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營的事情雖然了了，但是陸汐顏的任務可還沒有完全完成。
秦衍蹙眉：“怎么？”
陸汐顏毫不猶豫地道：“我得去看看章長怡。”
“章長怡這段時間都在安心靜養，加之用了你給親自調配的藥，傷口已在痊愈。瑞王心中有愧心虛，逼得章長怡自戕辯清白的事不敢張揚放肆，所以返回皇城時也必定會帶著她，都這樣了，你還去看她做什么？”
確實，站在秦衍的角度上，陸汐顏的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畢竟章長怡和陸汐顏算是死對頭了。
死對頭出事，對手不落井下石就罷，還向其伸出援手，這就已然是圣人慈悲心腸了。
為何還要去找她？
陸汐顏沒有給出秦衍一個解釋。
秦煜辰的痢疾痊愈，他首先就連夜搬離出了章長怡的帳篷，然后再也不曾踏進過一步，但他到底是顧忌著名聲臉面，所以倒是安排了幾個人輪流伺候著受傷的章長怡，吃喝金銀都分毫不缺。
所以等陸汐顏再見到章長怡時，哪怕她還負傷躺在床榻上，但眉眼間顧盼生輝，儼然已又恢復了昔日昔年那番花嬌柳媚的好氣色。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和章小姐有些貼己話要說。”
“是。”
等伺候的人都離開后，確定四下無人偷聽偷窺，陸汐顏才壓低了嗓音輕輕嘆息著詢問：“你未來有什么打算？”
“我如今殘花敗柳，身無長物。”章長怡唇角勾起個譏諷輕蔑的弧度，“除了混吃等死之外，還能有什么打算？”
陸汐顏靜靜地看著她：“在此之前，你有什么打算？”
章長怡慢慢收斂了笑容。
“我爹出事后，章家一夜沒落，我在皇城站不住腳也無法生存，所以想著返回祖籍老家尋求生路。”她淡道：“這些，你不是都知道嗎？畢竟，你還給了我家小廝五百兩銀子。”
看來那小廝果然是將事告知章長怡了，不過，她倒是沒想到章長怡居然能猜出來那人是她。
“既然選擇返回祖籍老家，為什么又千里迢迢趕來此處？”陸汐顏不明白，“是中途發生什么變故了嗎，不然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
“沒有什么變故，只是我舍不得皇城的榮華富貴罷了。”章長怡譏諷自嘲，“畢竟我已經見慣了奢繁鬧市，哪里還能忍受得了鄉下清寒？”
“既然貪圖榮華富貴，又何必抱著必死決心撞上刀刃？”陸汐顏拆穿她，“到時候人都死了，哪兒還能享受什么榮華富貴？”
“我如果不撞得力道狠些，恐怕瑞王也不會輕易相信我的清白。”
看著章長怡眉眼間的輕蔑不屑，陸汐顏只覺得心緒異常的復雜。
看來是打定主意不會說實話了。
罷了。
“你愛瑞王嗎？”
章長怡淡淡揚眉，眼神空洞：“愛。”
“那好。”陸汐顏抿唇道，“回去后攝政王會將這邊發生的事告知皇上，皇上大概率會給你和瑞王賜婚，到時無論你是愛榮華富貴還是心底真情，都能如你所愿。但前提是……這些真的是你的愿望嗎？”
“很重要嗎？”章長怡即便聽到這些也沒有露出欣喜若狂或者半分愜意，相反，她仍舊平靜，甚至還能冷靜地反問陸汐顏，“就好比你和攝政王。你之所以在陸盛淵辭官歸田后，仍然選擇留在攝政王府，究竟是因為你愛榮華富貴，還是因為你愛攝政王他這個人？”
陸汐顏怔了數息。
自然都不是。
然，緊接著她就聽到章長怡道：“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所以用不著你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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