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再度被拒絕的秦衍當時的臉色呢？
濃黑如墨。
山雨欲來。
可是除卻暴戾陰翳之外，還真的夾雜著幾分少年才有的落寞受傷。
秦衍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算是夠情真意切了，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了自己的底線——從被迫答應迎娶陸汐顏，到后來愿意迎娶陸汐顏，再到后來陸汐顏拋下他和別人私奔時他也沒怎么怪罪她，甚至于現在他發現了她的排斥后都主動提出了要去做她的保鏢而并非再執意要她嫁他了。
她卻還是拒絕地徹底。
就像是，和他一分一毫的關系都不想有了。
“為什么？你為什么執意要推開我？”
秦衍想不明白。
陸汐顏認真地想了想，但她給不出具體的解釋，也不想過多在十四歲的秦衍身上浪費時間，于是就只老神在在地嘆氣道：“等日后你就明白了。”
陸汐顏本以為自己把話說的過分清楚冷酷了些，按照秦衍的脾性應該不會再主動糾纏了，誰知道等她和徐與安在外面吃完了飯，哼唱著小曲回到落腳的庭院時，卻遙遙看到門口石獅子旁蹲坐著一個人。
他應該是等了挺長時間，深秋的夜風蕭索，他有些扛不住干脆便蜷縮在石獅子后邊試圖來躲避一些寒意。
而門口，抱劍的玉樹惡狠狠地盯著男人。
死死把著門。
陸汐顏不用怎樣費神去猜都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秦衍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她的落腳點，就不請自來了，結果被陸汐顏安排留守在家的玉樹記恨著，將其阻攔在了門外。可能是怕如果打起來了會讓陸汐顏生氣，所以秦衍真的就沒動手，安靜乖巧地守在了石獅子旁邊。
陸汐顏原本還很煩躁，她覺得有沒有秦衍都差不多，可確實看到秦衍和夏月璃同時出席九品軒時，還是感覺到了堪稱抓心撓肝的躁郁憋悶。
本想著故意多叫一倍金額，扳回一城后，或許會心情好上那么一些。
——并沒有。
她還是憋屈煩悶得慌。
一股躁郁憋在心口難以發泄，跟徐與安吃飯時喝了一點米酒后，酒意上頭她再看向秦衍時，感覺滿心躁郁總算有了發泄口。
于是，她立刻推開了攙扶著她的徐與安，疾步走到秦衍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逼迫他站起來，又把他往下拉逼迫其佝僂著脊背和自己對視。
她眼神惡狠狠地，像被惹急了小貓。
“你是真的很煩你知不知道！”
秦衍懵懂神色還未褪去。
猶豫了下。
“但是你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
“……”
還想興師問罪的陸汐顏沒話說了。
她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秦衍的脖頸處，近乎貪婪地嗅著秦衍身上獨有的冷冽松木香。
約莫是酒意上頭，陸汐顏想也沒想就命令道，“我喝酒了，現在很累，你抱我回去睡覺吧。”
秦衍被突然從天上砸下來的餡餅打了個措不及防。
但還是乖乖將陸汐顏抱起。
陸汐顏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秦衍脖頸處，酥麻異常，他喉結不受控制地翻涌著。而就在秦衍要往亂七八糟的方向胡思亂想的時候，陸汐顏很輕地問他：
“你喜歡我？”
十四歲的秦衍比二十五歲的秦衍要過分坦誠。
他說：“是。”
“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十四歲的秦衍想了想，誠實地搖了搖頭，眼神明亮：“不知道，但我確實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在心里想了，想，如果我以后一定要和什么人成婚的話，那么那個人，必定得是你。”
“十年后的你也會這樣想嗎？”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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