是不愿就此翻篇，“那賢王呢？你如何看待賢王？”
“妾身曾為賢王腿疾診治過，知曉賢王沉穩冷靜、待人溫和，而賢王待妾身也頗多關照指點，偶爾不經意間流露的神態竟和妾身的父親頗為相似。”陸汐顏假意落寞地垂下眼睫，擦拭著眼瞼不存在的淚痕，“妾身真的很感念賢王。”
“父親？”太后嘴角不經意間抽搐著，“他只是攝政王的兄長。”
“可賢王和妾身父親相差也不過五歲。”
“……”
這倒是。
賢王已將至不惑之年，而陸盛淵辭官歸田時也不過才只四十五。
只是一個不顯老，一個頗顯老態。
話題說到這里瞬間尷尬。
太后艱難叮囑道：“可你到底也只能喚賢王一聲皇兄。”絕對不能稱之為父親！
陸汐顏又開始擦拭不存在的眼淚了：“妾身明白，只是妾身是側妃，父親也已告老還鄉，無人撐腰，平日里更斷然不敢胡亂攀附什么。”
“無妨。”太后一聽果然心生憐愛，“陸小姐若是不嫌棄，日后便可如月璃郡主一般，直接稱之哀家為太后嫂嫂就可，平日里也不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好生沒趣。”
“真的嗎？”陸小姐感動地又要落淚，“妾身陸氏，參見太后嫂嫂。”
太后的心腸驀然便軟了，也在這時她才突然驚覺，原來自己竟比她大了十余歲。
時光洪流，誰都逃不過的。
她的少年時光，她的昔日少年，終究也成為了旁人口中的……
陸汐顏解決心事一樁，她覺察出太后的異常是因為賢王，但若是提起厭惡，倒是感覺也不盡然。
除卻厭惡，好像還有一種復雜的情感。
是什么，陸汐顏現在還不敢確定。
她拜別太后回偏殿準備歇息，剛脫了外衫就發現殿內恍恍憧憧的燭光下，濃稠艷麗的男子只穿著褻衣，長發如瀑，慵懶散漫地斜倚在床榻上。
察覺動靜，秦衍抬眼看來，緩慢笑起。
“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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