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頗為促狹的一聲嗤笑，傲慢又鄙夷。
隨即，一根紅線從白紗那邊穿過纏繞在了陸汐顏的手腕處，她稍稍擰眉，隨即心底有了幾分認知——憑線把脈，這酒鬼確實有幾分本事。
紅線微顫。
數息后，紅線被撤下收回，白紗那頭傳來酒鬼輕慢的嗤弄聲：“你走吧，我不給你治。”
陸汐顏挑眉。
這等傲慢的態度，難道說他隔著兩層白紗都已經認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嗎？
不應該啊。
他之前沒給她把過脈。
更何況除卻這兩層白紗，她還易容了呢。退一萬步講，就算這酒鬼眼神極好能透過這兩層白紗看到她的臉，也應該看不到這人皮面具呀。
像是察覺到陸汐顏的疑惑，酒鬼唇齒間溢出聲冷笑：“你并未中過寒毒，經絡脈象里卻留有寒毒曾流竄的痕跡，這痕跡該是男女同房之時才會留有殘留，你必定是和身染寒毒之人有過幾次房事。”
“……”
好家伙。
跟之前扶祁說的竟然差不多。
陸汐顏頓時有些害臊。
看得這么清楚嗎？
“根據我的了解，大晟皇城里至今身染寒毒且寒毒極重之人，除卻攝政王只有賢王——你是攝政王側妃吧。”
酒鬼倒是真有幾分本事的。
腦子也轉的快。
陸汐顏頓覺沒意思，她輕嗤著將斗笠取下，又撕開了人皮面具，坦然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說過，我叫扶祁。”
“你是扶祁？”陸汐顏唇舌間溢出幾聲輕嗤，明顯是懷疑，“你是扶祁的話，那當日跟我一同出現的那個人卻說自己才是扶祁，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會有兩個扶祁嗎？”
“為什么不會？”酒鬼傲慢反問，“我只說了我叫扶祁，我又沒說我是扶祁，更何況我就算是扶祁又怎么樣，你怎么就能確定我是假的而你認識的那個是真的？我還說是他膽大包天，冒名頂替呢。”
說到最后，酒鬼不屑冷笑，叫人來將陸汐顏當做裝病來騙取黃金百兩的人，毫不留情地給轟出了圣手堂。
圣手堂外等著尋醫問診的很多，為了避免被認出來，她只能匆匆戴上斗笠。
“又來騙黃金的？”
“咿，這姑娘看起來穿戴不凡，竟是這般卑劣貪財。”
“快滾遠點，別壞了神醫心情！”
……
陸汐顏恨恨磨牙，被推搡驅逐出了這條街道，她瞇著眼隔著白紗看向圣手堂，若有所思時聽到身后傳來極為溫和聲音：“側妃娘娘。”
這聲音將陸汐顏嚇了一跳，她急忙伸手擋住臉。
用余光瞥向來人。
來人一襲淺色衣衫，袖口處繡有同色的竹林。
柳予屏。
陸汐顏頓了頓，才想起來圣手堂的對面是回春堂，是秦煜辰先前的產業。
秦煜辰在城郊瘟疫時不得不將回春堂舍棄，還聽說后來的回春堂好像是被大理寺少卿柳予屏接了手。
陸汐顏眼神寫滿了警惕戒備：“柳大人叫我有事？”
“娘娘若是方便，不妨移步一敘。”
嘖。
這里人來人往不說，在圣手堂里排隊尋醫問診的人還不停地對著她所在方向指指點點。
如果被認出來，那屬實有點社死。
陸汐顏雖然懷疑柳予屏是否在動什么歪腦筋壞心思，但是這時候在這里杵著確實也并非良策。
于是，她妥協道：“好。”
片刻后。
他們一同來到了醉春風。
老鴇都沒見過一男一女同來青樓尋歡作樂的，看到他們時嘴角都沒忍住抽搐了下，才慢慢地恢復表情管理。
送他們上樓后，隨即對旁邊人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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